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世道不太平
「不知道。」楊子修回答棠雪道，「但是總沒好事。」
說完這句，他又對棠雪說道，「你在這裡坐著，我出去看看。」
他說完，便轉身往門口去了。
過了一會，楊子修回來了，臉上帶了一絲焦急，說道：「看來這世道不太平了。」
「什麼意思？」棠雪問他。
楊子修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安陽要變天了。」
棠雪聽了，面色也帶了一絲擔憂，說道：「建安是要打過來了，是嗎？」
楊子修點了點頭，說道：「我現在得趕緊動身走了，我要去告訴鄭弘盛多加提防。」
棠雪嗯了一聲。
楊子修頓了一頓，似乎是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卻還是沒說出來。
「你想說什麼？」棠雪看出了他的心思。
她忽然覺得自己越發了解楊子修了，他的一個眼神便知道他要做什麼，雖然他那滿口謊言的話信不得，但是自己的內心還是堅信他對於自己而言，是安全的。
什麼時候養成的這種默契和信任感呢？
棠雪想到這個問題，頓時有些失神起來。
楊子修笑了一笑，眼睛黑亮，裡面有熠熠生輝的光芒，說道：「我很高興你能跟我說心裡話。」
「就這些？」棠雪問道。
「沒有，還有一句話，我想告訴你。」楊子修揚了揚眉毛，笑道。
「什麼？」棠雪有些不明白。
楊子修卻不答，說道：「下一次吧，我告訴你，現在我要把所有的事情做好之後，再告訴你。」
棠雪笑著說道：「你還賣什麼關子。」
楊子修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說道：「好啦，你快回去吧，下次......你不要再出來了。」
他最後幾個字說的很輕，幾乎像是囈語般，帶了一絲的委屈。
「什麼？」棠雪沒聽清楚。
「我說。」楊子修頓了頓，調高音量說道，「你下次還會來這個茶館，看他嗎？」
說完了這句話，便有些不好意思，怎麼自己跟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樣委屈，真是有損大俠的風範啊，有損風範。
棠雪一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不會了。」
「真的嗎？你真的放下他了？」楊子修一臉的將信將疑。
棠雪點了點頭，說道：「我一直對他十分愧疚，我覺得是我負了他，直到現在看到他如此幸福美滿，自己的心愿也算了結了，我這次原本便是打算最後一次來看他的。」
「好啦，那你快回宮去吧，這裡太危險了。」
棠雪點了點頭，便出門，叫上了小綠，往宮裡的方向走去了。
回去的路上，小綠問道：「公主，您和楊公子說些什麼了？」
「就敘敘舊而已。」棠雪回答道。
「原來公主和楊公子在宮外便認識的嗎？」小綠一臉好奇地問道。
在宮外認識的？棠雪忽然想起和他認識很久了，當初認識的時候只有十四歲，而現在已經十八歲了，現在的楊子修也比當初的他長得高大了些，濃墨似的黑眸也似乎是深沉了一些。
當初看他，覺得像是路邊可憐巴巴的癩皮狗，總是煩著你，用烏黑的眼睛看著你，卻讓你無可奈何。
可是現在的他似乎是哪裡不一樣了，難道是自己看他的眼光變了嗎？
從前當他是鼻涕蟲，後來當他是朋友，現在......
「公主，您在笑什麼？」一旁的小綠說聲說道。
「啊？我嗎？」棠雪愣了一愣。
「對啊，公主您剛才從我問完話之後便一直笑，也不回答奴婢的問題呢。」小綠神情有些委屈地說道。
棠雪聽她這麼一說，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緩了緩神情，問道：「你方才問什麼了？」
「奴婢問您是不是和楊公子是不是在宮外的時候認識。」
「哦，這個啊。」棠雪說道，「是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小綠一臉的瞭然，說道：「我看楊公子似乎是對公主您特別上心呢！」
「啊？有嗎？」棠雪問道。
小綠抿嘴一笑，說道：「奴婢這會都看出來了，公主您......」
「你敢打趣我了？仔細你的皮。」棠雪罵道。
「好了好了，奴婢知錯了。」小綠求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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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雪從宮外回到宮中之後，感覺到宮中的氣氛越發凝重起來了，棠雪多次向太后表明自己想要去聯姻的心意，太后卻只是不允。
「公主，不好了。」這一天，小綠驚慌失措地喊道。
棠雪此時剛從一次沉睡中醒來，腦袋昏昏沉沉的，聽到小綠的聲音便如同嗡嗡的蒼蠅聲，頓時有些煩悶。
不自覺擰起了眉毛，說道：「怎麼了？大驚小怪的。」
小綠衝進來，這才發現棠雪剛從睡夢中醒來，不由得噤了聲。
「怎麼又不說話了？」棠雪問到。
「公主。」小綠遲疑了一會，說道，「那些大臣此時正跪在承光殿外，請求太后......」
她說道最後還是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但是此時棠雪心裡已經有了隱隱約約的預感，她開口問道：「請求太后什麼？」
「請求太后......讓公主和親......」
棠雪聽罷，臉上依舊是沒有什麼波瀾，只是問道：「我們現在過去。」
「公主，您不能去啊。」小綠攔住了她，說道：「若您出面了，此事便不好收場了。」
不去？讓她的皇祖母獨自一人承擔這一切嗎？
棠雪想起太后花白的頭髮，深夜看著奏摺的身影，心頭一酸。
反正自己也沒有多少日子了，不能再讓她替自己遮風擋雨了，自己也應該要承擔起這個身份的責任。
「別廢話了，快帶我去。」棠雪冷冷斥道。
小綠見抵不過她，便答了一聲，和棠雪出門去了。
外頭日光很好，白花花的陽光照得人眼暈。
棠雪這些日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榻上度過，似乎很久沒有出門曬過太陽了，這一毒發起來，便是昏睡上幾日，偶爾醒來的時候還是半夜，周圍一片黑暗，靜悄悄的。後來小綠為了讓棠雪醒來不會太黑，便常常在夜裡點上幾盞宮燈。
所以，棠雪偶爾醒來的時候，只有如豆般的燈光相伴。
有時候醒來，竟是分不清楚是活著還是醒著，是在人間還是在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