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183章

本人很喜歡席慕容的那首《一顆會開花的樹》,此短篇小說也是因為這首詩有感而發,但立意有所不同,等同於在詩的基礎上,進行的再創作。

故事沒有晦澀難懂的情節,也沒有生活的柴米油鹽,有的是我對那首詩帶給我的想象...

短篇小說共有三個部分。一,前世因,夢斷香消淚。二,今生卻,難把前緣續。三,來世畏,怎敢與君絕。

如果喜歡蜜糖的故事,蜜糖自然跟心裡抹了蜜一樣;如果不喜歡,蜜糖也不強求,只希望,大家尊重作品,不喜勿噴,做了作者后,蜜糖才知道每一個作者都是不容易的,作者碼字,是經過一個又一個漫漫時光,希望得到讀者大大的認可。

么么噠~~~

荒涼大漠,不見一片綠洲,我孤獨地矗立,風捲起的沙,摩擦著我的枝、我的葉……

但我,卻感受不到疼痛。也許,這世間再大的傷痛,也無法和萬箭穿心相較……

我的根扎的很深,我願意逃脫到沒有你氣息的地方,哪怕受著這風沙的侵襲。

這個地方,百里沒有人煙,也沒有鳥兒作伴,除了風沙,只有一個突兀的我,不過,我無畏風沙,甚至孤單,我願墜落成凡世間的一粒樹種,掩蓋自己的氣息,為的就是躲避你。

你冷峻的眉,深沉的眸,都曾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裡,我曾發誓,無論何種境地,我都會將你深深刻在心裡。而現在,我巴不得浴火焚身,為的只是將你在我心中的記憶都通通燃成灰燼...

前世,我雖是天下人人敬畏的毒王,卻是天下最心軟,也是最好騙的人。

前世,我傻傻的相信,你是真的待我好,我也痴心以對,認為你是我命定的良人,可是,大婚之日,你親手毀了我的夢境,最後一劍,也是致命的一劍,痛經我的心窩,我獃獃地看著你,淚水糊了雙眼,只待你那句,「一切都只是騙局……」

騙局?是啊,騙局,是我太傻,心甘情願鑽入你的牢籠...

前世,我愛得太深,夢醒的太遲,若能早早地給我致命的一劍,或許我能還少些痛苦。

草木枯榮,八月的斷夢山已經是一派衰敗的景象。

我出生那年,正是在斷夢山之上,我一出生,母親便走了。父親是毒派中人,而母親是仙派中人。

我只知道母親在我出生之日便亡故了,因為父親是毒派之人,任何仙派的人與他結合,都會身中劇毒,母親硬撐著一口氣,將我生下...

只是,我遺傳母親,並不天生帶毒。

父親不知何種原因被逐出毒派之門,我非正非邪,那兒也去不得,只能留在這毫無人煙的斷夢山。

我一刻也沒有體會過父愛,甚至也沒體會過人世間的人情冷暖,愛恨嗔痴。

父親給我取名白華,三歲之前,我快樂地度過每一天,儘管沒有夥伴,但就算是一隻小鳥,一隻螞蟻都可以成為我打發時間的玩伴。

而三歲后的有一天,父親帶回來一隻毒蠍,他捏著毒蠍的尾巴,無視我害怕,膽怯地後退,狠狠地將毒刺刺進我的肉里,毒液與我的血液相混合的時候,我感受到刺骨的疼痛。

那一次,我的胳膊整整腫了三日,待我昏迷,醒過來的時候,我正泡在水池中,池中之物,全是劇毒之物,還有那軟軟糯糯,吐著舌杏子的毒蛇。

「你流著我的血,若是死了,便不配做我的女兒。」父親在一旁看著我,對我的恐懼,他絲毫不在意。

我一次次地逃跑,可這斷夢山再大,我又能逃到哪裡去?便又一次次地被捉回,惡狠狠地丟入池中。

我哭喊著,一次一次地喊著救命,可除了驚起鳥兒,什麼用都沒有。

後來,我變乖了,不再逃跑,也不再喊救命,因為疼痛和害怕在你最無助的時候也顯得不是那麼恐怖了,我很少笑,甚至在我的記憶里,就沒有聽過歡聲笑語……

十年後,我長成大姑娘了,脖子上的黑色蓮花開得正盛,是邪毒的象徵,偌大的毒派,也只有毒派長老身上才有這朵黑蓮花。

每每入池中,我不再需要父親抓我,將我惡狠狠地丟入,我學會了自己進入,常年累積,我早就視池中為無物。

但我,亦如兒時般純真,我不想拿它去傷害任何人。

但父親不一樣,當年他被逐出毒派,對毒派之人皆懷恨在心。所以,父親對他們是殺之而後快。

他曾對我說,只要我完成了他的願望,便天涯海角隨我去闖。

他手握蠱蟲,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我,自此,我也成為他的傀儡。

我也傻傻地相信,只是不知道,原來他所謂的願望竟是幫助他登上毒派首領的位置。

他的復仇計劃,早在漫長的歲月里生了銹,變了質……

屠城那一日,我所到之處,不是白骨累累,就是血流成河……

父親如願當上了毒派長老,我卻沒能如願以償,得以遠走高飛……

我被父親封為毒王,唯一的作用也是最大的作用便是保護他的位置不受動搖。

從此,我被束縛在了那一方天地中,我是人人敬畏的毒王,可是,我卻活成了我最不想活成的樣子。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是那麼的巧合,只是當時的我太傻,從來沒有想那麼多,你偏偏倒在了我的門前,偏偏是我發現了你……

你的眉眼很好看,讓我看了一眼,我便不能自拔。

我認定你不是壞人,因為我早就沒了判斷是非的標準,我手上滿是族人的血,我早就是族中的罪人。

我認定你的出現是種緣分,便將你藏了起來,沒讓父親發現了你。

你昏迷不醒,我料定你中了劇毒,我的血有毒,卻能壓制你體內的劇毒,我毫不猶豫,劃開了皮膚,黝黑的血便流了出來。

你飲了我的血,便慢慢地睜開了眼,你的眼裡泛著流光,我看的有些出神,竟忽視了你的連聲道謝。

你告訴我,你叫流白,我很高興,我們的名字中竟有相同的「白」字。

以後的日子中,你告訴我的更多了,你告訴我,你也是被逐出門派之人,如今,無家可歸,我收留你,讓你留下來,其實也是存有私心的,因為,我想有人陪我說說話,只是說說話就可以……

後來的一天,毒派的長老突然暴斃……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而已,我親眼看見你將劍插進了他的身體,只是我沒料到的是,這把劍將來也會插進我的心窩……

父親他作惡太多,受到了懲罰我無話可說,我只當你是嫉惡如仇……

毒派群龍無首,你讓我當長老,我便當,只要我能贖清我的罪過便好。

那日,你在我耳邊悄悄對我說:「白華,嫁我可好?」

我很歡喜,使勁地點點頭,我做夢都夢過十里紅妝的情景。

你又說:「我願十里紅妝,願得你傾心以對。」

我有些疑惑,那時,我便忽覺自己有點看不透你,你的眸子深邃,卻很好看。

你只輕輕一笑,嘴角的微笑就散盡,我看著你要哭出來的樣子,便輕輕道:「若是你不開心,我們做朋友也很好。」

沒想到,你噗嗤一笑,刮刮我的鼻子道:「傻瓜!我其實是凡界國主的二皇子,因為皇兄的陷害,被丟入這毒派之境,如今,父皇幡然醒悟……」

你的謊言編的很好,你的仙氣也掩藏的很好,我竟然沒有半分的懷疑之心。

我等著你的十里紅妝,在約好的日子,你如約而至,我穿著紅色的嫁衣,這紅色和我脖子上的黑色的蓮花相對,很扎眼……但是你說,你喜歡紅色的嫁衣,那我便放棄毒派的黑色嫁衣。

你果真帶著十里紅妝,可那十里紅妝里掩藏的,竟都是些箭簇……

我滿心歡喜地靠近你,你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

「唰唰……」一陣聲音過後,我的身體將瘡百孔,因為我的血有毒,所有的箭簇都被我的血化為烏有。

那挑著聘禮的人全是你的手下,他們拿著箭,準備再次發射,因為我還殘存著一口氣,你舉起手,讓他們停手……

我倒了下去,卻倔強地不肯閉眼,我只想聽你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句對不起也好。

我的血在流,我能看得到,黑色的血流在紅色的嫁衣之上,我努力地用手去抓,不想這黑色的血液弄髒我的嫁衣,我心愛的嫁衣。

你的臉龐,我越發看不真切,甚至於你臉上的表情,我也看不清。

我只知道,有個人影慢慢地靠近我。

刀入身體,我雖已心如死灰,卻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

我知道,那一刻我所有的夢都斷了,連一句對不起都成為了奢求。

模模糊糊中,隱約只聽了句,「一切都只是騙局……」

擁有人的軀體,卻活得不如一介草木,若有來生,我願為一顆樹種,跌落谷底,甚至沙漠,我都無所謂,為的只是躲避你,希望,我們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見!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身體的溫度漸失,記憶也逐漸模糊起來,心跳慢慢沒了動力,我知道,我將化作一攤血水,最後,將遠離這世間……

我苦苦期盼,落入凡塵,只希望成為一顆樹種。

不知我是不是感動上蒼,我的魂靈飄忽了三百年,任然執著地不肯轉世,我寧願做孤魂,也不肯轉化為肉體,我害怕,怕自己的心再受這千刀萬剮之苦。

我得願以償,化成一粒樹種,我隨著風,放空自己,隨風兒把我飄到何處,只要不去你的身邊,我都無所謂……

最終,我落入茫茫大漠中,我很渺小,甚至在沙漠中,都尋不見我的身影,我看不見,也聞不著,只能用那不敏感的神經感知外界。

我被風沙吹著,又不知在沙漠中翻滾了多少次,我唯一知道的是,當大風停止,我的身上已經掩蓋了不知道多少層沙子,我很困,便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受周圍一片火熱,是那般的浴火焚身之痛,我不辨黑夜和白晝,但我卻能從冷暖交替中體會到時間的更替……

滄海桑田輪換,我的心早已在漫長的歲月中塵封,我的軀體也在這沙土中越陷越深……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如大夢初醒一樣,我感受到身體的變化,我抑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止不住地往上鑽,這次,我感受到的除了周身的悶熱,還有熟悉的陽光。

在大漠,幾乎見不到雨滴,好幾次,我都差點渴死,可是我不願,不願意再去人世間走一遭。

我一次又一次堅強地挺了過去,慢慢地,我能夠挺立,不再害怕風沙的摧殘。

又過了三十年,我的綠茵已經可以為來往的客人庇蔭,他們偶爾也會撫摸我的枝幹,我猜,他們大概也是驚訝於在這沙漠中,我的存在就是個奇迹吧?

日復一日,我也會飄了棉絮,但是,我猜想,這沙漠中,他們都無法生存吧?

在這大漠中,能紮根於這一方沙漠之中的,竟是一個心如死灰之人。

我睡著了,但冥冥之中,我竟然有些慌亂,明明沒有風沙,為何會這樣?

果然,我感受到有人再挖掘我的根枝,我的根扎的很深,扎的很遠,忽地,我的根被鏟斷了一根,痛意朝全身襲來,我無法查看我的傷口,甚至無法包紮它……我感受到,那根枝周圍有股暖暖的熱流,沙漠地帶極少見雨,它不是水,準確來說,它應該是我的根枝在流血……

忽地,那人停下了手裡的工具,而我,早就因為痛覺而沉沉地睡去。那晚,我的葉子都蔫了,大漠中的酷熱都沒有把我變成這樣,我只是不能言說我的痛楚而已……

昏沉之中,我感受到那個人倚著我的根桿,我不知道那個人在幹什麼,只是感到莫名的熟悉,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一靠近我,我的根,我的莖連同我的葉,都在刺痛。

第二日,我驚奇地發現我還活著,被扒開的沙也重新掩好。

只是,他依舊不放棄,似乎依舊想要置我於死地。

我清楚地感受到,那個人拿著鋸子,一點一點地隔開我的皮,難道,這世間,他就真的容不下我嗎?我明明什麼也沒做,為何要如此待我?

前世因來世果,我前世手上沾滿族人的血,如今,他若是來要我贖罪,要我的命,我便給!

他的鋸子鋸得並不深,只劃開了一個口子。

自此之後,他再也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只是,我想不通,他為何遲遲不走,孤身在這大漠之中,與我相伴?

我看不見他的樣子,也聽不見他的聲音,只是,我總是覺得那人似曾相識,總是讓我感到莫名的痛楚,又時又會讓我感到暖流,讓我對他又害怕又歡喜……

只可惜,我看不見,也不能同他交流,若是可以的話,我真想看看他到底是誰!

我曾一次又一次地猜想是不是你,但是,我心底有千萬個肯定的答案將其否決,前世,你費盡心機殺了我,今世,你怎會在沙漠中陪我?

或許,要殺我的是你,救我的是他,這壓根就是兩個人?為什麼?我都落入這般田地,你為何還要將我殺之而後快?

我有無盡的疑惑,本來,我的傷痛已經慢慢淡忘,但是現在,痛意依舊那樣清晰地朝我襲來。

不管如何,我都不想你死,不管你前世如何待我,騙我……

總之,我很害怕,我很痛,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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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為聘,願得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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