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劍陣

在一處小茶館里，滿滿當當的坐滿了人，茶博士滿臉笑容穿梭在在人群中。每當有人喊道：「小二，茶水涼了。」或者「小二，續茶。」他便提著水壺一路小跑著過去在客人的茶杯中加滿熱水。一些來得遲的便隨意站著，向小二要一壺茶水在那裡慢慢品了起來。

在茶館角落裡，有四個男子圍坐在一張桌子前面。

「郝師兄，這次我師兄弟三人到貴宗拜會玉陽掌教真人就全賴道兄引見了。」

一個中年人喝了口茶，對一個瘦小老頭十分客氣地道。

「鍾師弟說的哪裡話，我們六派聯盟向來同氣連枝。那對頭膽敢在薛長老大壽之日，眾目睽睽之下在壽宴上打傷我們幾派之人，更是口出狂言要在這個月下旬獨自前來拜山。如今我們六派高手都聚在一起，量那人本事再大，到時也要讓他飲恨當場。」

瘦小老頭有些陰翳的臉上閃過一絲黑氣，有些恨恨的道。

其餘人也是口中連連稱是，好像把握很大。

他們四人所在之處別人很難關注到，再加上幾人都壓低了嗓子在談話，幾乎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然而，在四人不遠處，一個灰衣男子靜靜站在那裡，飛快掃了一眼他們所在的位置，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茶館里熱鬧依舊，裡面的人三五成群聚攏在一起，談論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一時顯得甚是輕鬆愜意。

正當他們談論的熱火朝天之時，一個面色蠟黃的枯瘦男子緩緩走進茶館。人們自然不會注意到他，只是隨意朝茶館門口瞟了一眼后，又繼續口中的話題，站在角落裡的灰衣男子目光一凝。

茶博士在這茶館里眼觀六路，見又有客人到，連忙走過去唱了個喏道：「客官實在抱歉，現在小店暫無座位，貴客可否等上一等？」

黃臉修士雙手負在背後，「不必了，我今天要在你這裡和前輩敘話，不想被人打擾，十息之內，你們都滾吧。」

他故意運轉靈力，說話的聲音一時間回蕩在整個茶館里。一時間各種談話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面帶怒色朝他看去，這人當真是狂的沒邊。

剛才談話的四個人也向黃臉修士怒目而視，當中一個年紀頗小的男子更是站起身來喝道：「好大的口氣，這茶館是你家的么，道爺想在就在想走就走，幾時還要聽你的？」

「嘿嘿」黃臉修士低笑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當真是不知死活。」

年輕男子氣憤難當，正欲再開口說話，雙眼往外凸出，接著身體瞬間變成數塊向四周飛射而去。

此時黃臉修士正站在剛才年輕男子所立之處，漠然注視男子的另外三個同伴。

這人什麼時候出的手，這三人竟無一人看清，更遑論其他那些普通凡人了。此時見死了人，一時間茶館里亂做一團，人們口中驚呼著朝門外跑去桌椅板凳倒了一地。不多時，原本熱鬧的茶館里只剩下五個人。三坐兩站，黃臉修士坐著的三個人還有灰衣男子。

場中一時安靜了下來，那三人更是如坐針氈。這黃臉修士出手不凡，三人暗忖打是打不過的，但就此灰溜溜離開的話太也面上無光。

最終那瘦小老頭咬咬牙，站起身來道：「道友未免太不講理了，須知我們六派聯盟在無垢之南也不是好惹的！」

雖然心中極為憤怒，但是瘦小老頭話語中還是留有餘地，以防止黃臉修士突然又翻臉殺人。

黃臉修士聞言嗤笑一聲，「什麼六派聯盟，聽都沒聽說過。十息已過，既然你們這麼喜歡這裡，那便永遠留在此地吧。」

說罷一隻手似緩實急的一把按在瘦小老頭肩膀上，三人面色大變，這人出手之快實在匪夷所思，根本無跡可尋。

那老頭更是嚇得六神無主，口中哆哆嗦嗦：「前輩，你不可殺……」

話未說完，身子又是四分五裂。

另外兩人看得滿臉駭然，同時都是不假思索的朝門口跑去。眼看就要跑出這處對於他們來說不啻於修羅場的茶館，突然兩人都毫無預兆的身子抖動起來，之後便軟軟攤到在地上氣息全無。

「真君哪裡去？讓晚輩好找。」

處理完三人後，黃臉修士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對秦凌雲戲謔笑道。

秦凌雲淡然道：「此處太過狹窄，不適合動手，我們到外面去罷。」

說完便先行走了出去。

黃臉修士聞言，臉上興奮之色更濃，撫掌笑道：「正合我意。」

也跟著秦凌雲走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時間後來到一條河邊，兩人在岸邊站定后相對而視。

秦凌雲面色凝重，眼睛眨也不眨注視著黃臉修士。

「真君先請。」

黃臉修士咧了咧嘴，對秦凌雲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秦凌雲閉上了眼睛。同時雙手在空中飄舞紛飛，結出一個個玄奧的印結。

黃臉修士負手而立，饒有興緻的看著秦凌雲結印，也沒有出手打斷他的意思。

隨著秦凌雲手中動作越來越快，周圍的氣流突然變得狂暴了起來，一絲絲的凝結起來，仔細看去隱隱可以看出似乎是一把劍的雛形。

那劍的形狀逐漸明顯起來，眼看就要凝實。黃臉修士臉色大變，若是讓秦凌雲使出這一招，自己能不能應付還真說不準。想到此處，臉色凶光一閃而過，手中靈力飛速聚集。

正當黃臉修士準備出手打斷秦凌雲時，突然看到他臉色變得煞白，接著口中一口鮮血噴出。

黃臉修士愣了愣后，馬上停下手中動作，看著秦凌雲臉色儘是幸災樂禍。

此時秦凌雲更是有苦說不出，他這次打算施展一門極為厲害的攻擊法門，名字叫做劍陣。是充分調動體內靈力，並以此引發外界天地靈力氣流產生共鳴形成飛劍，達到殺敵的目的。

只是沒想到自己現在修為本來就低，只是萬不得已不得不強行運轉此劍陣，再加上丹田裡那處暗留的小氣旋突然在此時發難，在丹田裡橫衝直撞。在如此內外交困的情況之下，他有些後繼乏力，這時已經到了施術的關鍵時刻，如果強行撤功，以他現在的道行只怕要受不小的內傷，如今已成騎虎難下之勢。

正當秦凌雲在苦思對策的時候，突然丹田處一股白蒙蒙的氣流出現，以極為強硬的姿態壓制住小氣旋。同時自四肢百骸傳來一陣暖洋洋的感覺，剎那間體內靈力無端充足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此時正是生死關頭，秦凌雲不做他想，引導著這股多出來的靈力在體內按照特殊的規律運轉起來。

與此同時，外界就要消散的劍形突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凝實，接著又是一把接一把的出現。

最終足足有四把透明的氣劍出現，按照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位懸在空中，發出「嗡嗡」的轟鳴聲。

黃臉修士反應過來再想阻止已經遲了，秦凌雲慢慢睜開眼睛，雙指併攏向四劍一指。

頓時四把氣劍極有靈性的在空中旋轉一周后，劍尖對劍尖排成一個圈飛速旋轉起來。

黃臉修士見狀再也忍不住，謹慎朝著秦凌雲一步一步走去。

秦凌雲對此視而不見，此時他眼中充滿了肅穆之色，一手掐了個劍訣，一手朝空中四劍凌空一指。「嗡嗡」四把氣劍發出一聲厲嘯，排列成一排如同穿梭空間一般眨眼間飛到秦凌雲身邊，如游龍一般圍繞在身周盤旋起來。

劍在身旁，秦凌雲朝著黃臉修士一步跨出，瞬間便到了他身前。黃臉修士大駭，此時的秦凌雲氣勢大變，渾身充斥著一股鋒銳的之氣，那四把氣劍也給了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不敢再有絲毫鬆懈，黃臉修士自懷裡取出五張顏色各異的符籙。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后，這五張符籙從他手中升起並自己燃燒了起來，他知道今天是自己託大了，現在不得不全力以赴。

符籙燃盡時，秦凌雲已經一手虛握一柄氣劍向自己脖頸處一劍削來。黃臉修士連忙單手朝前一撐，面前地上冒氣一堵土牆攔下了這一劍。

來不及鬆一口氣，黃臉修士突然感覺脊背處一陣寒氣襲來。原來是四劍中另一把劍已經朝自己後方攻來，黃臉修士嚇得魂飛天外，那柄氣劍來勢洶洶，一劍刺在黃臉修士身上。

黃臉修士身子一僵，卻是突然散開，竟變成了一攤水來，而在不遠處他的身子顯露出來，臉上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這是什麼攻伐之術？」

他澀聲問道。

秦凌雲並不答話，又催動劍訣，向他一擊而去。

黃臉修士連忙凝實以待，一時間，秦凌雲身周三把氣劍飄飛，時不時把黃臉修士逼得一陣手忙腳亂。

但黃臉修士拿出的五張符籙也不是普通寶物，他時而身上閃過金屬光澤生生抗住秦凌雲的一劍，時而身如清風險之又險避過從其他方向刺來的氣劍。

一時間，河岸邊五色光芒閃爍不停，雪白色劍芒交替不斷，遠遠看去煞是絢麗。

黃臉修士身前又是一堵土牆伸起，擋住了秦凌雲欺上的身形，突然右手臂處傳來一陣涼意，隨後飆出一股長長的血跡，染紅了大片衣襟。他竟在不知不覺中被氣劍傷到，奇怪的是傷口處居然沒有絲毫疼痛之感，這氣劍的鋒利程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黃臉修士渾身冷汗直冒，知道自己現在一直處於被動，再斗下去恐怕自己就不是受傷那麼簡單了。

臉上閃過一絲掙扎，他又從儲物袋裡取出一隻小碗。這小碗頗為精巧，非金非木非土非火。將小碗朝地上一拋，小碗落地后變得如小船般大小，黃臉修士縱身一躍跳進碗中，隨後人和碗同時遁入土裡，轉眼間飛逝而去。

秦凌雲縱劍追了幾步后，突然腳下一軟險些跌倒。吸氣吐納了一陣后，四柄氣劍緩緩散去。

「五行門的五行之術果然奧妙無窮。」

此時他臉色蒼白的嚇人，自言自語的感慨一句后，他身子搖搖欲墜，一步一挨地緩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