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青禾

第七章:青禾

刑獄北司內,她靠著牆靜默的閉目養神。耳邊都是不遠處刑獄里東宮的下人慘叫哭喊和求饒的聲音。

不知為何,她被人安排著,獨自在一間牢房中,雖算是躲過了刑罰,卻無人理睬。

牢房中陰濕寒冷,賀蘭舟親自為她披上的斗篷早在進來時被獄卒們拿走,她不由的有些發顫。

賀蘭承澤不知何時站在了牢門之外,手中,拿著張絹帕。

「慶菱貞。」他開口。

她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他身旁空無一人,竟是獨自前來的。

賀蘭承澤將牢房的門打開,一步步走到她身旁,她依舊不為所動,只是依靠著冰涼的牆壁,抬眼看他:「二殿下。」

「冷不冷。」他明知故問,彷彿是故意逗她。

「冷。」她實話實說。

賀蘭承澤挑眉,引誘道:「本王,為你備好了軟床暖室,還有熱酒甜果兒。」

「隨本王去吧。」

慶菱貞低垂下眉目,似是想到什麼,輕笑:「我若就這麼跟殿下走,豈不是背叛了太子殿下。」

賀蘭承澤忽的將手中的絹帕扔落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即便你不情願跟本王走,只要本王願意,也可以使他人以為你背叛四弟。」

慶菱貞扶著牆,緩慢站起身來,一雙杏子眼睛透著明亮與美麗:「二殿下當然可以,我一個弱質女流,自然拗不過您。」

他輕輕俯身,撿起那張絹帕,再次拿到慶菱貞的面前,問她:「告訴本王,這是誰的。」

慶菱貞當然知道那是誰的,但她不能說。

賀蘭舟告訴過她,青禾是賀蘭承澤心尖上的人物,自然要等到一場好戲的最受矚目時拿出來。

於是她面無表情:「不知,也許是我的。」

「你的?」

賀蘭承澤陷入疑惑中,慶菱貞又道:「殿下不是要帶我走嗎。」

「走。」他盯著她沉思,忽然改變了主意,寒著臉:「走?」

「慶菱貞,你是否覺得自己真的很美麗。」

「來人。」

「將這賤人押入刑獄,鞭刑。」

繩子將身體捆的緊緊的發疼,甚至自己喘氣都覺得萬分的艱難。但這都不算什麼,當賀蘭承澤拿起鞭子抽向她時,自己幾乎痛的昏死過去。

賀蘭承澤一邊抽打她,一邊咒罵道:「叫你背叛我,叫你欺騙我!」

周身都是火辣辣的痛楚,她甚至疼的沒力氣講話,只能忍受著這一切,咬著唇,只覺得口中都是一片腥甜。

賀蘭承澤抽打的累了,索性丟下手中的鞭子,用貼身的短匕划斷捆在她身上的粗繩,慶菱貞渾身疼痛,無力的跌在地上,咬牙說道:「奴婢不知,殿下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

「你敢說你不知?」他忽然發瘋的糾扯她的衣衫,她為保護自己,只好奮起抵擋,卻遭受到更無禮的對待。

削鐵如泥的短匕劃過她的脖頸,使雪白的肌膚出現一條紅線。

「我恨不得殺了你。」他咬牙切齒的用手緊緊攥著短匕。

「可現在我有了新的籌謀。」

「懿昌國的神女若成為了我的人,於江山大業,是否是件好事呢。」他面露狡詐。

「你當我真的不記得你是誰,所以才在四弟面前特意提起你么?」

「你錯了,我只是想讓你看看,你一心追逐的人,他心中的東西。」

「不是你啊。」賀蘭承澤輕輕言語,那把寒涼的匕首卻毫不留情,重重的劃在她的肩上一道。

衣裳被劃破,血也滲出來。慶菱貞忍痛面對他:「那又如何,我是心甘情願。」

哐當!匕首應聲從賀蘭承澤手中掉落。

他複雜的看向慶菱貞,冷笑:「你當我蠢么,心甘情願?你不過是想日後待他登上皇位,借他的權報仇罷了。」

「畢竟三年前,懿昌國亂,神女一族可是幾乎死絕了的。」

「你娘,你弟弟,春和祭司,你怎麼可能不恨。」

慶菱貞身上一跳一跳的痛,盯著他道:「二殿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本王告訴你,他賀蘭舟不過是個不受寵,婢女生下來的,便是父皇一時糊塗,讓他做了太子,也註定不能長久,你又何必跟隨他。」

「不如跟隨本王,本王向你起諾,待大業皇圖在手之時,定為你出兵千萬萬,以報懿昌國滅你族親之仇如何?」

慶菱貞道:「殿下的諾言,我何德何能受得起。」

「蒼海之東,有一神鳥名喚烏吞,相傳已活千萬萬年,每日捕海獸以為食,吸雲霧以為飲,常旋於蒼海上方,其眼喚明靈。」

賀蘭承澤不明白:「你說這些做什麼。」

慶菱貞又道:「明靈珠,帝君者佩。此珠在初擁有者手中呈金黃顏色,無法經手第二人,若失誤經手他人,金黃顏色便會黯淡,漸漸失去光澤,與一顆普通的琉璃珠子無異。」

「殿下與其在這陰濕牢獄中費心竭力的拉我入伙,還不如去看看那珠子,如今是否還有半分的明靈之樣。」

「賤人!」他一掌怒極扇過去,將慶菱貞打得倒在地上,這還不算完,賀蘭承澤又一腳踩在慶菱貞的心口處,恨恨道:「設計陷害,你們是想讓本王死?」

她被踩的直咳:「是殿下...你想讓太子殿下死!」

「倘若,經大理寺卿與閩都君共同檢查,發現那明靈珠沾染他人之手,定會察覺巫偶一事有疑。」

「而厭勝之術,若不親自為之,是不會靈驗的。」

「殿下您費盡心思,籌謀卻落了空呢。」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同利刺全然扎在他心上,賀蘭承澤怒極,伸手拿起鞭子怒而狠狠抽去:「賤人!我剮了你!」

一個不注意,那鞭子就如同長了牙齒,狠狠咬在她臉上一口,長長的一道血痕由此出現,賀蘭承澤依舊在施暴,卻還不覺得泄憤,又沖牢門外命道:「來人!將她拉去水牢,百般侍奉!」

只是,此侍奉非彼侍奉,更應說是折磨才恰當。

還不知臉上那一道子長痕也不知會不會毀掉自己的容顏,她就已在鞭刑中昏沉,被人如同拖拽貨物般拖去水牢行刑了。

寒涼的水,漫過她腰身肩骨,慢慢在到臉頰鼻子,眼睛,頭頂。

她手上捆著根繩子,獄卒們算著時間拖她出來喘口氣,再獰笑著將她扔進去水池之中。她閉著眼,聽到那些齷齪男子笑音如地獄惡鬼,心嘆世事無常,想起賀蘭舟之前說的話。

「你鍾情於孤是吧。」

「是,我是鍾情殿下。」

「真心,誠言,你都想從孤身上得到,可你卻不曾想過你是否能承擔這一切。」

「在孤身邊,將會有千難萬險等著你。你懂得么。」

只是賀蘭舟不信,她其實懂得。

且她明白的很,如今的遭遇,不過是開始。

一夜裡,她不知是遭了多少折磨,先前只是覺得冷,如今,這一次次的被人扔到水牢里折騰,竟覺得渾身發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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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長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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