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西行（上）

出了蒙雙氏的山谷，接下來該怎麼走呢？難道步行走到西極大荒去？

「那得走到何年何月？」魚魚幽怨地說。

句芒自信滿滿地回答：「別忘了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可是在峽谷溫泉里泡過大半年的。試試騰雲駕霧飛天術，我覺得能行。」

他抬頭看天，口中喃喃念訣。

魚魚也抬頭看天。今日天氣特別好，陽光明媚，碧空萬里，天上沒有一絲雲朵。

句芒念完訣，天上還是沒有一絲雲朵。

於是他再念了一遍。

魚魚再看了一遍晴空萬里的天空和刺目熱辣的太陽，默默擦了擦滿頭汗：「我試試吧。」

片刻，一群烏雲出現在天邊，浩浩蕩蕩而來。正如去年秋天的那個中午，魚魚在小河邊學騰雲駕霧，同樣也是突然出現了一片黑雲，然後梅妖就無端端被天雷劈了。

「又又又是天雷？我、我我真的真的能召來天雷？上次的事果然跟我有關係！嗚嗚嗚怎麼辦我對不起梅妖…...」

雲來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這片山脈。上一刻還明亮熾熱，此刻天地間都陰沉了，涼風帶著水汽襲來。

嘩啦啦——大雨傾盆而下，山間一片白茫茫，像憑空添了千萬重白幕布，把山樹草木都遮隱其間。

因為打算召喚雲霧，他們特意找了一塊開闊平坦的空地，周圍只有低矮的灌木草叢，根本沒有地方避雨，不一會兒就被淋成了兩隻落湯雞。

好在夏天的雨來得快也去得快，沒多久，雨停雲散，雨過天清。

魚魚擰了擰衣服上的水，對句芒說：「要不，我們先練練避水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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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有了之前練習的經驗，雨停后，他們再試了試，順利召來了一朵正常的雲，可以站在上面飛的那種。

除了飛的時候風有些大，偶爾沒把握好方向、撞進大朵大朵的積雨雲里碰得滿身濕漉漉有點涼，以及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什麼風景有點沉悶以外，一切都很完美。有時還能遇到高飛的鴻雁，打個招呼。

「我們要飛多久才能到西極大荒？」風大，說話靠吼。一張嘴涼風灌進來，魚魚覺得牙齒冷。

「我估計…...十天八天的吧。」

日夜兼程，白天被太陽暴晒，晚上比較涼爽舒適。就是一直吹著風，感覺自己快要被吹成風乾臘魚。他們這才明白為什麼大多數仙人還是喜歡養個坐騎出行用。相比騰雲駕霧，騎著瘦瘦飛要舒服得多，又平穩，又不至於飛得太高吹涼風，瘦瘦一身的毛還蠻柔軟的。

想到這一層，魚魚趕緊搶著說：「瘦瘦歸我，反正它也不喜歡你。」

「啊？哦，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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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到第八天，雲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越飛越慢，到第九天的時候，就幾乎靜止不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地方。

他們降落到地面，在心裡謝過這朵他們仙生第一次召喚到的雲，揮揮手讓雲飄走了。

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茫茫戈壁，極目四望，只有起起伏伏的沙丘石碓。風沙貼著地面翻滾，幾叢瘦小枯黃的野草就是這戈壁上唯一的綠色。

「這裡就是西極大荒？」

「應該是吧。」

「那還真夠荒的。接下來怎麼辦？吳姖天門在哪裡？」

「繼續往西走，據說就在西極大荒西邊的邊界上。」

越往西走越荒涼，連耐旱的野草也許久沒有見過了，戈壁成了沙漠。

初時還有正常的日升日落晝夜交替，走了幾天後，再也見不到日月星光。天空像一盞要滅不滅的燈籠，透著些許昏昏沉沉的亮光，像一個疲憊至極渴望睡眠的人的眼睛。

放眼望去，天是灰的，地是黃的，漫漫黃沙延伸到天際，黃灰交接，混成一種暗沉土黃的顏色。

天地間的空氣滾燙如烙鐵，乾燥得讓人窒息。沒有一絲風，沒有一點聲響，沒有絲毫生氣。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遠處天際線的黃灰交接處，出現了一線詭異的紅光。

又走了幾天，漸漸走進，終於看清，紅光是橫在天地間的一座山，一座持續爆發的火山。

滾滾熔岩從山頂傾瀉而下，緩慢而霸道地往四周蔓延，不知蔓延了幾千幾百里，目力可及處，儘是紅通通的岩漿，像一片紅海。

腳下黃沙、石塊都被映成了紅色，被烘烤地燙腳。

再往前，就要踩到岩漿了。

他們可不認為自己有跟岩漿一搏的能力，思量許久，決定先退遠一些，慢慢想辦法。

他們在距離岩漿海幾裡外的沙丘上坐下，看著那片紅光——火山上噴涌而出的岩漿，看似在很認真地沉思想辦法，其實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在發獃。

太累了，連日趕路不停歇，腦袋都轉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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