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誅殺（4000字）

殷展天閉眼，幾分鐘之後終於再次睜開，此時他的眼睛恢復成一片清明，黑色的氣息不知是消散還是被他壓制下去。

「詩詩……」殷展天輕聲開口，呼喚著陸小詩的名字。

「展天，你怎麼樣？」陸小詩急忙詢問。

「它好像有一部分跟我的身體融合了。」殷展天感應著體內的力量。他現在已經可以感應到邪魔的存在，只是這種力量還無法被調動，「它正在和我的身體融合，要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控制我的身體，我不確定這需要多長時間。」

「怎麼會這樣？」陸小詩急了，只是短短的片刻功夫，居然發生那麼多的事情。所有一切的變故，根本就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她無力的看著殷展天，很想上前，奈何爺爺死死的拉住她不肯放手。「爺爺，你放開我！」

「小詩，他現在很危險，你聽爺爺的話。」陸爺爺怎樣都不肯放手，此時涉及到孫女的安危，怎能有半分心慈手軟。

「詩詩，我現在已經不是我自己，若是真的失控，定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所以當我下一次發作的時候，你絕不可以有半分仁慈！你要聽我的話，用降魔棒刺穿我的心臟，將我的身體挫骨揚灰！」殷展天說到這裡又看看陸爺爺和陸致誠道：「若是小詩她不肯動手，就煩請兩位出手。」

陸小詩獃獃地看著殷展天，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可是這件事太過殘忍，她絕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們不許答應他，你們不許答應的，他的命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他！」

「小詩……」陸爺爺見到孫女難過，眼中也是說不出的哀傷。

「小詩，我們都知道，可是邪魔是無法控制和無法預料的，現在外面還有那麼多的殭屍在作亂，哪怕是為了解決那些殭屍，他也必須要死！」陸致誠說出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只有殷展天死了，那些作亂的殭屍才可以徹底解決。

「是啊，外面還有很多的殭屍，他們正在作亂，還有很多無辜的人等著你們去解救。」殷展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心臟位置。「只是不知現在降魔棒是否還能夠殺死我！」

「我不！」陸小詩立刻將手背到身後，降魔棒和斬妖劍都在她的手中，她若不出手，別人也無法出手。

「聽話，還有更多的人等著你救。」殷展天神色堅定，早就已經下定決心。

陸小詩向後退了兩步，只是搖頭，不肯應他。「那些人雖然無辜，但我都不認得他們，我才不要為了他們做事……」

「詩詩……你是玄門掌門，不是一個事不關己的女孩，這件事的因果在我，我應該把這件事解決，我早就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死在你的手上總比死在別人的手上好。」

陸小詩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水，她能夠感覺到殷展天已經下定決心，這一次不是在和她打商量，而是必須要這麼做。

「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陸小詩哭出聲，心像是在被什麼東西扎過一般無法自已。「我不要這樣的，我不同意！」

殷展天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所有的一切都等著她來決斷，而這不是說幾句那麼簡單。「其實我早就應該死了，我在這世間這麼多年，渾渾噩噩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更長，我很多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一點都不無辜，我害死的人太多了，那些殭屍都是因為我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殺死我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方式。」

陸小詩不說話，其他人也都不說話，等著她做最後的決斷。

「如果一定要這麼做，那我會陪著你的，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都陪著你，你活著我就活著，你若是死了，我就跟你一塊去死！」

陸小詩這話一出，不只是殷展天大為震驚，就連陸爺爺和陸致誠都受到很大衝擊，他們怎麼可能會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哪怕是受到一點點的傷害都不可以。

「我……詩詩，你不許做傻事！」殷展天呵斥，然而陸小詩卻只是盯著他的眼睛，表明自己的決心。

陸爺爺勸阻孫女道：「小詩，你不要做傻事，你要是有事，叫爺爺怎麼辦？」

陸致誠跟著道：「是啊，你有事，爸爸也不會活下去。」

陸小詩道：「但我不能看著他死，我不可以讓他離開我，我們錯過了那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能夠重聚，不可以再次分別。」

「小詩……」

眾人還在說著，陸小詩的手機響起，拿出來一看是秦夏打來的。

「秦夏。」陸小詩木訥第拿起手機放到耳邊。

「小詩姐，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殭屍好像失去了目標，都在路上胡亂徘徊，我和諸葛先生準備出主動出擊出去殺殭屍。」秦夏的聲音傳來，只聽他繼續說道：「但是那些被殭屍咬傷的人孩還在逐漸變化，蛻變之後根本就無法控制，諸葛姐姐讓我問你，那些人殺還是不殺？」

「我……」陸小詩一時之間說不出話，殺還是不殺，殺了就是真的殺了，可是不殺還有得救，救他們的前提就是把殷展天殺死。

殷展天道：「沒有時間猶豫了，你每猶豫一分鐘就有很多人會因此而死，不可以這樣優柔寡斷，你快下決斷吧，總是該有一個結果的，趁著我現在還可以控制邪魔，這是最好的辦法。」

「小詩姐，怎麼辦？殺還是不殺，諸葛姐姐說都聽你的，你是掌門。」秦夏不停催促。

「給我吧。」殷展天上前兩步伸手拿過陸小詩的手機，放到耳邊道：「不殺，你們先不要殺死他們，我們已經有辦法解決這件事，再等一會就可以結束了。」

「師傅！」秦夏聽到殷展天的聲音立刻興奮起來道：「師傅，你有辦法就最好，我也不想殺死那些無辜的人，那要多久，現在這些傢伙已經快把醫院的病房都擠滿了，我們快控制不住了！」

「五分鐘！」殷展天說道：「這件事之後記得好好跟你小詩姐學習道術，師傅以後不能教你了！」

「師傅……」秦夏很是不解。

「聽師傅的話，現在去幫你諸葛姐姐，其他的事很快就可以解決。」殷展天說道：「記得以後勤加練習，努力接班，讓你小詩姐早點退休！」

「知道了師傅！」秦夏連聲應著。

殷展天掛斷電話，沖著陸小詩淡然一笑道：「你看，決斷不是那麼難，我幫你決斷了，五分鐘，最後五分鐘！」

「不！」陸小詩痛哭。

「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殷展天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刺過你一劍，我怎麼可能會殺你？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可能會殺你！」

「我知道，我知道！」陸小詩已然泣不成聲。

陸爺爺和陸致誠站在一旁不住哀嘆，也知這件事再無轉圜餘地，唯一要做的就是看好陸小詩，不讓她有事。

「快點，出手吧。」殷展天催促，「邪魔又要開始控制我的身體了，你不可以再猶豫，這是唯一的辦法，我們都沒得選擇。」

陸小詩示意爺爺和父親讓開，慢慢走到殷展天的面前，抬眸看著他，要將關於他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記在腦子裡。她輕聲道：「下一世我還是會等你的，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殷展天慘淡一下，並沒有說話。哪裡還有什麼下一世，殭屍哪來的下一世，就算有也是千萬年之後，他在這世間傷害了太多人，哪怕是下了地府也是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的存在。

陸小詩抹了一把眼淚，整理自己的儀容，「你看著我，看著我，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當然，你是最好看的。」殷展天低頭，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就知道我是最好看的，不然妖族的傢伙怎麼會那麼在乎我？」陸小詩話音未落，殷展天的身前就多了一把劍，斬妖劍穿胸而過，降魔棒緊隨其後，兩件法器同時洞穿殷展天的身體，再沒有半分的猶豫。「殺你的時候要出其不意，否則的話我怕我會承受不住，我怕我會不忍心再出手。」

「我知道，我知道！」殷展天的心臟處，一個巨大的窟窿開始蔓延，漸漸擴大，不多時傷口就整個擴大了一倍。

「你這混蛋，你這混蛋！」殷展天的體內傳出另外一個聲音，邪魔沒想到陸小詩會突然出手，立刻要從殷展天的身體裡面逃離，然而，無論它如何努力都再也無法離開殷展天的身體。「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不能離開你的身體？」

邪魔不斷在意識中與殷展天交流，竭力嘶喊著，表示這不可能，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困住它。

「覺得不可思議？」殷展天淡定地笑著，知道邪魔再也無法離開他的身體。「我是什麼？我是殭屍！殭屍是因為靈魂無法離開肉體才會產生異變成為殭屍的，靈魂若是可以離開肉身我早就已經死了，就是因為靈魂都不能離開我才會活成行屍走肉，你既是邪魔總是有一點靈魂的，有靈魂的東西進了殭屍的身體自然無法再離開！」

「你……這不可能！這絕無可能！」邪魔從未遇到過這樣的狀況，立時驚慌失措起來，它急急地叫喊著，「我是不死的，我是不死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殺死我！絕無可能！」

「你當然是不死的，只是你的身體會死！沒有容器你必死！」陸小詩盯著不斷在殷展天身上掙扎的黑氣，就是它，就是它害得自己只能殺死展天，它必死！

「展天！」陸小詩輕輕拂過殷展天的臉，淚水不由自主地劃過臉頰，「展天……展天……」

「小詩住手！」陸致誠立刻發現陸小詩的舉動，她想要陪著殷展天死，她已經徹底不想活了，可是她不可以死！殷展天對於陸致誠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但是陸小詩卻是自己的女兒，她現在傷心只是一時，只要她活著總是會再遇見一個男人。

陸致誠呼喊著上前，眼看著就要拉到陸小詩，陸小詩卻先一步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他的懷中。「小詩……」

「她睡醒了就會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殷展天輕聲開口，他比任何人都先發現陸小詩的異動，毫不猶豫地一掌劈在她的後頸，將她打暈過去。「等她醒了一切就過去了。」

陸小詩眼中噙的淚順著臉頰落下，只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做不了任何事。

「你還有什麼遺願嗎？」陸致誠看著殷展天，對他有幾分感激。

「希望她以後可以開開心心的活著，忘了我這個不是人也不是鬼的死殭屍！」殷展天的身體開始消融，然而沒一會消融就漸漸停止，哪怕是他也說不出原因，被陸小詩一劍擊破的心臟甚是開始有再次生長出來的趨勢。

「這是怎麼回事？」陸家的兩人都驚悚第看著變異的狀況，殷展天的傷口不再消融，而是開始復生，有的地方開始長肉，一點點的恢復中。

「不夠，不夠！」殷展天意識到問題，邪魔賦予了他連斬妖劍和降魔棒都無法殺死的力量，已經徹底的融進他的身體。

「你的身體已經不完全屬於你自己，你想死我可不想！」邪魔的聲音傳出，它正在試圖控制殷展天的身體，甚至要將他的意識徹底壓制。

「你們快，再給我一劍！」殷展天看著陸家兩人，陸小詩被打暈了，但是他們也是可以拿起斬妖劍和降魔棒的。

陸致誠將陸小詩交給陸爺爺照顧，自己則是毫不猶豫地伸手撿起降魔棒和斬妖劍，同時出手，對著殷展天就是迅猛一擊。

殷展天的身體被降魔棒壓制，傷勢再次擴大，可是只是少許擴大之後便立即停止，傷口又再次開始恢復，哪怕是陸致誠連番出手也無法再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殺不死！你已經徹底變成殺不死的殭屍！哪怕是玄門的法器也無法將你徹底殺死！」

「你們快走，帶著她走！我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