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人間何物不關情，無關風月也念舊。

無論什麼樣的感情，也都是人之常情，誰人不是為了一個情字傷淚又傷魂，直傷到情義蕩然無存。

心靜似水，淡漠如雲。

卻也放不下最沉的牽絆，斷不了親情的重恩。

唉...

寒光珠第二次幻化的大尊沒有了心臟，不難猜測，他這是徹底成為本體另一分身，只要寂寞紅紅願意，隨時都能將分身回收。

即使為他安置了魔狼之心，也不過是多了個疼痛的異物罷了，就像眼中進了沙子一樣苦不堪言。

剛走到卧室他便停住，心口疼到手扶著牆才能站穩，緊張的幫他擦乾額上的冷汗，又冒出密密一層。

「怎麼辦，還是很疼嗎？」

「疼...」

「躺一會或許就會好了。」

他捂著心口沒有挪步，臉色很是蒼白，「鳳凰，我可能會死了，所有夢想全都沒有了，沒有了...」

「不會，我絕不會讓你死，只是這顆心臟不好而已，心臟都開始壞死了當然會很疼。」

如果是尋常人，就不是疼痛這麼簡單了。

勸慰的話也是空白無力，束手無策，卻又必須冷靜。

「你喝不喝水，靈泉水很有傷勢止痛功效。」

連忙倒了杯水，餵給他喝下，不料又全都吐了出來。

「這可怎麼辦。」

擱下水將他扶到床上躺下。

這時尉遲老娘又在門外喊話。

「乖女兒，怎麼把人都擋在外面呀，快打開結界，大夫請來了，讓大夫給女婿看看，怎麼突然的身體就不好了呢...」

「不用，他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那也得讓大夫看一看呀，女婿臉色都已是慘白慘白的了，多嚇人呀，不讓大夫瞧瞧怎麼行...」

門外又喊了些什麼也沒功夫理會。

扶著他坐到床上靠著床頭，又慌忙把茶水端過去，「先喝點水才休息，慢慢就恢復了。」

「不喝，喝也會吐，進不了食。」

「試著喝點吧，這會臉色比先前好多了。」

「疼，不如把這顆心摘了吧？」

「……」如果沒有這顆心，有可能連思想都會被寂寞紅紅掌控了。

「鳳凰...」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想說什麼。

等了半晌卻沒了下文。

他初幻化成大尊時的風釆蕩然無存，只餘下氣息奄奄，彷彿是多說一句話都會耗儘力氣。

自己九死一生的努力，好不容易才讓大尊復活，怎麼可以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又能何，這種情況非是執念與恆心就能扭轉得了。

「唉，早知道就不該讓你離開百花城，費了那麼大頸移植的心臟，現在這顆心是徹底廢了。」

大尊：「我只是想多陪陪兒子，想滿足兒子的任何要求，現在所有希望都已破滅，還好有個兒子。」

忽然心中有個疑惑，他如此疼寵寶寶，會不會是寂寞紅紅那一縷殘魂的影響？

他黯然又頹廢的閉上眼睛：「所有期盼都因一顆破敗的心臟而猝，還能有以後嗎？」

他沮喪無希望，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惶恐，天道之力雖然強大，卻是強在牽制自然秩序的走向，並不能讓聖尊級強者改天換命。

「不用擔心，雖然破敗的心臟連著經脈不容易切除，但是你要相信，力量到了一定程度，想把破敗的心脈截斷重塑，也不過是取出眼中異物一樣輕巧簡單，不存在危險。」

大尊：「但是摘與不摘都是一樣糟心，真沒得選擇了嗎？」

自己比他更無措，卻也不能看著他消沉，「你必須相信，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沒道理不能讓你恢復正常體魄。」

大尊：「這次你打算給我換成什麼心臟？」

「……，什麼心臟都不合適，換了也還是遭受二次手術之痛，不如...」

「不如什麼？」

「不如恢復原狀，空著更省事。」

他睜開眼望過來，「心怎麼能空著，沒有了心，又何來正常體魄，以後還怎麼陪寶寶來看他外公外婆，甚至以後再也不能離開百花山了。」

「世俗有什麼好看的，以後會有辦法讓你恢復到與常人一樣。」

神識去空間製作了一包天心花粉，又到萬年靈髓洞接了杯靈髓沖泡了花粉，有用沒用都得嘗試。

這些於常人最難以想像的仙級珍寶，卻對他沒有多大用處。

如果他只是個平凡之人該有多好，對於尋常人，治療一顆心何至於如此沒頭緒，道力都派用不上，還有什麼能醫治好他的心？

曾經只盼望等到完成心愿，便是永不相見，而如今心愿已了，重擔卻沉重到放不下來。

「這杯靈髓沖泡了天心花粉，對傷口恢復很有幫助，一會手術也很有麻藥作用不會疼痛，天心花泡靈髓口服效果會更好。」

大尊：「別費心思了，不過是糟蹋珍貴藥材，現在也不過是疼個一陣子，如果把心摘了還怎麼應戰寂寞紅紅，到那個時候，只怕連拼一把的機會都沒有。」

一會摘一會又不摘，什麼樣強者在生死境地也無可奈何，想安慰，又找不到令人舒心的話語。

「喝吧，泡好了。」

他沮喪無回應，毫無所覺一樣紋絲未動。

只好又把茶盞往前遞了遞，「不試試怎麼能知道，這是好幾十朵天心花提煉出的生機粉，不喝浪費了多可惜。」

「好幾十朵天心花？你有很多這種花？」

「……」

「不是說整個世界只有兩朵嗎？」

「任何規則都沒有絕對，空間是不屬於這個世界，可以無限培植。」

「無限培植？」

他接過茶盞，聞了聞騰騰生機之氣，卻又放下：「滿滿一杯生機，能讓萬里山河瞬間復甦，能讓白骨死而復生，可就是這樣的勃勃生機卻也救不了我，簡直是太破費了。」

「為大尊多珍稀藥材也得給你找來，這怎麼能算是破費，喝吧，不喝才真是破費了。」

「是這樣嗎？」

「?」這話問的真是奇怪。

大尊：「難道你沒有發現，我這是被骷髏本體的本源之力掌控了？我連自己什麼時候會消失都不清楚，還喝這些東西能有什麼用。」

分身能感應本體的召喚，即使自己不說，他也還是會知道，只是掌控他的是寂寞紅紅，並非骷髏人。

如果他有魂魄，可以不要了這分身軀殼，可是他沒有，他只是寒光珠的幻化。

「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傷你...」

此刻，任何安慰語言都顯蒼白無力，曾經，囚禁了寂寞紅紅的心，也沒能阻止該發生的事情。

大尊：「原來我是被幻化出來的分身，為什麼我只是個分身，為什麼讓一個分身覺醒自我意識，讓我了自己的思想，而我卻又不是我，既然有了思想為何還要被消失，我不甘心。」

「我的力量我的一切全都不屬於我，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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