第131章 疼嬌妹俠客生恨 造陰謀庸才作奸
謝梨安看著床上緊閉雙眼呼吸微弱的蘇凝玉,只恨自己優柔寡斷,才害她受這般苦。
他自從被沈寒楓從那茶博士手裡救出,便一直呆在這廣來客棧里,雖時有不安,卻不曾想過蘇凝玉會身陷困境。要不是沈寒楓將自己在那梅浮溪的所見所聞都說與他聽,又道明其中危險,他仍舊只想在這裡等著。
正自發怔,卻見華郎中急沖沖將門一腳踹開,懷裡抱著個面無血色的少女。又吆喝著讓謝梨安把榻鋪好,吩咐他準備酒精,烤燈等等。待他準備好了,便把少女小心翼翼放在榻上。
「哪裡來的可憐姑娘?「謝梨安問道。可華郎中卻不搭理他,只顧為她治傷。
這少女好生眼熟,一時間竟以為是瀋水煙。可瞧見她的精神氣兒比水煙妹妹差了一大截,因才不曾多想。
「把針給我!」謝梨安愣了愣,一時不曾反應過來,又被華郎中吼了一句:「看什麼看,再晚些她就沒命了!」
他方才慌慌張張將那針盒子里的針取出一支遞給了他。
沈寒楓此刻也跟著進來了,身後還隨著一位從不曾見過的少年。這少年也身負重傷,甚至連路都不能走,可依舊強忍著痛楚,只脫下上衣,將傷口暴露出來,許是這般能減輕些疼痛。
謝梨安不信這少女是瀋水煙,便看向那沈寒楓,卻見他眉頭緊鎖,雙拳緊握,方明白一二。
「果真是水煙妹妹?」沈寒楓不曾說話,只點了點頭。
「如何會變成這樣!」
此話不問還好,一問出口,那沈寒楓徹底怒了,一把掐住身後少年的脖頸,恨恨道:「是你將我妹妹害了,你若是不將她救活,我不會放過你!」
那少年張張嘴,也未反駁,只垂眼自語道:「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錯。」言畢,推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我妹妹未曾活命,你哪裡也不許去!」
「我去青門觀,找虛明道長。毒是他煉的,我就不信他不會為自己備一份解藥。」
「你騙誰!時至今日,仍在這兒假惺惺的!鶴林王身邊,果然沒有好鳥!」沈寒楓將佩劍抽出架在他的脖子上,冷眼看著他。
那少年長嘆一聲,略帶無奈道:「沈公子,請你說話放尊重一些。我何必要害她這樣一個姑娘家。」
謝梨安在一旁弄不清狀況,只覺這少年好生面熟,再聽聲音,便肯定自己曾與他認識,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師兄,這位公子,有華郎中在此大可不必擔心,何必纔此大打出手呢?」
沈寒楓冷冷道:「師弟,你是不知這是何人,別被他這幅無辜相騙了,我才剛進門前想起來了,這宋浮生,他原是江湖上第一殺手,連那天羽閣的各位也要讓他三分,三年前忽然銷聲匿跡,不想如今竟跟了鶴林王。只怕妹妹這次重傷,就是他下的手!」
謝梨安也曾聽過江湖第一殺手的名聲,但因他不喜江湖事,故而不那麼清楚。但見這少年氣宇不凡,便覺也不如沈寒楓說的那樣不堪,因此編了個慌,笑道:「師兄許是不知,我與這位宋公子原曾見過,也算是舊相識了。他不是甚麼殺手,只怕是師兄弄錯了。以小弟之見,不如一笑而罷,化敵為友。」
沈寒楓向來敬重謝梨安,見他都這樣說,一時間也懷疑起自己來,想也不曾與宋浮生交手過,只怕果真是弄錯了。
那邊施針的華郎中也沉聲道:「都別吵了,有這功夫不如替我打盆水來。沈少爺,毒是虛明道長下的,你怪這公子未免有些無理了。宋公子,虛明道長為人陰險,你雖武藝高強,只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是解藥不曾得到,卻連你也中了毒,只怕老生一人是照顧不來三個病人的,我看還是罷了。」唯一中文網www.v1zw.com
「可是沈姑娘的毒……」
「我見她心口處有三點紅印,想必當時你已替她排去一些,如今看來並沒有那樣糟糕。」
沈寒楓聽罷大喜,急忙問道:「那我妹妹的武功可能保住?」
華郎中擦了擦手,緩緩道:「雖仍舊傷重,但可不必廢除武功,不過日後切不可讓她過於激動,容易舊疾複發。」
沈寒楓直點頭說知道了,便呆在瀋水煙身側不肯離開。他是看著瀋水煙長大的,因此不忍心見她受到絲毫傷害,平日里嫌她惹事而責備她,事後常常也後悔。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便更心疼她了。
宋浮生聞聽華郎中的話,亦喜,原想上前好好看看她,卻怕惹惱沈寒楓,想想作罷了,只在椅子上坐下,靜待她醒來。
謝梨安趁著華郎中歇息的空隙躬身問道:「華先生,蘇小姐幾時能醒?葯已服了三劑,卻仍無起色,好是讓人心急。」
華郎中喝了口水道:「你急也沒法子,她原已是個死人,葯能灌下去便該謝天謝地了。她如今還有一口氣在,謝公子便該知足了。」
謝梨安面子上雖說明白,可心裡如何放心的下。
沈寒楓將她帶來之時,已沒了呼吸,若不是自己三番跪求,這華郎中連救也不想救。
正這時,忽然傳來敲門聲,宋浮生一個健步走到門邊,手持著劍靜待來人。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了,每有人來,都當做敵人。
「謝公子在嗎?」門外人問道。
「謝公子小心,恐怕來者不善!」
謝梨安見宋浮生這般模樣,不禁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宋公子何必如此,這不過是平常的客棧,哪裡會有那麼多不善之人。」便回道:「有何事找謝某?」
門外人道:「謝公子,有一個名叫孟文杏的公子托我帶話給您,約您丑時去後花園見面。」
「孟文杏?我等會兒就去。」謝梨安對這孟文杏印象不錯,他那日所做所言,俱與他兩位哥哥不同,便以為他是個好人。
床上虛弱地無法起身的蘇凝玉忽然微微睜開眼,竭盡所能地喊道:「謝公子別去,別去……」
她話音未落,只聽門外一聲慘叫。
屋內眾人,俱屏住了呼吸。
詩云:
只將羞澀當風流,持此相憐保終始。
相憐相念倍相親,一生一代一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