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地圖

水猿已被收服，江水又恢復了以往的湍急。秦凌雲根本就沒有駛船的經驗，楚汐淺就更不用說了。二人一人一邊靠在船邊在這片寬闊水面之上極目遠眺，除了濤濤江水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那些船工顯然都已做了水中冤魂。

對此秦凌雲也沒有什麼辦法，除了感嘆天道無常外，也再做不了什麼。

而且，他們現在也有些自身難保了，因為這艘船經受了幾波巨浪的摧殘也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不知道是否可以撐到他們找到一個合適的靠岸地點。

這一天，船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前幾日還有二十多人商船此時只剩下兩個人，頓時顯得十分孤寂起來。到了晚上楚汐淺不敢一個人睡，索性兩人便打算在甲板上待上一夜。

兩岸時不時響起一兩聲猿猴的啼叫，船外則是不絕於耳的水流聲。楚汐淺找了一張還算完好的桌子和兩條凳子，兩人對坐一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汐淺突然來了興緻，目光灼灼的對秦凌雲說道：「秦大哥，我們經此大難，也算是共患難了吧？」

秦凌雲心想：「確實如此。」點了點頭。

楚汐淺見狀，越發高興了。

「秦大哥，你我一見如故，又有這等經歷。我對你也頗有好感，我們何不結為金蘭兄弟，從此有飯一起吃，有禍一起闖？」

說到高興處，他頓時有些得意忘形手舞足蹈起來。

秦凌雲初時愕然，隨即失笑。借著月光看這楚汐淺一雙朗目炯炯有神看向自己，就如同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初見喜歡之物一樣，雖是一時興起，卻也不會長久。再說自己也是上百歲光景的老怪，與這十多歲少年結義也太不像樣子，當即失笑搖頭，只當他是少年心性，做不得真的。

楚汐淺說完話后就一直關注著秦凌雲，此時見他又是發笑又是搖頭的，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

「秦大哥，你這是看不起我么？」

楚汐淺瞪大了眼睛看著秦凌雲，細嫩的雙頰懲得通紅，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在月色下顯得煞是可愛。

秦凌雲看得又是一笑，又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誠懇之色，心中一動，突然鬼使神差的答非所問道：「你覺得天元劍派宗主秦凌雲此人如何？」

楚汐淺心中有氣，又見秦凌雲一副敷衍的樣子，沒好氣道：「哪個秦凌雲？我又不認識他，誰知道那人是人是狗是好是壞？」

秦凌雲啞然，隨即心裡驚訝。秦凌雲的大名，無論是在變臭前還是在之後在無垢界不論有無修為都是人盡皆知的。

無垢年輕一輩之中最有天分之人，區區百餘年便修到了第十階境界，而且還一人創建了天元劍派這種極有潛力的大派。更不用說後面還一躍成為人們口中的大魔頭了。

「這小子莫不是認出了我的身份，故意挖苦我的？」

秦凌雲又朝楚汐淺看了一眼，見他正自瞪著自己，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也只能認為是他見識短淺了，當下心裡那股古怪的心情也淡了下去。

只是他已經和楚汐淺提到自己，索性便將他自己置於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把別人眼裡的秦凌雲和楚汐淺說了一遍。

楚汐淺向來對什麼事都充滿好奇，聽秦凌雲說書一般講起自己的事，也顧不得生氣，認真的聽著秦凌雲述說。

「這秦凌雲真是蠢材一個，既然他口口聲聲說自己絕沒有做過對不起無垢之事，為什麼不和其他人解釋清楚呢？」

等秦凌雲說完，楚汐淺皺眉道。

秦凌雲苦笑一聲，「世間之事，豈是解釋兩字就能輕易解決的。」

「那便和鬼幽王聯手，殺殺殺。」

說著他單掌在空中揮舞了幾下。

秦凌雲愈加奇怪了，似笑非笑的道：「君子怎麼能和邪魔外道聯手？」

楚汐淺聞言頗為不屑，「邪魔外道？不見得吧，鬼幽王既然甘冒大險前來支援，只為報恩，這是邪魔外道做的事？而且我聽我，聽說倒是無垢界這幾百年裡各自相互傾軋，說他們是邪魔外道還差不多。」

「說得好！」

秦凌雲面泛驚奇撫掌大笑，只覺這幾十年間從來沒有現在這般暢快。這楚汐淺看似毫無見識，但於關鍵之處卻又如此的與眾不同。

「秦凌雲已死，不談也罷。倒是楚兄弟你見識與其他人大不相同啊。」

秦凌雲笑道。

楚汐淺正要說話，突然想到了什麼，「秦大哥，你的意思是……」

秦凌雲一笑。

「今後你我兄弟自當相親相愛，日後縱使大禍臨頭也不離不棄！」

楚汐淺大是欣喜，船上早已一片狼藉，卻還是讓他二人找到了一些祭祀河伯所用的香案。起先楚汐淺帶來的兩壇酒他自己那一壇早已傾覆，秦凌雲那半罈子倒是躲過一劫。

當下兩人點上香又倒了三碗酒整齊擺在桌上。

秦凌雲雙膝跪在破船之上，三指併攏指天。

「蒼天在上，我秦某今日與楚汐淺義弟結為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楚汐淺也跟著秦凌雲跪下發了一通誓言，隨後二人一同喝下一大碗酒，自此一對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的兄弟在一艘搖搖欲墜的破船上出現了。

二人自述了年歲，楚汐淺對秦凌雲年長他百餘歲不以為奇，口中喊了了一聲「大哥」，秦凌雲哈哈大笑。

隨後他有些奇怪道：「大哥，適才你為何不說出姓名，而是自稱秦某？」

秦凌雲一笑，「兄弟勿怪，有些時我現在不便相告，等以後時機到了，自會告知與你。」

楚汐淺今晚十分高興也不以為意，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神秘道：「大哥，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這裡此時除了他們二人外只有兩岸山崖之中正睡得香甜的猴子，秦凌雲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頗覺好笑。

只見他從懷裡緩緩取出一物，秦凌雲心下好奇，偏頭去看。

那東西才一取出，便散發著黃色光芒，光芒射在上面不多時幻化出一幅圖案，秦凌雲看了片刻發現這似乎是一幅地圖。

楚汐淺也不吝嗇，直接把這東西遞到了秦凌雲手中。

才一入手，秦凌雲又是一奇。這是一個菱形物件，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入手頗沉，上面刻了一些古樸的花紋。最奇異的是，在上面的圖案中還有一個明亮光點閃爍不止。秦凌雲微微對了一下，發現這光點正是自己二人所在的地方。

「這是什麼？」

秦凌雲奇道。

「好像是一個藏寶圖，秦大哥，我們去看看吧。」

楚汐淺有些躍躍欲試。

秦凌雲畢竟老成一些，又問了一句：「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尋到的？」

「這就恕小弟先不能說了，反正來路絕無問題，我絕不會害大哥就是。而且，那處寶藏十分古老，好像和昔日的一個聖王有關。」

楚汐淺笑道。

又是聖王！

秦凌雲大驚，上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是從陸無為嘴裡說出，這些事已經算是遠古密辛。恐怕整個無垢界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不想自己這義弟竟然也知道，秦凌雲對他的身份初次有些好奇了。

但是他也沒有過於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同樣也有許多事沒有告訴楚汐淺，倒是這個和聖王有關的寶藏勾起了他的興趣。

當下兩人對照著那個地圖，找了找合適的上岸地點，乘船漂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