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婁台完了
回到最初改變軌道的那天早上,季得月被通知去見信息部部長,眾所周知,這意味著什麼,十八歲迎來了一份成人大禮!
信息部在頂樓十八層。
季得月有點緊張,組織花了十年來培養一個有可能成為利刃的兵器,現在是驗收的時候。
以前除了一周一天的機械課,兩天的散打課,一月一天的基地全方位培訓,其餘時間整日泡在研究室。
在她的心裡她的組織亦正亦邪,干盡天下壞事,也做盡天下好事。
每一件光鮮的功績背後,少不了骯髒的推波助瀾。
她們的局長大人從未露過面,十年了,季得月連個背影都沒見過,他只活在傳聞里。
副局長現任命紅十字會的董事長,部長現任命慈善基金會的理事長,大大小小的報道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他們是正義的化身。
她從進入組織起所接觸的,所聽到的,所宣傳的全部都是組織高層為社會的奉獻,為人民的奉獻,包括她現在的研究,聽說也都會用於治療天下的疑難雜症!
依稀記得是從12歲那年在沙漠死裡逃生回來起,師傅開始教她各種技能,也開始讓她接觸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死亡之局!
季得月接過部長手上的資料,這是要她玩命啊。
癱在沙發上,腦門貼著兩個大字「煩躁」
「婁台」z市最大的資本家,z市顯赫的紅色世家,少有的紅三代!
他不光是商界最年輕有為的領袖,更是創下哈佛最年輕碩士證書獲得者記錄,權勢權謀一樣不差。
而爺爺,外公都是開國屈指可數的人物,父親目前任職z市市長職位,這顯赫的背景無人能及!
季得月嘖嘖嘴,目瞪口呆。
爭奪名利,搶佔第一的那些師兄師姐都休假去了嗎?神啊,這麼好的機回她願意讓給有能力的人!
不過她也很想看看這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如此酷炫拽的出生到底造就了怎樣的曠世奇才。
網上把他吹上天,可就是唯一缺一樣東西,季得月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就是這個神秘人物的照片。
只有坊間傳聞,婁台有兩張臉,一張鬼面,一張無法形容。
出行除了保鏢10人外,其他人都提前清場,距離最近的也得保持50米。
毫不誇張地說想拍到他的私人照難上加難,另外如果偶然幸運的拍到,也是沒機會曝光網路的,只因各大媒體都敬他三分!
現年27歲擁有龐大的帝國,實力遠伸海內外,黑白兩道通吃,這位大叔是大神好么!
在這高手如雲的地方,讓她搶到這個活,無外乎兩種,一種身先士卒,需要探路;一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不管哪種,她反正就是腹背受敵絕對是第一個死的人,充其量她就是一座擋風擋雨擋子彈的吸引敵人目光的活靶子!
突然,季得月瞳孔強烈收縮,挨近點仔細看,生怕她自己眼花,一行小字清晰地躍然紙上,震地季得月合不攏嘴,這個婁台竟然不近女色?
正血氣方剛的年齡竟然不近女色?這麼權勢滔天竟甘於沉寂,難不成性取向有問題?
這不是一個笑話嗎?哪個富三代不風流倜儻,哪個富三代不玉樹臨風,女伴的多少就是標榜他人上人的標誌。
此次任務的精髓就是撂倒婁台,那是一定的,只不過還牽扯兩個人,一個是黑道教父海老大,一個是正在政壇上翻雨覆雨的市長婁關山!!
雖說他的地位可能很難撼動,可季得月最恨那些位高權重又危害社會的人,竟然販毒,這些沒有人生觀的螻蟻,不知道害了多少個家庭,即使前路在艱難,她都要努力完成。
不光因為做的是懲惡揚善的正義之事,還有部長給了誘餌,只要干成這一單,其後兩年都不會再分配任務給她。
蚊子不盯無縫的雞蛋,販毒絕不可饒恕。
一邊像打了雞血一樣,一邊又愁容滿面,初涉世事,雖滿腔熱血,卻無以下手!
林美麗帶來重磅消息,她問:
「這個任務只有你一個完成嗎,有沒有指派協助人員?」
季得月搖搖頭道:「沒有」。按正常操作,這般重大任務首先不應該交給尚未鍛煉過的新人來做,容易暴露。
其次,按正常配備,起碼要有一個情報科的精英,鋪好道路,外加暗殺部實力型選手協助逃生,最後再來個像林美麗這種可以破除任何機關的黑客,指明道路,那就萬無一失了。
可她這就只有她一人,深入虎穴不說,被逮住只有死路一條,連個接應都沒有。而且她還說不出她有什麼過人之處。
林美麗不確定的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婁台是誰嗎?」
季得月老實的搖搖頭道:「不知道」。
林美麗的嘆氣聲使整個房間壓抑又暗沉。半響才開口道:
「這個任務已經損失兩位魅族大將,包括江清清,你這次是接了個燙手山芋,不論成功或者失敗你都不會有好結果。
成功,也許你會功成身退,但難保不會遭人反擊,勢力太強大,盤根錯節,傷一發而動全身。
失敗被擒,嚴刑逼供,即使你守口如瓶,但有人堅信只有死人才不會泄密。」
季得月越聽後背越發涼嗖嗖的,句句在理,而且有佐證,可是為什麼部長會派她這種無名小輩來完成這麼艱巨的任務呢?
心中越來越迷惑,站起身開了瓶酒,仰頭就灌下,略帶酒意直奔魅族,
這才陰差陽錯見識到了婁台其中的一張臉鬼面,這是個比鬼還難對付的人!
嘆口氣,任務還得繼續,是時候拜別師父了。
「咖啡境界」是z市有名的咖啡屋,不僅裝修高檔,用料最純正,更重要的是製作人,嚴師傅,他的咖啡被評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
季得月推門進去,有一個很不協調的聲音打破了全室的靜謐,一個男人對面坐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衣著精緻,全身都是名牌,而男子卻不似這般穿著很普通,甚至有點邋遢。
他的面前擺放了好幾樣小孩子喜歡的蛋糕,可還是哄不住女孩。
此刻小女孩正哭的撕心裂肺,男子看似有點手足無措,見不少人關注他們,慌張的餵了小女孩一口蛋糕,不一會小女孩變得昏昏欲睡,哭聲漸微弱。
季得月看著情形不對,孩子馬上趴在座位上睡著了,男子見季得月一直注意著他,竟準備強行抱起小女孩奪門而出。
在經過他們時,季得月伸出腳,男子走的慌張沒注意腳下,一下子身子不穩抱著小女孩摔倒在地。
在倒下之際季得月眼尖手快一把扯過小女孩的手臂,護在懷中。
女孩在季得月懷裡絲毫沒有反應。若有若無的氣息季得月認定是*,果然如此,男子凶神惡煞的站起來對季得月說:
「不要多管閑事,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季得月將女孩護在身後質疑的問:「真的是你的女兒嗎?我想不光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疑問吧」
男子略帶慌張得看了看周圍,周圍不少人觀望,男子有點惱羞成怒又不願意放棄,又說了一遍:
「你這個姑娘不要不識好歹,再不把女兒還給我,我就喊人說你搶人了啊!」
季得月不屑的一挑眉毛不輕不重的道:「賊喊捉賊,你有兩大漏洞,其一,你們穿著差距很大,這不符合常理。
其二,當她哭泣,你竟沒有喊她乳名或者姓名安慰,反而手足無措,這也不符合常理。
第三,她上一秒還在哭,吃了你的蛋糕就睡著了,明顯有問題!」
男子見被人看穿,忽然從衣服里抽出了刀子,急切的向季得月揮刀,嘴裡喊道:「找死,讓你多管閑事。」
邊揮刀邊伸長胳膊上前來和季得月搶人,果然有貓膩,季得月將女孩抱在懷裡,正欲抬腿踢翻揮刀的人。
不料一個黑影出現,從男人背後重重一拳,打的男人暈頭轉向,又一腳踢飛了他手上的刀,將他踩在腳下。
周圍的人都連聲叫好,季得月這才看清來人,一身黑色的衣服,中規中矩,他朝二樓點了點頭,便伶著男人出去了。
季得月很好奇,他剛剛是在請示誰,便跟著朝那個方向看。
二樓雅座確實坐著一個男人,即使隔著距離季得月也能感覺到他的強大氣場,整個二樓只有他一個客人。
見有人看他,他也看過來,季得月明明覺得他在直視她,可距離過遠,她只能看身形,卻看不清樣貌,更無法眼神交匯,只感覺這視線清冷。
男子看著她無畏的樣子不僅莞爾一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都敢出頭,還是和魅族初次見她一樣倔強!
居高臨下,一切盡收眼底,季得月猜想若不是男人亮出刀子,他斷然不會管這閑事吧!
正思索間門口匆匆進來一個女人,對著季得月大喊「女兒女兒」。
季得月蒙了,應該不是喊她吧,女人跑過來接過小女孩,眾人解釋一番她才知事情的嚴重性。
原來是小女孩的媽媽莫名其妙接到電話說車子沒停好,需要挪一挪,便粗心大意放孩子一人在這,不想她剛走就被人販子盯上了,看來是很有經驗的騙子。
季得月心裡有點不舒服,難不成當年她也是以這樣的方式被人拐走的?
季得月佯裝鎮定,走過去攤開手,手上提著一杯師父最愛喝的咖啡。向河強久久地凌視著季得月慈祥的問:
「月兒長大了,要去單獨完成任務了,第一次執行任務你可有什麼想法?」
臉上儘是寵溺的表情轉而又愁容滿面,甚是擔心季得月怎能不知,轉移話題道:
「師父,您嘗一下,嚴師傅的咖啡是您最喜歡喝的,雖然現在是嚴師傅的徒弟在做,但還是一樣的味道。」
向何強嘆口氣道:「我喜歡他家的咖啡,不是因為咖啡,是因為我和嚴師傅是舊識,是朋友。」
季得月聽到這忍不住嗚嗚哭出來,她哽咽的話都說不出來:
「師父,如果徒兒有什麼不測,也只怪自己學藝不精,師父有很多徒弟,他們會像我一樣愛您,您千萬不要難過。」
向何強撫摸著季得月的頭髮道:「如同這咖啡一樣,我喜歡的是你親手遞給我的,即使是一杯速溶咖啡,也是好喝的。」
許久有開口:「每個人都有要完成的使命,那你又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嗎?
完成任務,是因你身不由己,可這不是你的使命。
你打娘胎出生,上帝就給了你生存的權利,有的人選擇碌碌無為,一生平平淡淡;有的人選擇鋌而走險,高官俸祿;有的出生天生貴胄,有的出生命如草芥,但他們都在努力生存只為活著。
即使你命運多舛,誰也不能抹殺你生的權利,你的使命就是活著。
我從你八歲起就教你辨別各種植物,帶你走遍世界尋找藥材,我關你禁閉三個月讓你熟記葯書,那三個月你沒有踏出過房門半步。
猶記得你第一次和小白鼠接觸的那個興奮,你把它當朋友,我騙你說取了它的蛋白分子它還可以活,你沒有懷疑照做了,你守著它的屍體哭了一天一夜,此後三天吃什麼吐什麼。
我陪你一起將它埋在山坡上的一顆小樹底下,你插跟樹枝說那是給它做的墓碑,你怕找不到它了你要去祭拜,可惜來年被人承包修建房屋剷除了那一片的小山坡,你還是不知道它去了哪裡。
你那時已經可以單獨解剖眼鏡蛇了,可你還是哭了,你拿了個飯盒裝了一盒沙,插了三根樹枝,你跪在那裡祈求上帝帶它們去天堂。
我教你狠毒,我教你陰險,我教你奸詐,我教你保全自身,唯獨沒教你仁慈,可你本性善良,我教你練毒用毒,你卻拿來醫人救人,這就是你存在的價值,千萬別小瞧了自己。
從你接受任務出了這個大門以後,你會被禁止回到這裡,除非你馬到功成,門禁才會解開,人心險惡,你不要忘記師父跟你說的話,更不要忘了師父教你的保命之法。」
季得月聽著師父的話,哭的撕心裂肺,天地兩茫茫,生死不由人,再見或者再也不見,噗通一聲跪在向河強的面前抱著他的雙腿,捨不得放開。
向河強強忍著淚水,遞過來一把鑰匙道:
「月兒,這是位於南洋島上的一個偏僻住所,是師父那一年帶你南下找禾木蘭的時候住過的,也許你還有印象。
為師贈與你,當年,我親手種植了數百種本草植物,個個都帶劇毒,若是情況危機,在禾木蘭樹根底下藏有一個錦囊,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打開。
若你的羅盤指針不再指著這裡,那便不要再回來。」
季得月哭的趴在地上,師傅的養育之恩沒齒難忘,砰砰砰,三個響頭磕地額頭滲出了血絲。
當時的向河強雄心壯志,師祖少年不得志,所學一身本事卻得不到認可,被當做迷信慘遭驅趕。終日鬱鬱寡歡,不得其志。
自收了師父后將本事悉數盡傳,毫無保留,寄予厚望,待師父考上醫學院,自此一病不起,長眠於世。
師祖臨終遺言要將他的研發和著作流傳於世,向河強博士畢業后躊躇滿志,被做慈善的副局長重金聘用,承諾給他研發的最好裝備,最好的團隊,最有利的渠道。
不滿五年,師父的著作和研究專利在圈子裡已經小有名氣。
當時機緣巧合剛好收到8歲的小得月,這是他第一個徒弟,他也很是喜歡,所以無論他做任何實驗都會將她帶在身邊。
隨著向河強研究成果越來越多的被應用到各個方面為公司謀利時,向河強也一度陷入苦惱,可是師祖臨去前的遺言始終讓他不敢懈怠,向河強也不想偉大的奇迹被埋葬,便把小得月當親傳弟子。
是鳥就有展翅的時候,是大鵬總有翱翔天際的一天。
沒有人能護得了別人一世,也沒有人能阻礙別人一世,更不可能替別人活這一世。
這一世,只有自己可以活,這一世只有自己可以守護。
感激給她生命的人,也感恩給她二次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