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七步
?或許是考慮到塑料火機並不能持久燃燒,超過三分鐘後幾乎都會被燒爛,老同用這火機點了根煙,惡狠狠的盯著李穩兩人。
「老同,有什麼事兒都好商量。」
「商量?」老同拖出半桶汽油,這次是直接澆到了李穩二人身上。把煙狠狠的茲了一口,煙頭都咬的變形。
只要煙頭一抖,周圍瞬間就會被大火吞噬。
「我之前在商場打電話,你就在旁邊吧,以你對車站這些舊車的了解,所以提前混進了這輛車中。」
老同嘿嘿一笑,默認了李穩的話。
「我在車站這麼多年,能認不出這車是假的?你們真是自作聰明,還主動開到了這郊外。」
「在倉庫里算你激靈,躲過了砸下來的銹鐵,不過這一次你們逃不掉了。」
渾身汽油的伍科長聲音狂抖,
「你。。。你真的敢殺人?」
「有什麼不敢?當年我不就這樣殺了那陸實成?」老同乾笑著,煙頭的火星照亮,更加凸顯了臉上的猙獰。
「你們就要成死人了,告訴你們也無妨。這陸實成太不識趣,仗著他自己一個人乾淨,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車站的人能容他?車站資產肥了多少人的腰包,你以為這陸實成是個什麼好東西?他揚言要舉報,還不是為了錢?」
「那一晚,我換了調度表,把陸實成騙到了這山路裡頭。他死前慘叫了好幾分鐘,那聲音無比美妙。」
老同雙眼發亮,像是個瘋子在回味。
「荒郊野外,當時那陸實成剛剛停車,我從背後拿著一把鐵錐砸他的頭,一下,兩下。他越求饒我越興奮。他就在這車廂裡頭爬,從這頭爬到那頭,地上都是血。」
「你這個瘋子。」
老同狠狠打斷了李穩的話,緊了緊手裡的煙頭。
咧嘴的老同看了看車窗外的山野,這場景和當初何其的相似,同樣是荒郊野外,同樣是漆黑的車廂。
「是你們給了我這個天賜良機,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那你們就跟那陸實成一樣,死在這公交車上,你們死後,我會抹去周圍的所有痕迹。」
「你就不怕我們像以前那輛四路車一樣,變成怨魂厲鬼來找你索命?」
畢竟有四路車的前車之鑒,按理說是個人聽到李穩的話都會害怕,但這老同卻乾笑了起來,從身上摸出了什麼東西,漆黑的光線下可以看清楚,那居然是四個銅錢。
「變厲鬼?桀桀,我早就準備好了。」
「當初殺陸實成的時候,你以為我沒想到他會變成厲鬼?我早就有準備,我問過陰陽先生,找到了一種法子。把這銅錢蓋在他屍體的雙眼上,這樣他的鬼魂就會忘了我的模樣。再在他死的時候,把他的屍體拖動了七步,這樣他的鬼魂就永遠沒辦法看到我。」
李穩心頭一震,縱然是之前就有猜測,但親耳聽到依舊讓他渾身發麻。銅錢蓋眼,死的時候再被拖動七步的距離。
陰陽鬼魂這一行無比詭異,七步距離,難道真的能阻斷陰陽。
乍一聽起來很玄乎,老同卻真的已經準備動手。
用煙頭擋著李穩所在的方向,老同自己慢慢退下了車門。
「等你們被燒死後,我也會用這種法子對付你們。」
李穩突然動了,閃到一旁的駕駛台,璇下了控制車門的按鈕。下車的老同瞬間被鎖到了車子裡頭。
「你找死?」
李穩也笑了,
「反正都是被燒死,了不起同歸於盡。」他看準了這老同也怕死,現在三個人都會所在車內,只要一點火,誰都活不成。
人在將死的時候總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和膽子,之前一直畏畏縮縮的伍科長,也大吼一聲撲了過去,就要奪老同手裡的煙頭。
「那就誰都別想活。」老同臉色猙獰,和伍科長廝打在一起。「姓伍的你小心點煙頭。」追過去的李穩嘴裡大吼,一記便攜鏟就抽在了老同的頭上。
伍科長趁機一把扯下了老同手裡的煙頭,沒地方丟,情急之下徑直丟進了自己嘴裡。嗚嗚發狠。
「老子今兒要整死這老扒皮。」
「你整死他有個屁用,還有打火機。」
李穩說著搶出了這人身上的打火機,而後一鏟打爛旁邊的玻璃,把打火機朝著外頭一丟。
「快走。」
兩人從窗口跳車,之後奪路而逃,第一反應都是要離開這滿是汽油的公交車。
已經紅了眼的伍科長是被李穩給生生拖下來的,遠離了公交車后氣喘吁吁,兩人卻聽到磁呀一聲,這輛爛車的車門居然開了。
渾身是血像個鬼一般的老同追了出來,根本不管身上的傷,第一時間跑向路邊。
「那。。。那東西你怎麼亂丟?」
由不得伍科長不急,現在大家身上都是汽油,如果讓這瘋子老頭拿到火機,這個距離怎麼都能丟過來。
伍科長轉身逃跑的時候,李穩卻沒動。就在這片刻,滿臉是血的老同踉踉蹌蹌的跑了那一處,快速的撿起了打火機,火焰打燃,嘴裡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
「去死吧。」
正好扔向已經逃跑的伍科長的方向,打火機的火焰突然熄滅了。
「不可能,怎麼會打不燃。」
咔咔咔,老頭一臉猙獰,開始不斷的打著手裡的打火機。
李穩站在原地,冷冷的開口道,「你看看那路邊。」
土路旁邊的荒野不知何時升起了霧氣,就在一旁的草叢邊,那是一塊銹爛的鐵牌,這地方正是這輛邪乎公交車路線上的一個站點。
老同像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怔住了,臉上猙獰的表情消失,逐漸升起的是驚恐的神色。
「這地方,是。。。是站點?」
李穩並沒有回答。
他之前將打火機丟出窗外,看似是情急之下的舉動。此時正是深夜十分,光線黑暗,這老同為了撿打火機哪裡會注意到門口那草里的四路站牌?從車門位置踉踉蹌蹌的跑到草叢,正好是從站點位置出發,而他自己拿到火機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就已經走完了七步的距離。
山野的霧氣一陣晃動。
他想第一時間倒退,退回車門的位置,雙腿的膝蓋卻瞬間發出咔咔的聲音,這是骨頭斷裂的響聲。
就像是被某種詭異的力量影響著,他無論如何都退不回去了。
手裡的火機還在獃滯一般的打著,卻再也打不燃,劇痛中老同雙腿打鬥,僵硬了扭過了頭。那是一輛詭異的公交車從霧氣中緩緩開來,停在了站牌的這輛西貝貨公交的旁邊,車頭拐彎,詭異的車燈照亮了路邊草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