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尋找真相
chapter11尋找真相
南櫻高中圖書館,燈光幽暗的一樓藏書室里,只有風扇呼嚕呼嚕轉動的聲音。
一排排書架排放得整齊密集,空氣中儘是灰塵的味道,壓抑陰沉。
這座學校的圖書館正門是一個大階梯,走進去就已經是二樓,很少有人注意到一樓的存在。只是,偶爾下電梯按錯樓層,當電梯門在一樓打開的時候,昏暗陰森的環境會讓學生嚇得汗毛倒豎。
圖書館一樓存放的都是些舊報紙和不外借的特藏圖書,平日里一樓並不對外開放,只有工作人員可以進去,偶爾有志願者學生進去打掃。宮野洵就是混在那些學生里進來的。
此刻,她正穿梭在一排排書架里,目光快速地掃過一個個索書號,尋找自己的目標。
2004年4月......她的眼珠子快速地來迴轉動,終於停在了一片舊檔案區域。
找到了!就是這些舊報紙!
報紙在書架的最頂層,宮野洵踮起腳尖,伸長手臂,才剛剛碰到一角。
一隻修長的手臂突然伸過來,搶先一步拿下了一整疊檔案袋。
宮野洵嚇了一跳,抬眸一看,昏暗的燈光下,一張俊俏的臉出現在眼前,就在她頭頂,離她不過幾公分距離。
她暗自驚嘆,此人走路居然毫無聲息,她剛剛完全沒有察覺!
冷秀宇微微一笑,把檔案袋遞給她,「怎麼,你也在查2004年的報紙?」
今天一早,冷秀宇和宮野洵一到學校就聽到了屋頂施工的聲音。一打聽,才知道昨日屋頂發生的事。
「因欄杆老舊長年失修,差點釀成意外事故」這樣的醜聞一旦傳出去,學校名聲肯定有損。校長下令嚴禁學生議論此事,班裡同學都不敢多言。也只有當時在屋頂目睹了事情經過的柯雪和廣太敢多說幾句。
兩人知道此事後,又聽說了八年前學校居然也發生過墜樓的意外事故,而欄杆竟至今未加固,對此更深感懷疑。
是有人故意破壞欄杆,還是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
而且,事情居然就發生在2004年。2004,宮野洵怎麼也不會忘記這個年份。
2004年,w市。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城市。但凡有一絲與當年車禍有關的嫌疑,她都要徹查清楚。
「嗯。我覺得當年學校的墜樓事故有些蹊蹺。」兩人找了個長桌坐了下來,開始翻閱舊報紙,宮野洵頭也沒抬,反問,「你又為什麼要查?」
「和你一樣。」冷秀宇答,片刻后,他似感嘆般,「2004年真是個多事之秋。」
宮野洵抬眸,靜靜地望向他:「怎麼,2004年發生了什麼?」
「或許是巧合吧。」他抓抓後腦勺,自嘲一笑,「那一年我生過一場大病,醒來時似乎什麼都記不得了。當時只有我媽媽一直在照顧我,她跟我說我爸爸不久前去世了,可是我對爸爸一點印象都沒有。」
宮野洵安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他繼續道:「也是在那一年,我病好之後,我媽媽就一個人跑去旅行了,把我丟給我伯伯,至今杳無音訊。」
「八年了......」他嘆了口氣。
宮野洵淡藍色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張開口,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沒開口,生生咽了回去。
冷秀宇都看在眼裡,他苦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八年了,如果真的是去旅行,怎麼可能音信全無。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話說得雲淡風輕,可一想到母親可能遭遇意外了,他的心就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不能想,一想,就是一陣陣抽痛。
哪個女人會在喪夫之後又拋下兒子獨自去旅行?若真有,哪個母親又忍心拋棄兒子遠走多年?
他母親,可能已經去世了。這些年,這個念頭,愈來愈強烈。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可能性也在不斷加大,也許某一天,就會變成事實。
這些年,每每聽到有旅行者遇難的消息,他都會第一時間去確認死者身份;每每看到報紙上刊登的認領身份不明屍首的消息,他都會提心弔膽地去查看,希望不是,又害怕是。
整個時空彷彿靜默了。
圖書館里靜謐得可怕,只有偶爾翻動報紙傳來的嘩啦聲。書皮陳舊腐臭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散。
志願者都在特藏圖書那邊打掃,存放舊報紙舊檔案這邊的書架暫時無人打擾。兩人一份份翻閱報紙,恍然不覺時間正悄然流逝,午休時間早已結束。
周圍一片靜謐,冷秀宇突然敲了下桌面,把一份當市晚報挪到兩人中間。
宮野洵探頭尋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一則小新聞,佔據篇幅很小,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報道的居然是一件發生在南櫻高中的意外事故。
2004年3月24日清晨,w市南櫻高中第二教學樓底發現一具墜樓男屍,死者非校內人士,發現屍體的是五點起來打掃衛生的清潔工阿姨,具體墜樓時間目前不詳,死者身份和墜樓原因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兩人對視了一眼,轉而開始尋找其他報紙。
有了具體時間找起來就快了許多。很快他們就在其他幾份報紙找到了相關報道。
死者為中年男性,三十三歲,死亡時間為凌晨一點半到兩點,死因為內臟器官破裂導致的失血性休克。經查明,死者非校內工作人士,但卻是該校股東之一,曾多次出入該校。案發當晚因門衛在打瞌睡,並沒有注意到外人闖入學校。警方調查后斷定死者為自殺,死者有自殺動機。
報紙上對死者身份並沒有直接寫明,只報道了死者的姓氏——姓冷。是當地企業家。
看到此處,冷秀宇倒吸了一口涼氣。
姓冷?同樣是2004年?
「你知道你父親的死亡原因嗎?」宮野洵冷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冷秀宇皺了皺眉,「我母親只告訴過我,他死於意外。具體是什麼意外,當時我還小,也沒記得問,因為我對我父親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說完便陷入沉思。可無論他如何回憶父親的形象,腦海里都沒有關於父親的任何一點記憶。
「想不起來,一點都想不起來!」他拚命抓著頭髮,想想起一點什麼,腦海里卻一片空白。
「你冷靜一點。」宮野洵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了下來,「還不確定此人就是你父親。還有誰知道當年你父親的事情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
宮野洵的話讓他想起來還有一個人,也許他知道。
「你提醒了我,」冷秀宇揚起一個笑容,「我伯伯也許......」
話音未落,圖書館的燈突然熄滅了,周圍陷入一片黑暗。緊接著,連風扇的轉動聲也停止了,有人關了電源。
黑暗中,冷秀宇感覺到有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他伸手,握住了那隻手。
「別怕,我在呢。」
他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一束白色燈光照亮了圖書館一角。宮野洵就跟在他身後,她出來的時候忘了帶手機。
兩人把報紙裝好放回原處。
走到出口的時候,卻發現大門被鎖了。
宮野洵使勁拍了拍門,喊了幾句,外頭都沒有人回應。志願者大概是打掃完就走了。
手電筒燈光突然滅了,宮野洵正想問,冷秀宇握住了她的手,「手機快沒電了,用不了手電筒。」
「不過沒關係,還是可以打個電話的。」他打了電話給白柯冰,卻沒人接。正要打第二個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黑了,關機了。
「這下怎麼辦?」宮野洵有點急了,要是被困在這裡,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有工作人員來。
「還有一個辦法。」冷秀宇唇角一揚,隨手就把手機外殼拆開了,把電池拿了出來,雙手緊握住電池。
「你幹嘛?」
「捂熱它。」他的話中帶著笑意,「再等一會。」
過了一會,他把電池重新裝回去,手機居然真的能開機了。
「我們打給誰呢?」
也許只能打一個電話了,所以這個電話至關重要。
「你有存廣美的電話嗎?」
「......沒有。」
宮野洵看了眼時間,這個時候正在上下午第一節課,是英語課。
「打給班主任。」「肉丸」是個深得民心的班主任,不怕挨罵。而且這時候沒有他的課,他應該就在辦公室,何況下節就是他的課了。
電話撥通,「肉丸」果然立刻接聽了。
一聽到學生的求救,他撂下電話二話不說就往圖書館狂奔。
打完電話沒一會兒,手機又關機了。周圍重新陷入黑暗。
宮野洵蹲在地上,試圖汲取門縫傳來的那點微光。
冷秀宇也蹲了下來,手伸向她的頭頂,摸了摸她柔順的短髮:「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呢。」
宮野洵躲開他的手,正想問他此話何意的時候,大門突然打開了,白晃晃的光線照射進來,就像黎明時的曙光。
「肉丸」關切地詢問:「你們沒事吧?怎麼會被困在這裡呢?」
「我們是中午來打掃圖書的志願者,不小心打掃得太遠了,沒跟上大部隊離開的步伐,結果他們把我倆遺忘了,自個兒走了。於是我們就被鎖了。」冷秀宇眼都不眨一下地撒謊。
「肉丸」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拍拍兩人的肩膀,「沒事了,現在回去剛好趕上上我的課。」
英語課還未下課,教室外空蕩蕩的走廊里,很安靜。偶爾走過的一兩個人影,必然成為萬眾矚目。
細碎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坐在窗邊的同學不由自主地扭頭望向窗外。
冷秀宇雙手斜插在褲兜里,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宮野洵無聲地跟在他身後。
「報告!」一道清澈好聽的聲音從教室門口傳來,打破了死氣沉沉的課堂氣氛。
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個人,教室里頓時沸騰起來了。
開始有人竊竊私語:「為什麼他們兩個同時出現?」
「他們幹嘛去了?為什麼一起遲到?」
「快點進來吧。」英語老師朝門口望了一眼,不耐煩地招招手。她還想繼續上課呢,轉身用力地拍了講台兩下,開口又是河東獅吼:「安靜,同學們!」
底下驟然寧靜。
兩人走回座位的時候,英語老師眼尖發現這位女同學就是前兩日頂撞她的那位,剛壓下去的怒火突然又重燃了。
「宮野洵同學,你把書拿上來,站到講台邊來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