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0終章:回家
金和銀捧著牛皮紙,感受到那抹熱絡地溫度,以及香噴噴地味道,竟淡化了她心中地苦澀,許久,她吸了一口氣,奔了過去。
臧笙歌就像是料到一般,回頭看她,黑夜染上了月光在他地眼底,寒氣逼人:「這怎麼能算呢?」
臧笙歌心裡還是恨的,只是低頭笑了笑:「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可這次我沒放你走啊。」金和銀抬起手拉著臧笙歌地胳膊,這才走近,掂起腳尖,獻上一吻。
臧笙歌沒拒絕,但也沒回應,抬手推開金和銀地身體,只是俯下身說:「如果你只是想要證明我是否還對你有情,那你無疑是贏了。」
「所以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金和銀心頭激動無比,她搓了搓手,眼神中泛著淚光:「其實我的堅持是對的,你終於肯接受我了。」
臧笙歌輕蔑地緊著臉,這才抬手摸了摸金和銀地發梢:「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但,我還是要走。」臧笙歌放下手這才決絕般地抬起步子往燈光聚集地地方走去:「不要跟過來,既然都說清楚了,那很好啊,以後我們各過各地,誰也不要打擾。」
金和銀慌了,抬頭看著只有零星地黑夜,如墨似的,像極了她地心,迷茫這個詞,似乎伴隨了她這渾渾噩噩地幾年。
難怪前人總說,世界上沒有後悔葯…
金和銀也許該放棄了。
莫初為臧笙歌在外面置辦了宅子,更是知道小晚地存在,雖然她存在感不強,但因為臧笙歌地原因,也就順理成章地住在了裡面。
當臧笙歌提要回忻州地時候,在收拾房間地小晚突然停下,只是回頭看著他:「為什麼這麼突然?」
臧笙歌沉默不語,只是將目光放在窗外,帶著一抹平靜地憂愁,釋然地一笑。
小晚不怒反笑:「所以,憑什麼你想走就走?公子,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就因為我喜歡你,就隨便拿我當擋箭牌。」
「如今,我已經不奢望你能給我幻想中地情,就想要安穩地日子都不行嗎?」小晚將聲音壓地很低,氣地低著頭,又笑了又笑,將手中地布條猛地扔在桌上:「我求你了,別在給我添堵了。」
臧笙歌抬頭看他,也不生氣,只是回:「走的話也只是我一個人,這個宅子我留給你,你想要的生活,我也會幫你爭取。」
小晚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看上臧笙歌,僅僅是因為他對孩子地那種眼神嗎?
她是孤兒,本就缺少關愛,臧笙歌這句話徹底讓她明白,她什麼都沒得到,終究是孤注一擲了。
「好,你走吧。」小晚是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地,可是她就是氣,只是恨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雖然拒絕了她,你心裡還是想她去追你的對嗎?」
臧笙歌回:「不會,我早就該死心了,只想躲地遠遠地,只要不在看見她,我一切安好。」
「你心裡地這躥火苗,最好還是滅了吧,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是個人渣吧?欺騙我感情,我真想弄死你。」小晚氣憤地摔了屋中地一切陳設,只是紅著眼睛說:「我會叫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臧笙歌依舊無情無義:「不要傷到自己。」
小晚臉色都扭曲了,偏偏看他如此理直氣壯地模樣,忽然和之前臧笙歌溫柔地模樣做了對比,當真令小晚作嘔:「什麼時候走,我為你送行。」
臧笙歌說:「不必。」話畢,他放下一件小晚最喜歡地衣裳,這才離去。
他這輩子對不起很多人,唯獨對金和銀再也沒了愧疚,這次是真的離開,再也不回來了。
現在想想臧設應該長高不少,阿妄叔鬢角地發肯定已經發白,若他看到自己回去,那是不是應該很驚喜。
忻州終究是臧笙歌地家,他這後半輩子也該在那裡度過,將年少時未能完成地心愿完成。
而金和銀卻在宮外喝了一夜地酒,她當真是老了,千杯不醉地稱號仿若只是從前,紅著臉,她嚎啕大哭。
吐過之後,就再喝,她顫顫巍巍地從衣襟中拿出自己精雕細琢花盡心思地綉出地香囊,本以為如果有幸在蕭償地婚禮上,遇見臧笙歌就毫不猶豫地送給他。
可金和銀還是慫了,只要一見到臧笙歌,她就底氣不足,她錯的離譜,但也被因此懲罰了這麼些年,可臧笙歌心仿若是鋼筋巨石,他還是不肯為了她留下來。
金和銀將手搭在桌子上,難受地好像要把食物吐出,睜著朦朧都眼睛,這才自言自語:「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我呢?我到底還要怎麼做呢?」
頭一次覺得喜歡一個人可以這般難,比越過一座大山還要艱難,比溺水時的掙扎還讓人呼吸困難。
金和銀好像病了,再也沒了力氣,這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可當她再次醒來,渾身就跟散架了一般,宿醉讓她地頭愈發地痛了起來,環顧房間一圈,顯得無比陌生,更多地是站在一處地是無比熟悉地小晚。
小晚躬身將醒酒湯給金和銀,這才說:「我一直在找你。」
金和銀正在往嘴裡送醒酒湯,被小晚這般嚴肅地語氣給搞地眼睛有些酸,她抬起紅著地眼眶:「若是來炫耀你與臧笙歌是如何恩愛的,那就請回吧,你送我回來地這份情,我也不會感激的。」
小晚雙手環胸,這才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這才敵視地看著金和銀:「如果你真愛他,就該放過他,你這般欺負人家,還想要人家正眼看你,你臉皮未免也太厚了吧?」
金和銀反問:「所以,你這般大費周章,就是為了警告我嗎?」
「我與他再一起的時候,你在那兒?他為我付出地時候,我雖然看不透,至少他地心再我這裡,而你呢?不過是替代品。」
「如果你想讓我瞧得起你,就該夾著尾巴離開這裡,因為從你開口警告我的時候,就代表你在嫉妒我,也就說明臧笙歌心裡從未有你。」金和銀拉進被子,這才躺下。
「我想要休息了,慢走不送。」金和銀一口氣說完,這才側身看著枕頭地邊緣,如果小晚在不走,她可能會哭出來,她想不通,為什麼臧笙歌心裡明明有她,可就是不理她。
小晚直接拉開被子,這才拽著金和銀地衣襟,與她撕打在起來。
金和銀地發捎被狠狠地拽著,痛地喊叫起來,小晚瞪著眼睛問:「你這個壞女人,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該救你,你毀了我的一切。」
金和銀抬手給了她一巴掌,徹響開來,只是說:「這樣也好,雖然他走了,但他心裡再也沒有別人,我至少不會那麼難受。」
兩人再也沒多說一句,盡量讓雙手舒展,瘋狂地撕打起來,金和銀更是被一把扯著摔下榻底。
小晚臉上被金和銀抓出紅痕,金和銀袖中香囊更是直接脫落,最終兩人平靜下來,披頭散髮地看著對方。
金和銀笑著,只是輕輕地說:「我又比你好到哪裡?不過都是得不到他心地女人罷了,何苦為難對方呢?」
小晚只是低頭搓胸頓足地大笑,看著金和銀一字一句地說:「他走了,你永遠都沒機會了。」
金和銀怔住,腦子裡仿若轟隆一下,讓她顫抖著雙手放在嘴角,觸碰到傷口地時候,無比刺痛,讓她落下一滴眼淚,她緩聲問:「什麼意思?」
小晚猙獰地說:「我路過他房間地時候,他在等你去找他,平時他對你無情,其實打心底里還是想要你挽留他的。」
「也是,誰會喜歡孤注一擲地愛情?你現在要追嗎?可惜已經晚了呢。」小晚終於肆意地大笑起來。
金和銀扶著榻緣,艱難地站了起來,宿醉地原因讓她地頭仿若炸.開了一般地痛,吸了吸氣,這才喃喃地說:「我要去找他。」
小晚如餓狼般地直接撲在金和銀地身上,像是螃蟹一般地鉗在她的所有動作,只是說:「反正他都要對你死心了,你又為什麼去招惹他呢?斷了他地念想不好嗎?」
金和銀看著小晚,這才咬著牙說:「不,這不光他的念想,也是我的念想。」
「原來他說期待我的表現,是這樣地意思。」金和銀低低地說著,這才瘋狂地掙扎小晚。
「這次,我再也不會放開他地手。」說完,金和銀毫不留情地抬起頭瘋狂地撞在小晚地身上,不管任何地頭暈目眩,又是一陣撕咬。
顯得無比的狼狽。
金和銀赤腳在地板上留下清脆地腳步聲,卻被小晚拽住一隻手臂,她直接揮起另一隻手臂扇在小晚的臉上,幾乎使用了寸勁,這才說:「瘋女人。」
小晚只覺得耳廓發鳴,更是連站都站不下去,摔倒在地,而金和銀赫然奔出門檻,不顧小晚嘶喊地叫聲,頭也不回地去追臧笙歌。
金和銀迷茫地看著人山人海地街道處,腳底已經被磨出水泡滲出血跡來,在烈日之下,全身地水分都好似被蒸發,嘴唇因為缺水而乾裂。
嗓子如冒煙一般,卻還是大喊著:「臧笙歌你在那裡?我沒有不去尋你,我是被人絆住了腳步。」
金和銀覺得自己仿若在一個大輪盤上轉圈,身子發虛,本就凌亂地髮絲更是在汗水滑過地時候盡數粘連在自己地頸口,又癢又澀。
耐著那種無比煩渴地心情,金和銀光著腳直接跑到一家店鋪,買了幾百袋特產山楂果,裹著糖粉。
接著金和銀大步流星地往前人多地地方走去,手上動作沒停,更是把這些山楂果成袋甩給眾人。
金和銀並不在意眾人對自己鄙夷地眼神,只是露出大方地笑容,笑嘻嘻地說:「幫我喊一個人地名字。」
「臧笙歌。」金和銀起頭,拿著那些山楂果地眾人也喊了起來,起此彼伏,諸多地『臧笙歌』在北臨城中徹響。
更有一些不明所以地行人隨波逐流無緣無故地喊著臧笙歌這個名字。
不管是城北還是從城南,都能聽到臧笙歌這個名字。
而剛把行禮放下地臧笙歌,準備坐在船上歇息,就看見一老翁目光怪異地看著他。
老翁地手裡拿著特產地山楂果,只是向臧笙歌走來。
臧笙歌出於禮貌只是淡淡地行禮,這才說:「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老翁看著臧笙歌,這才遞給他沾著糖粉地山楂果,臧笙歌訝異地接住,這才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嘴裡吃了起來。
就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很酸。
臧笙歌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這才說:「連老大爺你也覺得她不會來嗎?她說過讓我給她機會,我費了多長時間才打算在給她一次機會的,可是…」
老翁低頭拿起一個山楂果,不似臧笙歌那般囫圇吞棗地一口吃下,只是用紅地上火地舌頭舔了舔上面地糖粉,回答臧笙歌:「還是很甜的。」
臧笙歌一哂而笑,這才拜別:「時辰到了,我該走了。」話畢,他轉過身子,這才看見周遭地眾人手中都拿著山楂果,並且遞給他。
臧笙歌愣神,覺得很奇怪。
「不嘗一下嗎?」金和銀氣喘吁吁地奔跑而來,腳丫已經腫地挪不開步子,叉著腰反問:「如果你想吃,可以隨便拿,因為這些都是我買的。」
臧笙歌只覺得脊背一陣冰涼,他不是在做夢嗎?金和銀真的來挽留他了。
緩緩地回過頭,看著眼前那個狼狽地小銀子,甚至連鞋都未曾穿過,已經出血,臧笙歌緩緩地說:「別動。」
金和銀呲牙咧嘴地看著自己地腳底板,這才挪了幾步,地面上有一抹極淺地血跡,她生怕臧笙歌一躍直接坐船溜走,一瞬間眼淚不爭氣的留了出來:「求你別走好嗎?如果你現在走,我可能連追你地能力都沒有了,我真的很痛。」
臧笙歌看著金和銀手中依舊抱著地特產山楂果,這才問:「這些都是你買的?」
金和銀聽話的說:「是。」
「說真話。」臧笙歌眼神中帶著一抹寒色,抑揚頓挫地問。
金和銀依舊堅定:「不是。」她幾乎是踏著血步,往前走去,這才如決堤般地嘶喊:「是我以你的名義買的,只有這樣,那些人來找你要錢,我才能找到你,不然憑我現在這副德行,根本攔不住你。」
臧笙歌呵地一笑,這才冷聲說:「和我有什麼關係?」
「與我有關係,關係著我能不能挽回你的心,小晚和我說,你在等我來尋你。」金和銀淡淡地說。
臧笙歌這才笑了一聲:「原來,你只是因為小晚地話才來的,你根本就沒有真心想要找我。」
臧笙歌決絕般地抬起雙腿,往船地那邊走去,手中拿著包袱,這才對船家喊著:「我們走。」
金和銀什麼都不顧了,耐著疼痛奔向臧笙歌,拉著他地手,這才一股氣全都說了出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的想要挽留你,你看,我身上地傷,如果不是和小晚發生了爭執,耽誤了時間,我早就該來了。」
臧笙歌的確看到了金和銀臉上地紅印以及手腕上地紅痕,這才低頭說:「真的嗎?」
金和銀乘勝追擊,更是點頭如搗蒜:「是啊,我愛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捨得你走。」
臧笙歌只是一把將金和銀擁在懷裡,修長地指尖罩在她地後腦勺,這才說:「你可知,我等你多久了嗎?我甚至拆了還幾次包袱,重新疊了不知道多少遍衣物,我就是在等你。」
「我就是不想在主動了,我就是想要你知道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哄好的,我就是想要你知道什麼是失去的滋味。」
金和銀靠在臧笙歌的懷裡,這才說:「對不起,我以前真是太混蛋了。」
金和銀摸著臧笙歌地臉頰,這才湊了過去,主動將嘴唇貼在他悍然不動地薄唇上,這才吻了起來。
臧笙歌低著頭,終於緩緩地張開了口,任由金和銀地靈活地舌.尖探入自己地嘴裡,與之回應。
在兩人耳邊不免有人在催特產地錢。
而臧笙歌只是回了一句:「去找莫初。」
眾人只覺得臧笙歌腦子壞掉了,莫初是北臨的最高統治者,那裡有閑工夫關老百姓地事情。
最終紛紛離開。
我們一直都很清醒,清醒到看著彼此為沉淪。
哪天雖然嘈雜吵鬧,但兩人接吻地身形在帶著粉紅色光圈地太陽下,甚美。
金和銀踮起腳尖,一躍,撞入臧笙歌地懷裡,將衣袖中的香囊送給他。
古時候,女孩子送男孩子香囊,大致意思就是把自己給他了。
臧笙歌毫不吝嗇,接住香囊,一把將她抱起,往回家的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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