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南東,顧南東
林關耳看到別宴慢慢地走過來,她此時心裡又有疑惑,又有些竊喜——整個公司里就他一個人和自己關係比較好。
蹲在馬路旁邊的林關耳不難引人注意。
直到別宴走到身邊,林關耳才直直脖子慢悠悠地站起來。
面前的別宴消瘦了許多,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居然帶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林關耳緩緩打量著他,「你怎麼……」
「你蹲在這裡做什麼,拉屎嗎?」別宴打斷了林關耳,取笑著她。
林關耳沒有計較,僅僅是白了別宴一眼。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忘了,秀。」
「什麼秀?」林關耳早就將本月18號的大秀拋到腦後去了。
「濁墨。」
別宴失望嘆氣,「你的記性有這麼不好嗎?」
「可是,你不回公司,來這裡做什麼?」
「我公司演員的戲,我想過來不就過來了。」
林關耳想著,的確是這麼回事,本來NW的很多事情都是別宴操辦,來探班就不足為奇了。
「你還站在這裡幹嘛?」別宴疑惑地盯著林關耳,「不過去?」
「你過去吧,我不舒坦,而且——目前也用不到我。」
林關耳感覺自己的鼻尖有些酸澀。
「噢。」
林關耳看著眼前清逸俊朗的別宴,突然就想起來陸玏。
她支支吾吾道:「那個……我有件事情告訴你。」
「嗯?」
「我和陸玏戀愛了。」
她說的很小聲。
「祝賀你們,他是個不錯的人。」
別宴笑的溫暖,語氣就和往常一樣,好像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你就不驚訝?」
「有什麼好驚訝的,俊男……嗯,異性相吸。」
他的神色依然鎮定。
林關耳點點頭,「謝謝你。」
「那我先走了,回去看下東野,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說罷,別宴轉身離開了。
不知是不是一種錯覺,林關耳感覺,從前的落寞似乎從陸玏身上轉移了,轉移到了這個天之驕子身上,雖然與他是那麼格格不入,但又這麼不可抗拒。
林關耳打了個哈欠,回到攝製現場。
這一拍就到了黑天,等到收工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林關耳決定不跟車回公司了,她今天壓根就沒開車。
今天是1.15號。
她走在街上,看著賓士而過的行車。
嗡嗡——
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陸玏。
林關耳整理了一下情緒,接通了電話。
「陸玏。」
「嗯,我剛剛到達拍攝場地,給你打個電話。」
「很累吧,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然後又坐船坐車的。」
「還好,我應該慢慢適應。」
陸玏的聲音聽起來很有精神,反倒是林關耳,每句話的最後一個尾音尤其低沉。
「怎麼了?我聽到車聲了,你是在外面?」
「嗯,我剛剛才從片場出來。」
「現在不到十點,你能打到車嗎?打不到的話,我叫人去接你。」
「我往前走走應該就能打到車了。」
「今天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拍攝時遇到了一點點小問題,不礙事兒。」
陸玏聽後放心道:「那就好,」他想了想,「顧夢呢?她最近住在家裡嗎?」
「她最近還真不在家裡,在忙工作室的事情。」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直接找陸桓,有些事情,他肯定會幫你。」
「好!你在那邊要好好吃飯,得空的時候盡量休息。」
「嗯,」陸玏的聲音明亮溫暖,「十七號我就回去。」
「那我等你。」
掛掉電話后,林關耳加快了腳步,走到主路附近的時候終於打到了一輛車。
林關耳一打開門就看見顧夢正敷著面膜盤腿坐在沙發上,手裡還端著一杯紅酒。
「回來啦!」顧夢很高興地沖著林關耳打招呼。
「嗯。」
林關耳有些疲憊,直接癱在了沙發上。
「開始講故事吧。」
顧夢一臉好奇,盯著一臉倦色的林關耳嘿嘿笑,「你今天肯定遇到什麼事情了,就說給我聽吧,別憋壞了。」
林關耳坐起來,然後指著顧夢手中的紅酒,「給我喝一口。」
顧夢畢恭畢敬地把酒杯遞給林關耳。
林關耳接過紅酒來喝了兩大口。
「你知道薛念冰吧。」
「嗯嗯,我見過她一次,那次面試的時候。」
「今天她拍戲,我跟組,天氣冷嘛,她穿的也薄,我就把暖寶寶給了她三個。」
「然後呢?」
「拍攝中途,她腹部居然燒了起來,導演當時很生氣,她一股腦的想怪我,怪我給她暖寶寶。」
「嘖嘖,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是啊,而且就這麼幾天不見,我感覺她和之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的?」
林關耳想了想,「以前她好像很想討好我,對我很好;現在感覺避著我,還故意給我找麻煩。」
顧夢聽后哈哈大笑,「這才一件事,你就能給她下定義。」
「你還是要相信女人的直覺,她身上肯定發生什麼事了,還和我有關。」
顧夢深深地點點頭,然後拿回了酒杯,細細抿了一口,「我幫你查查她。」
「能查出來什麼?」
「家庭背景,經歷,人脈。」
林關耳恢復癱倒的姿勢,然後嘟囔道:「還是算了吧,她也沒找我大麻煩。」
「也是,不過如果你有需要隨時叫我,查人這種活我還是在行的。」
「我怎麼感覺現在的生活這麼像電視劇。」
「你本來就是在娛樂圈啊,哈哈。」
林關耳深深嘆了一口氣,「我今天見到別宴了,他回國待幾天就走。」
顧夢壓低聲音:「你告訴他你戀愛的事情了。」
「嗯。」
「他什麼反應?」顧夢興奮地湊到林關耳身邊。
「還能有什麼反應,祝賀百年好合。」
「哎,」顧夢很失落,「你學過《氓》嗎?」
林關耳細細思索,「嗯,但有些忘記了。」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顧夢撇撇嘴,「讓你和陸玏好好相處。」
林關耳閉起眼睛來,突然又睜開,「對了,你可以幫我查一下南東嗎?」
顧夢聽到這個名字后,先是皺起眉頭,繼而問道:「你查她幹嘛?」
「聽這語氣,你認識她?」
「她?」顧夢冷哼一聲,「她就是個賤貨。」
林關耳一聽顧夢認識她,頓時來了興緻,「你講。」
「那女孩是不是看起來二十幾歲,個子不高,弱質纖纖的。」
林關耳點點頭,「脖子上好像還有個痣。」
「就是她。」
「你為什麼會認識她?」
「她,姓顧。」
林關耳經過了一番腦內大戰後,弱弱地吐出幾個字,「她……是你的家人?」
「她是我表姐。」
「她比Owen大嗎?」
「你怎麼這麼機靈,這事情就跟我哥有關。」
顧夢講述著。
南東是姑姑的女兒,姑姑在國外做事業,說怕讓南東從小在國外生活,養成一些壞習慣,便把她放在顧家,與Owen和顧夢一同長大,她比顧夢年長三歲,小Owen一歲。
三人玩的很好,一起長大,直到顧夢十五歲的時候,他們的關係變質了。
那時的Owen正是少女最期待的理想型,他接了好幾條廣告的拍攝,也收到了各種有名經紀公司的邀請。
正是這樣耀眼的Owen,讓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南東漸漸生了情愫。
有一次,顧夢經過庭院的時候,她看到南東抱住了Owen,他的眼神卻是冷冷的,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該離開了,你自己去找父親說吧。」
當時的顧夢已經足夠聰明,她等到南東哭著跑開后,直接走到Owen面前質問:「她喜歡你?」
Owen笑了笑,「我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喜歡她。」
後來,南東並沒有去找顧爸爸顧媽媽要求離開,而是做了一件讓自己不得不被轟出家門的事情。
Owen是顧家的長子,樣貌、學識樣樣出色,是家裡的驕傲,最經不得污衊和利用。
南東為了留在顧家,居然在Owen的水杯里下了迷藥,並且假裝兩人已經發生了關係。
當Owen醒來后看到面前站著的父母、妹妹,以及身邊脫得光溜溜的南東時,整個人是崩潰的,他只說了一句「我沒有」,然後以一種求助的眼神看著站在旁邊獃滯的妹妹顧夢。
顧夢有著無比細緻的觀察力,她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柜上的水杯。
她找了一個朋友的父親,對杯子內壁的殘餘進行化驗。
檢驗結果出來后,她拿著化驗單直直闖進南東的房間,給了她一耳光。
南東一句話都沒說,當即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顧家。
「後來我出國了,聽父親說她也出國讀書了,還讓我去看看她,她雖然那樣吧,但也算是親人,我就去了她給的地址找她,結果那邊告訴我根本就沒有她南東這個人。」
顧夢說得激動,「那時候我還在國外,我一個朋友告訴我她看見南東跟著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情人的關係。」
「你姑姑不是在國外有事業嗎?怎麼沒錢養她。」
「我姑姑,也是個王八蛋,她在那邊賭博,把公司、我們家入股的錢全都輸光了,後來還染上了毒癮,我們家是救不了她,她現在人都找不到。」
顧夢恨恨地,林關耳第一次見她生氣,竟然感覺更親近了。
「話說你問她幹什麼?你見到她了?」
林關耳見顧夢言無不盡,便也沒藏著掖著,「她現在跟著吳思賢,好像還懷孕了。」
顧夢驚呼道:「怪不得這些日子裡,你對吳思賢隻字不提,原來是這樣。」
「天下好男兒千千萬,我肯定不能弔死在這一課歪脖樹上。」
「吳思賢是不是瘋了,跟她在一起,我賭一萬,他肯定得折南東手裡。」顧夢扯扯嘴角,「男的是不是都喜歡這種小賤蹄子?」
「這話怎麼說?」
「她還騙了好幾個公子哥的錢,一邊跟人家上床,一邊勾搭著那些人身邊的有錢人,你看她弱弱的樣子,骨子裡就是騷啊,不過,那些男的也是活該,不擦亮眼睛。」
顧夢趁林關耳不注意,扭了她一把,「都怪你,我現在還真想重新好好認識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