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九天玄女
玄和星君攜著我的手往房內走去，只見室內處處垂下輕紗布幔，如雲霧一般。
透過這層層輕紗，便見到一青衣女子立在紗幔之後，隱隱約約露出一張絕色的面龐，倒和玄和星君有幾分相似，只是更為嫵媚。
穿過紗幔，才看清那女子長著一雙同玄和星君一般無二的眼睛，只是那雙眼睛放在玄和臉上便是劍眉星目，在這女子臉上卻是勾魂攝魄。
她看著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長發垂地，滿面的驕矜貴氣。
那女子面上淚痕未乾，瞧見我們攜手走進來，似是一怔，轉而嗔道，「你又帶生人來我這裡。她是誰？」
看來這少女模樣的女子必是九天玄女娘娘無疑了。
「這是宣和元君，不日前方從人間飛升上來。」玄和星君道。
「人間來的？」九天玄女上下打量著我，「這幾萬年來都沒有新晉的仙人，你倒是好運氣。」
「僥倖僥倖。」我從玄和星君手中抽出手來，對著九天玄女拱拱手。
「哼，」這九天玄女突然冷哼一聲，滿面不開心道，「六界之中就數人間最是無趣，短短几十年，如螻蟻蜉蝣一般，有什麼意思。」
「人生雖短，卻可經歷種種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想來亦有幾分趣味。」我笑道。
「小小散仙，目光短淺。」九天玄女瞥了我一眼，冷哼道。轉而又望著玄和星君道，「你倒是從哪裡尋來這麼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仙。」
「機緣巧合。」玄和星君淡淡道，「娘娘為何召喚我來，聽聞你煉丹不順，卻是何緣故？」
「還說呢，」九天玄女又憤憤道，「不知是火候不對還是少了哪味靈藥，最後丹未煉成，倒平白糟蹋了我這些好材料。」
「竟為這等小事而哭？」玄和星君道。
「自然是呀，「九天玄女憤憤道，「我那些藥材哪一味不是幾千上萬年才能長成，更不要說那些從妖王處好不容易得來的妖獸內丹，如今功虧一簣，教我如何不氣？」
「便是再難得的藥材，娘娘若想要，哪裡有不得的。只是為此傷神，卻是著實不值得。」玄和星君道。
我見玄和星君與這九天玄女言談甚是隨意，二人又長得十分相像，便疑他們或是兄妹，可是想到九天玄女已是極高壽的神仙，以玄和星君的仙階來看，沒道理比她年歲更長。
正疑惑間，只聽九天玄女道，「你倒是個好孩子，還會為娘親著想。你哥哥那混賬，叫他十次卻有十次都不過來。」
「天帝公務繁忙，自然與我不同。」玄和星君淡淡道。
娘親？我驚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九天玄女是玄和星君的娘親？而且聽他們話中的意思，天帝也是九天玄女的兒子，是玄和星君的哥哥。
這麼說，我好像認識了一個家世十分了不得的神仙。
「你把眼睛瞪這麼大做什麼？「九天玄女白了我一眼道，「天帝與疏臨都是我的兒子，很奇怪嗎？」
「倒不是奇怪，」我忙道，「只是娘娘如此青春年少，天真爛漫，實在不像已為人母。」
「果然人界上來的就是見識淺薄，」九天玄女道，「我們仙者又不似尋常凡人會有生老病死，本上神從成仙之日起便是這副模樣，即便滄海桑田亦不會更改分毫。天界的長幼尊卑哪裡是靠皮相來分辨的。」
「娘娘教訓的是，小仙受教了。」我忙從善如流道。
「你倒是乖覺。」九天玄女道。
「今日我帶宣和元君過來，原是有件事要勞煩娘娘，」玄和星君看著我道，「宣和自在人間時，便有眩暈之疾，如今雖已成仙，卻依舊未愈。故而想請娘娘為她診治。」
九天玄女又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疑道，「既已成仙，便脫離生老病死，如何會舊疾難愈，卻是稀奇。左右我閑的無事，你過來，我探一下你的元神。」
我便上前一步，在九天玄女面前站定。只見她伸出雙手，在胸前畫了一個符，對我道，「閉上眼睛。」
我忙緊閉雙眼，便覺額前似有強光照耀，繼而眉間一暖，似有一股暖意自眉間緩緩侵入，在全身遊走。片刻之後，只聽九天玄女道，「睜眼罷。」
我聞言睜開眼，卻見其神色不定，心道難不成我得了什麼絕症？只聽玄和星君道，「如何？可有法醫治？」
「這可奇了，」九天玄女遲疑片刻方道，「人有三魂七魄，仙則有六魂八魄，可是她身上卻少了一魂。」
「少了一魂?「玄和星君驚道。
「是，」九天玄女頷首道，「她沒有命魂。應是她為人時便少了這一魂，故而才總是莫名昏厥。」
「沒有命魂如何成人，更難以成仙。」玄和星君道，「娘娘是否要再確定一下。」
「不必了，」九天玄女看起來極為嚴肅，「我的探魂術從未出錯，這麼多年來我亦從未見過同她一般景狀的。不過她既然只是偶爾暈厥，想必天命如此，並無醫治之法，只好生保養仙體便罷了。」
我聽的如墜雲里霧裡。
若如九天玄女所說，我少了命魂，即是魂魄不全，魂魄不全如何投胎成人，又如何飛升成仙呢？真是說不通。
可是看九天玄女的模樣，也實在不像是在誆我。反正這麼些年我也就是偶爾暈倒而已，既然治不好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倒是玄和星君仍然眉頭緊鎖，片刻才道，「可有補全魂魄之法？」
「你倒是個痴人，」九天玄女道，「魂魄天生地養，哪裡能後天補全，人家自己都不在意，你倒是著急什麼？」
「沒關係的，」我忙對玄和星君道，「我向來皮糙肉厚，自小便是傷寒都沒得過。星君不必為此憂心了。」
「是啊，」九天玄女又恢復了方才驕矜的神氣，「你自己的娘親哭成這樣你都混不在意，倒是為這小仙之事愁容滿面。真是兒大不由娘啊。」
玄和星君亦笑道，「娘娘一年煉丹十次便有八次不成，次次都是這般傷心生氣，我這是都習慣了。」
「哼，」九天玄女白了玄和星君一眼，「誰說我十次有八次不成，現而今有了這個小東西，此次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