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秀宇番外:有你的我,才安好

冷秀宇番外:有你的我,才安好

冷秀宇番外:有你的我,才安好

「秀宇哥,秀宇哥……」

冷秀宇趴在畫室的桌子上睡得正香時,耳邊忽然傳來陣陣清脆的女聲,他感覺到有人的頭髮從頭頂垂下來,發尾拂過他的臉,痒痒的。

他微微蹙眉,睜開眼,一下子抓住了面前女孩的手。

「秀宇哥,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喬莞兒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提起手中的麻色紙袋,蔥油燒餅的香味撲鼻而來。

冷秀宇恍然鬆開她的手,眼眸微垂,神情有些落寞。

不是她。

剛剛那一瞬間,他把喬莞兒看成了宮野洵。

喬莞兒長得俏皮伶俐,有著一頭及耳的金色秀髮,漂亮的碧藍色眼睛,是個可愛的中美混血兒。晌午的陽光從敞開的玻璃窗射進來,明媚地照在她的臉上,她笑臉盈盈的模樣頗有幾分宮野洵小時候的味道。

「你又在這裡畫了一夜啊?」喬莞兒將紙袋往桌子上一擱,環視了周圍遍地的顏料桶。

「嗯。」冷秀宇伸了個懶腰,扭了下脖子,發出「叭、叭」的聲響,他用手捂著酸痛的脖頸,表情是無法掩飾的吃痛。

「都跟你說了伏案睡覺對頸椎不好的,你怎麼還是這樣?」喬莞兒一下子繞到冷秀宇身後,雙手按摩著他的脖頸,「你本來天天畫畫頸椎就不是很好了,還這樣不注意,再怎麼也該回家去睡啊……」

「你個十幾歲的丫頭片子,說話怎麼跟老大媽一樣,啰里啰嗦的。」冷秀宇起身躲過她的手,進浴室里洗漱去了。

喬莞兒就在外面嘰嘰喳喳地叫著。

「秀宇哥,你這回又在畫什麼啊?」

「你該不會又是在畫那個宮野洵吧?」

「那女人都拋棄你那麼久了,你怎麼還惦記著她啊……五年了,人家但凡有一點念著你,都該回來看看你,看到你在電視上那樣高調地辦畫展示愛,也該感動到哭著滾回你面前了,可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連出現都沒有,可見人家壓根就不在意你!都不知道把你忘到哪片雲外去了……」

這正是畫展結束的第二天,冷秀宇在南櫻高中的秘密櫻花園裡等了宮野洵三天三夜,直到昨晚凌晨才離開。可她終究還是沒出現。

「秀宇哥,你還是忘了那個狠心的女人,從了我吧……」

冷秀宇正在刷牙,一口泡沫差點吞了下去。

「我不介意你心裡有別人,總有一天你會忘記她,愛上我的!我才十五歲,我等得起!」

冷秀宇被她這霸氣的宣誓搞得哭笑不得,這小丫頭也不知怎麼就看上他了,他明明是比她大了整整十歲的大叔啊。

其實喬莞兒很小的時候就見過冷秀宇了。喬莞兒是喬醫生喬冉的女兒,當初吉田廣美被催眠導致眼睛失明,為了威逼喬醫生給她醫治,冷秀宇曾經假意誘拐他的女兒,也就是喬莞兒,當年這小丫頭才七歲,被他一顆糖就騙去遊樂園了。

冷秀宇依稀記得最後一次見到這個小丫頭的場景,那是在機場,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嚷著「秀宇哥,我長大一定要嫁給你」,還衝他做了個飛吻,然後被喬醫生抱著飛快地溜走了。

冷秀宇之所以這樣印象深刻,是因為那時候宮野洵就在他身邊,她略微帶著醋意地罵他「拈花惹草」的時候,他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

一轉眼這小女孩都十五歲了。

說來也是巧,冷秀宇畢業后辦了間個人畫室,這五年來他的名氣與日漸增,也遇到很多上門來拜師的人,就收了兩個徒弟,而喬莞兒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小丫頭的確是有繪畫天賦的,可她一見到他就兩眼冒星口水泛濫地犯花痴,冷秀宇原本是想拒收她的,可她死纏爛打哭天喊地賴在畫室門口不肯走,他無奈之下只好答應留下她。

於是喬莞兒正式成了他的弟子,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這丫頭是多年前被他拐騙過的喬醫生的女兒。喬莞兒在上課的第一天就跟冷秀宇告白了,她說她從小時候見他一面之後就沒忘記過他,她說她對他一見鍾情,她信誓旦旦地說,「秀宇哥,我說過長大要嫁給你,我來兌現承諾了。」

冷秀宇卻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理由千千萬,他心中愛著別人,一輩子也不可能變心,他們年齡相差太大,她喊他叔叔也不為過,他們是師生關係,怎麼都不可能。

可喬莞兒就是鍥而不捨,趁著冷秀宇指導她的時候纏著他問問題,在他給她改畫的時候偷看他,動不動就給他帶吃帶喝的獻殷勤。冷秀宇畫起畫來常常會忘記吃飯睡覺,喬莞兒就總是給他帶飯,叮囑他按時用餐睡覺,即使冷秀宇向來不領情,還拒絕了她好多次。

她卻說,「你等得了五年,我就等得了十年!」

可喬莞兒不知道的是,冷秀宇不止是等了五年,從初次相見到現在,整整十六年,宮野洵早已刻進了他的生命里。即便多數時候她都不在他身邊,可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她。就像九歲的他可以在原地等了她八年直到她歸來,如今的他也一樣,他知道她在逃,可他不介意等。

羅恩已經傳來消息,他查到了宮野洵在哪裡。他已經知道她的新身份,也知道有聯邦調查局在保護她。可他沒有去找她,他不想強迫她,他在等她想通,等她願意放下一切心理障礙回來,回到他身邊。

無論多久,他就是堅信,她總歸會回來,因為她知道他在等。這麼多年,愛她早已變成了一種習慣,就像一顆慢慢生長的種子,早已深深地在他心中扎了根,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發芽,長大,他再也無法把它拔出來了。若是非要去拔它,只會令他的心更痛,即使硬拔出來,也只會在心口留下一個大洞,無論誰也填不滿治不好的洞。

唯有她。

可喬莞兒不明白。

「我四處看看啊……」

冷秀宇嘴裡含著泡沫,也懶得回答她,任她去了。

「砰!」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震破耳膜。

冷秀宇從浴室里衝出來,就看到地上——破碎的玻璃相框中心生出了蛛網般的裂紋,蔓延了茶褐色短髮女孩的笑臉,滿地碎玻璃片,一片狼藉。

喬莞兒站在一旁,神色慌張,戰戰兢兢地用餘光瞥冷秀宇,顫慄地開口:「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冷秀宇蹲下身,雙手覆上裂開的玻璃相框,小心翼翼地撫摸畫中女孩的臉,像是唯恐碎片傷了她,他心疼地為她撫平傷口。

「秀宇哥,你別碰,小心傷了手,我來收拾這些碎片……」

喬莞兒蹲下來撿玻璃渣,卻被冷秀宇一把推開了,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冷秀宇眼眸寒涼,嗓音冰冷,從牙縫裡吐出一個字:「滾。」

喬莞兒僵在原地,震驚地盯著冷秀宇。

喬莞兒感覺得到,他眼中的憤怒,似恨不得殺了她這個毀了他心愛女人畫像的人。冷秀宇從未如此凶過她,這幾年,即使喬莞兒再怎麼任性撒潑胡鬧,再怎麼死皮賴臉地纏著他,即使她在他面前說過宮野洵的壞話,罵她冷血無情,他也從未對她發火,可現下……

他神情冷漠得彷彿可以把人冰死。

喬莞兒的手心撐在地上,被碎片扎傷了,鮮血從掌心滲出來,她忍著疼望著面前蹲在地上的男人,可冷秀宇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她終於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有多愛畫像中的女人。她終於明白,那個女人在他心中佔據的位置,是她無論如何也擠不進去,替代不了的。

無論她再怎麼努力,無論她如何日日在他面前轉悠,天天吸引他的注意力,無論她如何為他改變,特意剪去自己心愛的長發變成他喜歡的人的模樣,刻意去模仿她的一顰一笑,十幾年來從未下廚的她專門去學炒菜只為親自給他做飯……無論她對他有多好,可他都不曾另眼瞧她一下,以後也不會有。甚至,那個女人的一幅畫都比她重要得多。

喬莞兒的視線變得模糊,在眼淚溢滿眼眶,啪嗒掉落之前,她猛地起身,奪門而出。冷風刮過面頰,側骨生疼,卻不及心口的痛,撕心裂肺。

冷秀宇抱著破碎的畫框,靜靜地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直至天色變暗,直至夜幕降臨,月兒彎彎掛上樹梢……

畫室里變得昏暗,他甚至沒有起身去開燈。他在黑暗中動了一下,雙腳早已發麻,他換了個姿勢,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深吸一口,煙霧過肺,再長長地吐出,煙火繚繞中,他抬頭看著窗外,月色正濃,夜風微涼。

紅色的星光映襯著他的臉龐,稜角分明,剛毅俊美,卻帶著無盡的落寞與孤寂。

洵……

這五年來,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沒有你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我知道你懂。

這是我欠你的。曾經我也讓你度過艱難的兩年,我該。

可是,這樣漫長的等待,何時才是盡頭?

你何時才願意回來?

你到底明不明白,沒有你,我不可能過得安穩。

你呢?你過得好嗎?

洵,你可知道我多想不顧一切去找你,強迫把你留在身邊……可是,你會願意嗎?

洵,你會回來嗎?

他低著頭,下巴抵著畫框,他死死地抱著她的畫,雙手因長時間未動而變得冰涼。良久,銀白的月光下,他的臉龐上泛出晶瑩的光,有液體劃過畫沿,滲過破碎的玻璃片,溶進畫里,暈開了女孩臉上的顏料。

洵,回來,好嗎?

你總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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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色櫻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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