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行俠仗義錚錚劍 撫今悼昔悵悵愁
聽他這樣一嘆一說,沈寒楓更生心急,怒道:「天下豈有尋不到的人!華郎中莫非是看不起沈某!」
華郎中道:「老生豈有這個意思,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那鎖魂針的主人,是一個名為花須柳的術士,他原也是太醫院的太醫,會些奇門招數,我曾與他共事過幾年,後來……」他忽然閉了嘴,面容之上也泛起淡淡哀愁。
「後來怎樣?」沈寒楓追問道。
「罷了罷了,不過是些陳年舊事,不說也罷!」
這郎中說話有始無終,又不急不慢,不由得讓沈寒楓多了心。但見他一直對瀋水煙悉心照看,也曉得他是個好人,只是心思卻太多了些。
此一時宋浮生漸漸恢復,聽得華郎中之言,也道:「這花須柳的名號我也曾聽過,聞聽他因練功走火入魔,故而變作了不男不女。行於江湖之中,從不以真容示人,總帶著不同的面具,平日里或是一老叟,或是一頑童,或是一村姑,或是一壯漢,反正迄今為止,連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沒人知道。」
沈寒楓聽罷倒不曾大驚,反而笑道:「何必這樣吹噓他,甚麼沒人知道,華郎中不是與他共事過?總不會也不知道吧!」說罷看向華郎中。
哪知他果真道:「在太醫院之時,他也如宋公子所說這般。卻因他醫術神奇,總能輕而易舉治好疑難雜症,故而聖上也不計較他,甚至還予以了他免死金牌,可謂風光。」
深寒楓聽罷不禁冷笑道:「天下豈會有這種事!都是父母生養,哪裡就他與眾不同!」又問道:「那如今怎麼辦,總不能任由他將謝師弟害了!華郎中,你倒是給我拿個主意!」
華郎中沉吟半晌,方道:「有一人可以相求,只是這人還得你沈少爺出面去請。」
「要我出面……好說好說!不知什麼人?」
「尊師楚悲了。」
這會子輪到沈寒楓嘆氣了,道:「華先生,你出的真真是好主意!誰不知我那師父,是個成天挖墳掘墓的祖宗,現在還不知在哪個山窪里呢,讓我去哪裡找!」想了想便起了身來,「我看吶,還是我自己去救謝師弟來的容易些。」
宋浮生聽罷也道:「沈兄弟這話不假,與其坐在這裡干著急,不如出門去,許還能想出主意。我傷也好了,與你一同前去。」
華郎中知道無論如何也攔不住了,便道:「二位少爺既已這麼定了,老生也勸不住,只一言二位記住,但凡他拿出飛針,定要躲開!」
沈寒楓點頭道:「華先生,那水煙就求你照顧了。待我救得謝公子,便回來接她。」
沈寒楓所言正是宋浮生所想,見他已說出口,便不再多言,走至瀋水煙身側,好好看了她幾眼,又替她理了理碎發,方才依依不捨地準備離開。
那燕雙見他二人要去尋謝梨安,如此自己孤身一人,不知怎樣才好。
又因蘇凝玉在此,她此刻是還沒醒,但凡醒來了,必要與自己計較,到時候她沒了孟文杏在背後助她,定要被她抽經扒皮了!
權衡再三,便也想去找謝梨安,與他一塊兒,方才能得安心,故而乞憐道:「俠士,也帶我一同去吧!」
沈寒楓道:「公主殿下,路上艱難重重,不知會遇到什麼樣的人和事,你貴為皇族公主,只怕受不了那樣的苦,而在下也不敢擔那份責任。」ok作文網www.okzuowen.com
宋浮生亦道:「是啊,不如公主也呆在此處,與沈姑娘做個伴,也不至寂寞。」
那燕雙聽罷也不多言,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靜靜在角落站著,累了,便蜷在角落打盹兒。
沈寒楓與宋浮生二人準備妥當,便辭了華郎中,華郎中因忙著照顧蘇凝玉與瀋水煙二人,便也不曾相送。
待天明之時,見她二人病情均已穩定,他方才能得歇息,卻剛在椅子上坐著預備打個盹兒,恍然想起那沈寒楓中了鎖魂針還不曾替他醫治!
他固然是個真俠士,可大抵也堅持不了多久,若是毒發了,只怕不消半個時辰就要奪了命。
華郎中匆匆起身便要追趕,可又放心不下二位姑娘,躊躇再三,也沒個主意。
那公主雖也勞累一夜,但因心中有事,又沒個床榻供她,故而不能睡得安穩。華郎中剛剛急起之時她便已醒來,見他一臉慌張,先是問道:「先生可有要事?」
華郎中將事情始末如實與她說了,原沒指望能得她幫助,豈料燕雙道:「先生若是放心,就將此事交於我來,我小時候也學過一些醫術,雖不及先生,但也能會得二三。且聽我說的對或不對。那鎖魂針,封其髀關,雲門二處,為防擴散,髀關處,需在邁步,五里、陰廉、急脈、氣沖、沖門處各施一針,雲門處,需在缺盆、天突、俞府、氣戶、中府處各施一針。之後再以決明子、夏枯草、生地黃、桑椹子、女貞子、丹皮、玄參熬煮一天一夜,對雄黃酒下,方能將毒排去七八分。」
華郎中聞聽稀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那燕雙笑了笑,道:「先生瞧我說的可對?」
華郎中急忙點頭道:「對對!不差分毫!只是……不知公主怎這般精通醫術?」
燕雙忽而露出一絲俏皮,起身作了個禮道:「蔣太醫,我小的時候常去太醫院偷葯吃,還被你抓住過幾次,你怎麼一點也認不出我來了!」
聞聽她這樣說,華郎中眯著眼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恍然大悟道:「你是……琯昭儀之女!」
「正是正是,多年不見,師父瞧我的醫術可有長進?」
「好,好……」華郎中不禁又打量了她一番,果然真真是琯昭儀之女,與她娘親真的是太像了。
「公主殿下,」他忽起憂愁,「琯昭儀她……如今可好?」
燕雙聽他問及母親,亦生悲憫,淡淡道:「有甄皇后在,後宮又有誰能過得好?娘親本就不得寵,三年前又被定了莫須有的罪名,原是死罪,父皇念及舊情,仍只把她打入冷宮,連我也已幾年不曾見過她了。蔣太醫,從你走之後,娘親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只怕命不久矣!」
華郎中有些哀痛,卻仍故作鎮定,握住燕雙的手道:「孩子別怕,再過不了多久,那件事就能真相大白!到那時候,琯昭儀也就不必蒙受不白之冤了。」
燕雙聽罷雙眼一亮,問道:「蔣太醫,莫非你已經找到她了?」
詩云:
十五年前花月底,相從曾賦賞花詩。
今看花月渾相似,安得情懷似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