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傲嬌教官

今朝有難一起抗，何淺和遲意被拎到一邊，正逢太陽出來，她們站的地方碰巧形成了完美的陰涼地。教官可能是被曬傻了，全然忘了兩個人的存在。

兩個人都不是那種在樹蔭下乘涼，看著同學訓練而不嘲諷幾句的乖巧屬性。就著她們撿便宜的事情，打開了話匣子。

「我被拎出來就算了，你練的好好的怎麼也被拎出來了？」遲意看著何淺的標準軍姿，想著自己剛才看她們都處在一個水平線上啊，怎麼還被單獨叫出來。

我也不想啊！何淺心裡狂吼，嘴上無奈，「初中的時候站軍姿被教官當眾用膝蓋懟過，現在見到教官，下意識的生理反應。」

遲意皺眉，轉而釋然，輕笑一聲道：「不是所有的軍人都是想象中的憨厚嚴肅，一塊壞肉壞了一鍋湯的可能性完全存在。」

「是我倒霉啊。」何淺摳摳褲線，放鬆了一下手指，「不過你看起來好像對軍人有意見一樣。」

意見？遲意苦笑，她何止意見這麼一點？

「我爸爸就是一名軍人，很厲害，很厲害的軍人。」

所以她不輕看，但也不崇拜軍人，遲意在心裡補充。

「不錯嘛！」

「可惜他在訓練中去世了。」

「……sorry……」

遲意輕仰頭，盡量控制不讓淚水流下來，偶爾吹過的涼風輕拍在額頭上，害的她更想流眼淚了。

「沒事。」低下頭從兜里摸出來一張紙巾擦了擦，遲意知道何淺只是單純地讚美一下自己的父親而已。

「他在訓練中去世，不是戰爭，是不是很丟人？」

何淺簡單幻想了一下自己如果在軍營里的樣子，想想肯定慘不忍睹。「沒什麼可丟人的，如果換成是我估計越野跑就已經倒地不起了。」

畢竟低血糖啊……實在傷不起啊……

只是，她覺得這個女孩這麼輕易地可以把這個消息說出來，是不是有點太洒脫了？

算了，洒脫也沒什麼不好，什麼都憋在心裡得抑鬱症的幾率實在太高。況且她應該也不會不分人和場合洒脫，得此信任，她很榮幸。

若有人曾坦然與你分享你認為是秘密的事情，無妨好好珍惜，萬一無心插柳了呢？

唉……好想活動一下，何淺抱著你不讓我活動身體我就活動眼睛的想法，目光在人群中不停地打轉。想象她是巡視訓練的教官，而把自己拎出來的那位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其實，他們已經不錯了啊。「我看他們挺齊的啊，所謂旁觀者清，我看著也沒什麼不好嘛。」

旁觀者清那也要是在旁觀者懂行的情況下，遲意審視了一下走的鬆鬆垮垮的班級，開口給出了評價。「看見最後一排左邊數第三個女生了沒，她走的最標準。咱們不珍惜這次機會，她倒挺認真。」

只可惜，神一般的認真，遇上了鬼一般的時分。二班的學生學習不錯，但一碼歸一碼，他們的體力和精力估計全都放在學習桌上了，現在才走的這樣懶散。

又站了一會兒，何淺目光飄忽，人已遁入紅塵之外，靈魂不知道往何處飄去。害的遲意大白天的直冒冷汗，心想這傢伙不是發明了坐化的進化版站化吧。

（2）

好在教官是終於想起了她們的存在，將兩個人重新又安插回了隊伍，美其名曰放過她們。何淺和遲意一致認為他是因為隔壁班的教官有意無意地把隊伍往她們這邊帶，他嫌丟人。

因為兩個人在休息時發現，他和隔壁班的教官一直在不停鬥嘴，兩個人之間好像一對冤家。各自不停地挑對方的毛病，她們兩個做為特殊對象，讓隔壁教官險險勝了他一分。

可男人之間一旦較上了勁，和菜市場為了幾毛錢斤斤計較的大媽簡直有的一拼，隔天軍歌比賽，各班各自挑對手。兩位教官又拉著各自的學生，在籃球場上席地而坐，較上了勁。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還有些不好意思。一首歌結束，整個操場都充斥著兩個班級的狼嚎，引得其他班頻頻注目。

「我去，他們是變態啊！一個個不去唱男高音真的是可惜了！」

遲意和秦笑兩位戰友沖在革命第一線，能量消耗最快。中間停下來歇著回血時，發現旁邊何淺一臉淡定，讓兩個人很是不滿。

秦笑氣喘吁吁，「你怎麼不開口唱啊？」

「我的聲音太獨特。」何淺的眼神，認真且誠懇。

秦笑遲意麵面相覷，不知她口中的獨特為何物。直到何淺在整個班處於頹廢狀態時平地一聲吼，才知道她的聲音獨特就獨特在……

尖！

何淺的嗓門一出，完全就是她在一挑對面所有人，幸好她唱歌不似狼嚎，不然有她們好受。

而教官看了看對面臉色並不好的教官，心情大好，看白天兩個害他掉分的女孩子也順眼了起來。

「虧你們還是體育班！」對面教官一句責怪的話出口，語氣卻無力的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相愛相殺嘛，何淺表示自己懂的，更何況對面班級的人早就笑成了一團，壓根沒把注意力放在教官這句話身上。

等……等！他剛才說什麼？體育班？

何·GPS·淺立刻在人群中搜索，成功地在人群中央找到了北辰。好嘛，這傢伙到底是偷偷在臉上塗了什麼，害的對面體育班就像是一群包公里坐了個脫離人設的陳世美，真不知道他的同學是怎麼忍住沒把他扔出隊伍的。

「辰哥，我說對面還真的是在最後憋了個大招，太陰了。」身旁一個同學不停地說著對面的壞話，北辰只回一個溫和的笑，「她是自己憋的，只不過沒憋住而已，估計不是嫌我們唱的難聽就是嫌他們自己唱的難聽了。」

「深藏不露的大佬啊！」

身旁的同學接二連三地發出感嘆，忽然間不知是誰問了一句，「哎，辰哥，你從頭到尾也沒開過口啊，是不是也自己憋著呢？」

話頭一起，北辰開始被眾人群起而攻，遲意秦笑一臉輕鬆得意地坐山觀他們內鬥，也注意到了人群中在太陽的毒害下還完好無損的北辰。

「那個人是誰啊？」秦笑看眾人都圍著北辰說話，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他叫北辰。」

秦笑和遲意一臉問號，集體瞪大眼睛看著何淺，「你認識？」

「我說不認識你們信嗎？不過放心，這次比賽咱們贏定了。」

北辰那傢伙樣樣都好，性格溫和有禮，人長的帥，傍身技能又多，活脫脫一個小說男主標配。

可惜美中不足，他唱歌不好聽，這也讓何淺挺遺憾沒把他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唱歌的音頻錄下來，萬一以後有個用什麼的，她也方便威脅他嘛。

（3）

其實幾天的相處下來，何淺發現教官還是有他的可愛之處的，除了教訓她和遲意那天可能心情不好。其餘的時間，大家相處的很愉快。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教官站在隊伍前大吼，「下午匯演，今天一定要好好練習！」

「是。」同學們個個看上去都很激動，當然，僅僅是看上去。因為上午訓練時遲意說他們答應的話還不如哈口氣隨風而去，什麼卵用都沒有。

所以休息時教官愁眉苦臉，直道要完要完，他肯定要倒數了。

何淺表示同情，看同學們都把教官逼成什麼樣了，原本一個意氣風發，天天和體育班攀比的人。生生被她們磨的，只要求不倒數了。

或許是大家都心有靈犀吧，上午的訓練雖然稀巴爛，下午的匯演她們卻瞬間就有了默契一般，走的前所未有的整齊，得了個第一名的好成績。

何淺不經意間回頭，看到教官正在偷偷地抹眼淚，一米八幾的人，像個孩子一樣。體育班的教官一邊用嫌棄的眼神瞅著他，一邊嘴裡不知說了些什麼，教官才堪堪止住眼淚。

軍訓的最後一個夜晚，大家都以為教官已經走了，一個個精疲力盡地趴倒在桌子上，不忘埋怨教官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同學們！」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幾個軍訓餘毒未清的男生和那天軍訓特別認真的女生，下意識地迅速離開椅子，站得筆直。

教官的表情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我來和你們道個別，最後教你們一首歌。」

「你問我什麼是戰士的生活，我送你一枚小蛋殼……」何淺從未想過原來教官認真起來唱歌是不跑調的，大家學的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一曲歌畢，教官朝大家敬了一個軍禮，幾個女生早已泣不成聲，他也是含淚走出了班級。

沈燕在他走後把何淺叫出了班級，「教官讓我轉告你，你做的很好，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你總是在他靠近時腿忍不住發抖。還有，謝謝你，讓他在隔壁那裡扳回了一城，回部隊里，他有的炫耀了。」

何淺這才知道，原來男生不僅僅會計較，也會彆扭。又慶幸他沒當面說，否則她淚點本來就低，要是當著他的面哭出來，簡直不要太尷尬。

單獨談話也有遲意的份兒，只不過她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明顯淡定許多，根本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那時遲意的臉上能找到一丟丟的變化，已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