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溪澗
聶清晟都說不餓了，呂茶當然不敢再說什麼。
呂茶覺得撐得慌，也受不了聶大boss的低氣壓，便在溪邊溜達消食。
沿著岸沿，向溪流上遊走去，她發現河岸邊長著一大片小小的荷葉，亭亭出水又密密麻麻。她折了幾把大葉子，在溪澗里洗乾淨，盛著乾淨的溪水，飲了幾口，覺得溪水清甜異常。
踱了一會兒步，呂茶覺得消化的差不多了，拿著那幾片捨不得丟掉的葉子，又往回走去。
晝玄老遠看見呂茶走來，一眼便瞧見了她手中幾片葉子，呂茶沖他們揮揮手，走近了指著身旁的溪水又說道：「這溪水真甜。」
荷葉上還滾著水珠，呂茶抖了抖，又將手中另外的葉子遞給晝玄：「這是在溪澗上游發現的，你要不要舀點水嘗嘗？」
晝玄笑笑：「我以前出島歷練的時候也不耐煩帶水壺，常常喝，現在講究起來了，都沒喝過了。」他邊說著邊接過呂茶遞過來的荷葉，真的到溪邊舀了一葉的水，像喝酒一樣小酌了一口，還舉著葉子遞到聶清晟的嘴邊，笑著說道：「怎麼樣？要不要也來一口？」
聶清晟皺皺眉，他平靜無波的眼神掃過笑嘻嘻的兩人，終於低下頭，也從那荷葉中微微的抿了一口水。
呂茶笑著問：「怎麼樣，是不是特別甜？」
晝玄見聶清晟不答話，笑著說：「溪水嘛，當然甜啊……話說這地方還真是一塊風水寶地，不曉得怎麼就成了妖魔鬼怪聚集之地，說不定是那走南闖北畫圖的道士弄錯了，讓咱們倆今天鋪展了整座山的追蹤法陣，卻連那狐妖的半絲影子也沒找到，」他一邊說著，又一邊抬肘擠了擠不發一言的聶清晟，「你也說說話嘛，師兄……整天跟悶葫蘆似的，人家小姑娘都快被你嚇著了……」
聶清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累著呢……」言畢，他就站起了身，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有給。
他們找的這處基地旁邊有個山洞，是早就勘測好的地方。其實這夏末的夜晚只是稍微有些涼意，不躺在山洞裡還舒服些。
見聶清晟回了山洞，晝玄又悄悄蹲到呂茶身邊，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其實我師兄就是這樣的人，他那臭脾氣，你別太介意了。」
呂茶低了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哪會介意呀，沒有的事兒，嘿嘿嘿……」她微微抬頭，微僵的小臉上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傻笑。
「沒有就好，哎，相處久了，他這愛搭不理人的脾氣我早就見怪不怪了，其實他人心腸特好，外冷內熱，只是一般人都只能看到冷的一面……」
呂茶默默吐槽，也許吧，反正他熱的一面我是沒看見過。
晝玄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個壞笑：「你不知道啊，師兄小時候可沒這麼臭屁了，他那時候話比現在多多了，但也是板著一幅臉，那時候師姐還說他那張臉長得雖最標緻，卻跟誰都欠她八百吊錢似的，後來這句話被師兄聽到了，師兄就……」
「晝玄。」聶清晟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背後傳來，晝玄突然打了個哆嗦，連忙住了口。
聶清晟冷冷的看了晝玄一樣：「休息吧，明天要早起。」
晝玄一臉尷尬的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背後說人黑歷史被抓了個正著，他灰溜溜的往洞里走。
聶清晟又把目光放在一旁還愣著不動的呂茶身上：「還愣著幹什麼，休息去。」
「哦哦哦。」呂茶見聶大boss發話了，不敢遲疑，丟下手中正把玩著的荷葉起身就走。
「等等。」
呂茶頓住腳步，滿頭黑線，這一下要走，一下要停，不曉得聶清晟到底想幹什麼。她回過頭來，他的半邊臉沉在如墨的夜色陰影中，另半邊臉則沐浴在溫潤如水的月光之下。聶清晟身姿高挑，而呂茶明顯發育不良或者說還未到發育時間，身形瘦小，身量也不高，才僅僅到他胸口，看他臉都得仰得脖子疼。
「干……幹什麼……」呂茶低著頭問道。
「你是不是很怕我？」
能不怕嗎？但呂茶沒有傻到直說，她努力仰著頭，僵硬的臉上努力擺出一個誠懇的笑容，並配合著不停擺手的肢體動作，似乎想用整個身體來表達，並沒有這種感覺的意思：「不會不會，聶公子是好人，怎麼談得上怕呢。應該說是被您的威嚴和氣度折服才對！」
「是嗎？」
「是是是，當然是了。」
「是這樣當然最好，」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徑直就往山洞走去，走著走著突然又面無表情的回過頭來說道，「不用怕我。」
這一聲像是囑咐。
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呂茶見他突然說話，重重點頭：「不怕不怕。」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三人都起得早，天剛朦朦亮時，就不約而同的睜開了眼。
三人趁著天色早，打了幾隻野味，解決了肚腹問題。鑒於昨日聶清晟特地對自己強調了不要怕他的言論，呂茶主動提出要和他們一起去搜索，而不是只乾巴巴的坐在石頭上枯等。
三人分頭行動，忙活了一陣，晝玄終於在一座小山頭上發現了紅狐火的蹤跡，不過遺憾的是，雖然同是紅狐火，但晝玄在山頭上發現的這一團，和之前潛入呂茶房間的那一隻狐妖所留下的並不相同。
眼下這一團紅狐火，顏色淺淡，氣息微弱，不過不僅僅是因為遺留時間過久的原因，還與留下這紅狐火的狐狸法力並不高強有關，但至少可以由此判斷，眼前這團紅狐火的主人和之前那位只要人稍稍沾染就會暴走發狂的狐妖比起來還弱得很。
不過這也是一個好消息，紅狐是群居動物，即使這隻也許不是他們要找的目標，但順著這一隻順藤摸瓜下去，說不定它爺爺就是，太爺爺就是……
幾人分析了一番，晝玄小心翼翼的把那團微弱的狐火納進袋中。
呂茶其實有些緊張，不過後來聽到如今晝玄手中的這團紅狐火與要找的目標狐妖並沒有直接關係，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她打心底里不希望這兩個人能夠很快就找到紅狐，就算遲早都要找到，也希望能等一等，在自己完成任務之後再找到。
不過這些複雜的情緒半點都沒有顯聲露色，她突然有些感謝自己這張僵硬的，不好擺弄表情的臉了。
不會將內心過多的情感溢於言表，這或許也是一種成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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