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席慕心

「看來小妹要恭喜大哥了！」席慕心看到席業庭將頭扭了過來，便小聲向席慕煜恭喜道。

「我怎麼覺得他在看你！」席慕煜搖了搖頭，苦笑道。

「煜兒也不錯，雖說二十五歲才練成了《修羅扇》，但現在也爐火純青，處理事務也很好，有些族內事務也讓他處理了。但。。」席業飛看向自己的兒子，頓了頓說道，「但是煜兒在天賦上差同輩之人很多，傳給他不妥！」

席慕煜看見自己父親如此評價自己，臉色早已漲紅，但內心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天賦平平，真的讓他繼任，真的會糟蹋了一次家族機遇。

「席。。慕。。。心！」席業庭用內力將這平淡的三個字毫無波瀾的傳給了堂內所有人。

獃滯，死一樣的獃滯，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望向早已被無視多年的女孩，有驚訝，有憤怒，有嫉妒，只有一道視線是理所當然。

席慕心多年來被無視，一下子身上就集了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有點拘謹而又不知所措。

「憑什麼？」席慕輝臉已經漲成豬肝色了，先是被三伯伯臭罵，然後是決定由席慕英繼任，席慕英確實天賦異稟，他服氣，當讓一個年僅十七歲，而且還是被人無視十年，混吃混喝的女孩，這他就忍不了了。

「四伯伯，你開什麼玩笑，她，席慕心只是個混吃等死的人，讓這個小賤人擔任家主？你這玩笑也不能這麼開的！不好笑！」席慕輝指著席慕心口無遮攔的怒罵道。

「啪！」席業佑一巴掌狠狠地打了席慕輝，朝著捂著臉的席慕輝罵道：「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她是你小妹！」

「是，父親。孩兒知錯」席慕輝無言以對，只是用眼神狠狠地颳了席慕心。

「四哥，輝兒雖然說得過分，但讓席慕心任家主，是不是真的有點。。。無理了？」席業佑打完後轉頭向席業庭問道，「我們幾個兄弟是完全信任你的，但心兒。。。我也知道，老九夫婦為了宗門犧牲了自己，你一直以來也一直護著心兒，你放心，心兒以後我們也好好照顧好的，等她成年後，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不會為難她的，這家主之位她是實在是當不得，一無資歷，二無天賦，三不服眾。」

「還請家主深思。」眾人跪地向家主請求道。席慕心任家主，他們絕對不會同意的。照顧席慕心也不能這麼照顧的。

是啊，十年來，就只有四伯伯一直照顧著，護著自己，十年來，她多麼希望自己沒被那個小男孩所救，不然背地裡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罵她小賤人，他父母生前為家族做那麼多事，又有何用？最開始她仇視著宗族內所有人，但漸漸的，她放下來了，世事無情，她放不下又有何用？她習慣了被冷落，習慣了被無視，漸漸的她淡出了族人們的視線，除了族內有什麼重要的事，其餘時間都窩在自己的府邸里，唯一活下去的動力似乎就是對當年救了自己的小男孩的牽挂，當然四伯伯也對自己照顧有佳，讓自己自由地瀏覽藏書閣，還給自己一本高階功法，至少能讓自己在孤獨之中尋找到一份樂趣。她一直認為四伯伯照顧她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的，她也一直認為他會替自己找到一個好人家，把自己嫁過去。但絕不是讓自己擔任家主，成為北聖宗掌門，成為五聖之一的北聖，她也絕對不會去當。

「四伯伯，心兒恐難當大任，論資歷，不如大哥；論天賦，不如六哥。心兒惶恐，還望四伯伯。。。」

「你。。你是不想管理這個骯髒的地方吧，這個讓你飽受冷眼，受盡委屈的地方吧？」此刻一旁一直沒有發話的八長老席業豐俯著身子開口說道，「罵你是小賤人是我讓戰兒傳出去的，一切羞辱你的行為，甚至讓人冷落你，無視你都是我暗地裡操控的。一切的羞辱都是因我而起。一切罪責由我來扛，還希望你能放下對席家的偏見。」

「八伯伯，不需要向這小賤人道什麼歉，這小賤人竟然迷惑四伯伯，讓她做家主，居然還這麼的造作，她就是一狐狸精。」席慕輝也不顧丟不丟人了，指著席慕心對席業豐怒喝。

「閉嘴！」一旁席業佑喝罵道，「回去了在教訓你！」他真是養了個廢物兒子，八弟的話隱藏的意思還聽不出來嗎？罵你的鍋他背，你就當了這家主吧！老八都讓心兒做家主，莫非心兒身上藏著什麼秘密？那麼這麼說來，他這些年讓人排斥心兒，是為了隱藏那個秘密？或者是保護她？

眾人也不傻，席慕心也不傻。

「八伯伯，嚴重了。心兒只是沒那個能力擔任家主。」席慕心扶起席業豐，開口說道，「心兒只求嫁個好人家！」

「老八，到底怎麼回事？」席業武被蒙在鼓裡一頭霧水，直截了當的問道。

「席家祖訓！梅花出，鳳凰鳴，真主現！」席業豐莊重而又嚴肅的說道。

席慕煜今天感覺震驚的事太多了，四伯伯中毒，讓被冷落數年的小妹當家主，現在八伯伯又道出了數百年前留下來還不知真假的祖訓？

「心兒，你身上可有梅花胎記？」席業飛問道。是啊，連他都沒有刻意去注意心兒，老八這招雖然過分，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去在意席慕心這個被孤立的女孩，徹底隱藏了她，若心兒真有梅花印，那真的是杜絕了所有圖謀不軌的人。

「你們看中的不是我，是梅花印。」席慕心將長長的袖子捋了上去，為了隱藏梅花印，四伯伯特意找人為她做的，讓她在公共場合穿。她一直以為這個祖訓是個笑話，四伯伯讓她穿這身只是為了減少一點羞辱諷刺，少一點麻煩，她也願意穿。

隨著袖子捋上去，一朵紅梅赫然顯現在眾人眼前，一朵栩栩如生的紅梅。

紅得如血，開得似焰。

「老四，洞主賜給心兒《鳳凰內經》了沒有？」二長席業得問道。

席業庭艱難的點了點頭。

「參見家主！」刷刷刷，五位長老立刻跪地參拜。那些小輩以為祖訓是個笑話，但作為家族的管理者還不知道祖上的一些事情嗎？

「參見家主！」其他人見五位長老都如此了，都紛紛參拜，但服不服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今，席慕心內心很掙扎，她很想離開這個給她帶來傷害的是非之地，但那些深深傷害自己童年的諷刺卻是八伯伯對她的一種保護，她很掙扎，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她知道四伯伯給她的是《鳳凰內經》，她也想過八伯伯讓人諷刺自己，冷落自己是保護她，因為她的九哥席慕戰看到過她手腕處的梅花印。可她什麼都不想承認，她只想離開這裡，這個令她噁心的地方，。

「就是因為這朵梅花印嗎？就因為它，我每天活在被冷視，被嘲諷的環境中，現在跟我說這樣做是保護我，是，我沒死，我活下來了，但我的心早就被你們弄死了！」席慕心徹底怒了，狠狠地對他們發泄，是的這些話，她憋了許多年，「我父母走了，當年受到諸多恩惠，攀附我父親的小人們開始尋找其他靠山，樹倒猴孫散，沒有一人理解我這個女孩，我父母用生命守護著你們，可你們呢？自私，骯髒，披著虛偽的人皮冷眼被你們看待這麼多年，現在因為我有梅花印，憑藉一個愚蠢至極的祖訓，要我主持這個家？愚昧！」

要不是當年那個少年要憑藉梅花印來尋找自己，她早就毀了它。

「這。。這麼多。。多年了，心兒。。。你甘心嗎？。。。其實。你內心最深的。。。那個地方。是接受的。。。因為。。席家是你父親用生命守護的家。。現在。。中東西南四聖聯合。。。欺我北聖宗，欺我席家。。我相信。。你也不想放棄這個你父母用生命守護的家。。。如今能救這個家的，也就是你了。。。你羽翼未豐。。暴露得太早了。。。你現在離開。。。必有人追殺。。。你就呆在這席家。。就算是看在席家養你這麼多年。。。看在你父母的面上。。幫席家清理門戶。。。解除危機。。等你羽翼豐滿。。。去留隨你。。。可好？」席業庭躺在木床上，虛弱著艱難的說道，沒有用內力，用的是僅存的那幾口氣對著席慕心說道。

席慕心是洞主所看中的，現在能救席家的，也就只有她一人了。事實上，包括知道一些秘辛的幾位長老心中也是如此想。

是的，四聖竟然聯合起來對付他們，此次遇襲也表明族內，或者說宗門有內奸的存在，兩面受敵，席家，甚至是北聖宗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席慕心看著奄奄一息的席業庭，這個照顧她十年的人，心軟了，嘆了口氣：「等我羽翼豐滿，必當離去。我是為了我父母。」

席家是父母用生命守護的，它雖然自私，但自己又怎能忍心看它滅亡？

「參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