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在忘川河畔等著你
「你!」宇文津被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這個女人怎麼能如此的狠心,挫骨揚灰?虧她想得出來!
「楊穎,你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宇文津冷冷的望著猶如一個老嫗的楊穎,「朕死後,將與她葬在一起,生不能同寢,死同穴!而你,朕這輩子,下輩子都打算再見到你,再看你一眼!你我,此生永不相見!」
楊穎一聽,她猛地站起身,她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地,「宇文津,你今日來是耀武揚威的嗎?就是跑來告訴我,你找到了她的屍骨?那又如何?哈哈哈……」
楊穎像個瘋子一樣,她仰天哈哈大笑,絲毫沒有了之前的雍容華貴,就是一個村街的潑婦,她咬牙切齒的看著宇文津,幸災樂禍的說道,「可惜呀,鳳悠然她死了,現在是一堆白骨,你們願意同穴那就同穴吧,反正這輩子你再也別想見到她的人,你就這麼守著這個人頭過一輩子吧!」
「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楊穎恨恨的望著那個復原的頭骨,「你把她復原了又如何?你既然那麼有本事,那就讓她起死回生啊?」
「……」宇文津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瘋子,楊穎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黃真,走!」宇文津對著黃真說道,黃真攙扶著宇文津朝冷宮門口走去,到了門口宇文津又回過了頭,「她即便是死了,在朕的心裡,也一直是美麗如初,而你,楊穎,你沒有用鏡子照照自己嗎?你如今就是個骯髒的乞丐婆,就是扔到大街上,都不會有男人看你一眼,你死後將會葬入亂葬崗,被風吹、被日晒、被野狗吃,她即便是死了,還有我、有慕之、有楊戳想著她,念著她!」
「而你!」宇文津恨恨的對著楊穎說道,「你死後,沒人記著你,想著你,大家都會為你的死拍手稱快,你害了鳳悠然,害了鳳劍山莊,害了蕭嬪,你現在就如同是過街的老鼠,有多少人在盼著你死?你就猶如那孤魂野鬼,到了陰曹地府,也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說罷,黃真攙扶著宇文津走出了冷宮,此生楊穎休想再踏出冷宮半步,這裡就是她的墓地。
「……」楊穎望著宇文津離去的背影,人都死了,有沒有人想著自己念著自己又有什麼打緊呢?她才不怕!
她與宇文津,不能相愛,那便相殺!自己痛苦,宇文津也別想快活,大家就這麼過,也很好!
她輸了又如何?她在冷宮又如何?鳳悠然不是比她更慘,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而宇文津,他也沒有贏,他如今孤零零的一個人,就守著那白骨去悼念,去懊悔吧!他們三個人,沒有一個是人生贏家。
楊穎來到院中的一盆水旁邊,她低頭望向裡面,水裡呈現出一個頭髮蓬鬆的老女人,將她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她一下子將水盆打翻在地,這是哪個瘋婆子?這不是她,她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喊什麼喊?」一個宮女從旁邊的房間走了出來,氣勢洶洶的望著楊穎,「再喊扒了你的皮!」
楊穎驚慌失措,她跌跌撞撞的跑回自己的屋子,想找到一面鏡子,可翻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有找到,她不斷的捯飭自己的頭髮,自己的臉,自己的衣服,果真是像個瘋子一樣,頭髮被她揪下來一小把,臉上也是紅彤彤的,她滿屋轉悠。
楊穎又看向自己的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那保養得極好的手指甲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裡面藏著烏黑的泥的髒兮兮的手,這怎麼會是她的手?這怎麼可能是她的手?
她那麼愛美,那麼愛乾淨,怎麼能允許這樣的自己存在?
不,決不允許!
她不斷的揉搓著自己的雙手,自己的臉,自己的胳膊,不一會兒,臉上已經是蛻了一層皮,手上也是被撓的都是血印子,如此她還不滿足,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一把刀,想了想,開始用刀慢慢的將手上的髒東西去掉。
宇文津由黃真攙扶著,又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寢殿,他失魂落魄的坐在龍榻之上,像是抱著稀世珍寶一樣,抱著那個頭骨一刻也不鬆手。
宇文慕之望著如此模樣的宇文津,不由的悲從中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宇文津是愛鳳悠然的,愛在骨子裡。
他望著夏竹青復原后的那個頭骨,忽然腦子裡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想起自己當時頻臨死亡時做的那個夢?!
夢裡不僅出現了他的那些暗衛,還出現了他的母妃!對當時他以為是夢,可在再看到這個頭骨,他才發現,怪不得他一直覺得這個頭骨看上去那麼熟悉,原來他曾經見過她,在自己的夢裡!那或許不是夢,因為他所見到的母妃與這復原的頭骨幾乎相差無幾。
「父皇,我想我曾經見過我的母妃!」宇文慕之開口說道。
宇文津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抬頭不太明白的看了宇文慕之一眼,「嗯?」
「父皇,上一次刺殺,兒臣差一點兒就沒命了,那個時候兒臣做了一個夢!」宇文慕之望著那個頭骨,「在兒臣的夢裡,看到了曾經為兒臣死去的那些暗衛,也見到了一個白衣女人,當時兒臣不懂,為什麼她第一眼看到兒臣,就喚齣兒臣的名字。」
宇文津這時才睜大眼睛,兩隻耳朵豎起來,仔細的聽著宇文慕之的話,「她說是兒臣的母妃,並且與那些暗衛一起,將兒臣往外推,她還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她說:告訴他,我在忘川河畔等著他!」
宇文津站起身,激動的問道,「慕之,你說什麼?你說她……」
「當時兒臣不明白,母妃說的他到底是誰,兒臣一直以為那是一個夢,如今才想起來,那或許不是夢,那裡是忘川河畔,當時兒臣頻臨死亡,到了那裡,卻被他們又推了回來,撿回了這條命,當日所見,都是真的,母妃她一直都流連在忘川河畔,她在那裡等著你!」
此時的宇文津聽完這些話,激動的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表情很是糾結,他抱著那個頭骨,嘴裡不停的喃喃說道,「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她一直在等著我?」
鳳悠然一直在等著他,在忘川河畔等著他,她沒有忘記自己,與他一樣,一刻都沒有忘記對方。
「父皇,母妃還告訴兒臣,你要壽終正寢才能去忘川河畔,否則你見不到她的,所以你要振作起來,好好的養著身子,百年之後到了地下,再與母妃團聚!」宇文慕之望著有些生機的宇文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