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5 試探
chapter145試探
從吉田昊焱的病房裡出來,每個人都神色凝重。
實驗室爆炸一案,眾人雖然懷疑與趙汪洋有關,可監控攝像的的確確在同一時間拍到了他發生車禍的畫面。謝警官也說監控攝像並沒有被動過手腳的痕迹,吉田廣美的話和監控畫面拍到的內容是完全矛盾的,可這兩者又都讓人無法不信。
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趙汪洋長得和三十多年前的犯罪團伙頭目蠅蟒一模一樣,可指紋卻不匹配。
連他們一直在追查的這個犯罪組織的線索也因為實驗室的爆炸就此斷了,重新陷入僵局。
若趙汪洋真是蠅蟒,那他因為與吉田昊焱的私仇而想掐死吉田廣美也就說得通,宮野洵與冷秀宇根據u盤的提示找到q大來也無可厚非。可他為什麼要炸毀實驗室呢?
白柯冰疾步往外走,吉田廣美小跑著跟在他身後。
「你去哪兒?」
「回去,」白柯冰面色沉重,「會會那個趙教授。」
「我也去。」吉田廣美立馬道。
「你別去了。」白柯冰看著她脖子上留下的手指狀淤痕和額頭上凸起的大包,眸光一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怕你見到他會激動。」
趙汪洋曾想殺了她,吉田廣美拼盡全力才在他手底下死裡逃生,白柯冰其實是怕她有心理陰影。
b市。醫院。
白柯冰走到病房前,透過窗戶看到趙汪洋的病床邊圍了很多的學生。
趙汪洋在車禍中受傷並不嚴重,只是輕微的腦震蕩,頭上纏個白紗布而已,看愛來精神也不錯。他至今未婚,無妻無子,病床邊並沒有親人服侍,但來看望他的學生倒是多得數不盡。
床頭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學生送來的鮮花水果,病床邊圍了一圈人,嘰嘰呱呱地詢問趙教授的傷勢,直到護士說病人需要靜養,不宜過多打擾,這群探病的學生才陸陸續續離開了。
見病房裡沒有其他人了,白柯冰才悠悠地踏了進去。彼時趙教授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睡覺,聽到腳步聲立即睜開了眼睛,警惕地望向來人。
「趙教授。」白柯冰輕輕一笑,將一籃子水果放在他的桌子上。
趙教授抬眸看他,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疑惑地問:「你是何人?也是來探望我的?」」
「學生白柯冰,一直很崇拜您,您在q大開的每次講座,我全都有去聽,不知你對我是否有印象?聽說您出了車禍,今天我特地來探望您。」
趙教授神色淡然,語調波瀾不驚:「不好意思,我的學生太多了,不太記得你。」
「趙教授這樣有名的專家,經常到處給人上課,學生更是數不勝數,不記得學生也是正常。」白柯冰自嘲地笑,「只是,我前天才聽了您的講座呢!」
趙教授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拍了下手大聲道:「噢!我記起來了!你那天與那個中途跑進來的女同學坐在一起是吧?你們還在那兒講話,影響了我上課,我就多看了兩眼。」
白柯冰有些尷尬地笑:「給您留下這麼糟糕的印象……不過,您後面講的我都很認真地聽了。」
「那你還記得我講了什麼嗎?」趙教授沉聲問,狹長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眸。
「當然,您講了暈輪效應,還用大文豪普希金做了例子。」
「你記得便好。」趙教授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人的話不可全信,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你也未必完全看透了她,就如同普希金的妻子……你可別像普希金一樣被女人所迷惑,要從中吸取一點教訓。」
他一下一下地有意無意地拍著白柯冰的肩膀,聲音低沉而緩慢,和手中的動作一樣富有節奏感。
「教授說的是。」白柯冰拱手作揖,肩膀順勢無意地一抖,趙教授的手就被抖得滑落下去。
「那天聽了您的講座,我真的是受益匪淺,有許多問題想請教您,可我磨蹭太久,下課您走得快,我竟沒趕上您的腳步……您當時是急著去哪裡嗎?」
趙教授看了他一眼,平淡開口:「急著回家罷了。」
「這樣啊。」白柯冰略有所思,「我記得那天教授的課上完才剛剛中午十二點,您急著回家所以才被車磕到了是嗎?不過,怎麼四點還沒回到家呢?」
趙教授眼眸一凜,聲音冰冷:「去辦了點私事,需要向你交代嗎?」
「是我唐突了。」白柯冰不失禮貌地笑,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聽聞趙教授除了精通心理學之外,還是解剖學專家呢?」
趙教授聞言臉色微僵,繼而莞爾一笑:「哪能說是專家呢?那不過是平日里的一點個人興趣罷了。」
「趙教授過謙了。」白柯冰輕輕地笑,「您真是多才啊,學生就是努力一輩子也不可能像您這樣在兩個領域都達到頂尖水平,特別是您的解剖技術,沒有哪個醫學院的學生不佩服的,我實在是羨慕……也羨慕不來。」
趙教授卻不屑地扯了下嘴角,冷聲道:「屠夫一樣的嗜好,有什麼好羨慕的!」
白柯冰抬眸看了他一眼,揚聲道:「對了,學生最近在做解剖實驗時遇到了一些難題,不知可否趁此機會向趙教授求解……」
趙教授打了個哈欠,略帶歉意地打斷了他:「我吃了葯就犯困,不好意思啊,你有什麼問題改天再問吧。」
「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下次再來拜訪您。」白柯冰禮貌地笑,並非聽不出來他話里的逐客意思,識相地退出了病房。
趙汪洋望著他的背影,狹長的眼睛危險地眯了眯。
吉田廣美一直等在醫院門口,遠遠看到白柯冰走了出來,快步迎了上去,急切地問:「怎麼樣?試探出什麼了嗎?」
白柯冰沉默了幾秒,擰眉道:「我覺得趙汪洋可能真的不是蠅蟒。」
「怎麼說?」
「照你爺爺的描述,蠅蟒是個極度熱愛解剖的變態,他追求完美甚至到了瘋狂的地步,這樣的人,在解剖方面一定是相當自負,樂於表現的。」他頓了頓,「可我剛剛向趙汪洋提到解剖的時候,他表現出來的態度是不屑,還有無趣。這不該是蠅蟒的反應。」
吉田廣美想了想問:「可趙汪洋不是解剖學專家嗎?」
「他或許只是個普通的精通解剖學的人,但他不像蠅蟒那樣熱愛到偏執瘋狂的地步。」
蠅蟒可是個就算被敵軍包圍也能夠因為解剖了一半就不願意離開,寧可犧牲一堆手下的性命也要完美地完成解剖過程的瘋子,這樣的人,聽到有人詢問他解剖方面的問題時的態度不可能如此冷淡。
「可我爺爺說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白柯冰打斷她的話:「這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而且過了這麼多年,你爺爺難道不會記錯嗎?」
「照你這麼說倒也有理。」吉田廣美微微頷首,「難怪趙汪洋的指紋和蠅蟒的不吻合……」
她又問:「那趙汪洋的不在場證明呢?你知道他是怎麼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的了嗎?」
白柯冰搖了搖頭,忽然轉頭看她:「廣美,你確定那天在實驗室看到的就是趙汪洋嗎?」
吉田廣美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忍著慍怒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的。」白柯冰雙手搭上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沉聲道,「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這世界上有可能有兩個長得極其相似的人,連你爺爺也可能認錯人,那你會不會也認錯了?」
「不會!」吉田廣美大喊,憤怒地甩開他的手,「他的樣子我絕對沒有認錯,就是趙汪洋!」
「但監控攝像拍到了他,也沒有作假,那是鐵板真真的畫面,廣美,有時候肉眼所見也並非事實。」
「對,肉眼所見並非事實,所以你寧可相信肉眼看到的監控攝像的黑白畫面,也不願意相信我!」
白柯冰無奈地看著她,「你這是已經對趙汪洋有了偏見。」
「我看是你對我有偏見吧?」吉田廣美冷哼一聲。
白柯冰無奈地嘆了口氣:「廣美,我知道你恨那個在實驗室想殺你的人,可那未必就是趙教授啊……」
如今q大實驗室爆炸一案已經被當成了氫氣泄漏的意外事故處理,現場找不到趙汪洋的指紋,也沒人相信吉田廣美對趙汪洋的指控,甚至還有人懷疑就是她造成的爆炸,吉田廣美如今對趙汪洋是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撕破他偽裝的臉皮,把他的醜惡面目公之於眾。
吉田廣美震驚地看著白柯冰,「柯冰,你怎麼了?自從見了趙汪洋之後你整個人都不對了,處處護著他,替他說話……」
吉田廣美說著說著忽然心中一驚,睜大眼睛看他,「你是不是被他洗腦了?他擅長心理催眠,你是不是被催眠了……」
「我沒有。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
「我也是在陳述自己親身經歷的事實,可你們為什麼都不信我?連你也不信……」吉田廣美看著他,眸光寒涼冰冷,漸漸地充滿了失望。
她忽然笑了,笑得慘烈。
「廣美……」白柯冰拉住了她的手。
吉田廣美卻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