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扶蘇緊張地長吸一口氣，伸手推出水之力，波光粼粼的水纏繞在何優的身體周圍，他的是水乾淨的，亮晶晶的。乾淨的水在洗滌著傷口，一遍又一遍的，何優肩膀上的傷口鮮血和黑水鬼的毒素不一會兒便隨著水洗滌的乾淨，連同她的衣服也變得乾乾淨淨。

扶蘇看著她肩膀上長長的傷口，肉是整個翻出來的，隱約能看見裡面的骨頭。他疼惜地呼出一口氣，這傷比在自己身上還痛苦。何優白的肩頭，瘦下的肩膀，一刀長長的疤痕在上面。扶蘇仔細地看著她的傷口，他臉上痛苦地扭曲著，下一秒他的眼淚又一次流下。

「我不疼的，真的。」何優壓著聲音，她感覺到了扶蘇的悲傷。扶蘇見她這種時候了，還過來安慰自己，連忙轉移話題；「你屬火性，黑水鬼是水性，它不只能化解你的攻擊，它的毒液會讓你一點一點腐爛致死。」

何優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幸好你來了。」

扶蘇一把抱住了她，將她整個兒圈在懷裡。「如果，如果我來晚了呢？」

「那我就等你回來。」何優苦笑說。他看著她帶著憤怒和疼惜，他將她抱到屋外，天上的陽光一照，何優的身體便輕飄飄的。她離開了扶蘇的身體，身體張開，頭髮飛揚沐浴在陽光里。

蜜色的陽光被她隨手一劃變成蜂蜜一樣在指尖跳躍，背上的傷口在陽光的照射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扶蘇仰臉看著她，她看著他。

何優身體完全恢復后，就輕巧地落了下來。扶蘇脫掉外袍披在她身上，袍子大大的，觸及地面。她批頭散發，穿著外袍就像一個唱戲的女子。

扶蘇見遠方似乎發生打鬥，便拉著她的手快步飛去，趕到的時候黑水鬼已經被制服了。一白一紫的人站在上空，紫衣拿著一個仙器，將黑水鬼生生吸進法寶中，用力搖一搖便沒有動靜了。紫衣男子眉心有一點紅痣，他見扶蘇過來連忙請了一個安。白衣男子便是胡亥，胡亥見何優安然無恙地出來，齜牙笑，笑得奸詐，一對虎牙卻顯得稚嫩。

何優見著胡亥，對他一笑。她的笑帶著謝意，胡亥之前給她的並不是毒藥，而是解藥，不然她也不會現在生龍活虎得站在這裡了。

胡亥裝作沒有看見，他轉頭看向別處，不理會何優。儘管他確實幫助了她，給她喂得是解藥而不是毒藥，但是他還是恨她。

漁村的人連忙叩拜，已經跪拜成一片了。

胡亥看了看扶蘇；「哥，這裡離都城不遠，帝都來人的話就麻煩了。」扶蘇點頭，他看向漁民，沒辦法，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戰鬥，都城肯定知道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們去雲顛。」扶蘇說。然後看著何優，他們的手緊緊牽著，他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他說；「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何優想了想點頭，只是；「白澤還沒有回來。」

扶蘇點頭，「我會通知他的。」

何優點頭，對他一笑。

雲顛立於大海之上離都城不遠，四周布滿結界，就算穿過結界也找不到去路，這裡有一個濃霧遮蓋的陣法，沒有人帶領是很難找到正確的地方。扶蘇拉著她的手來到雲顛。「這裡是我的住所，也是一個聯絡點，以後我們便住在這裡。」何優點頭環視周圍；「這裡很好。」

這裡站了許多士兵和僕人，還有許多穿著素衣的小童端著文件走來走去，大廳周圍都是書，密密麻麻擺得滿滿的，大廳中央是傳訊通，一個奇怪的儀器。小童走來走去，拿出竹簡抄錄文字投入傳訊通里，傳訊通那邊鏈接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扶蘇拉著她找個椅子坐下，下人上了茶和糕點。他看向紫衣男子；「羅玉子，蒙毅現在在哪裡？」

羅玉子低頭鞠躬；「臣不知。」

扶蘇道；「蒙毅回來的話，讓他即刻過來面見我。」

蒙毅是昨天那個長得很魁梧的男子，蒙毅便是秦國大將軍蒙恬的弟弟。

何優喝了一口茶，味道非常好。

「我走之前命蒙毅保護你，沒想到他擅離職守，讓你受傷了。」扶蘇看她。何優想了想搖搖頭，蒙毅去哪裡她真的不知道。「我現在一點兒都不痛了，你不要擔心了。」扶蘇將她的手拿到嘴邊吻著，眼睛看著她，亮晶晶的。何優連呼吸都忘記了，他的眸深情得讓自己沉淪在蜂蜜里。

「我害怕失去你。」他說。何優吸了一口氣，在他的注視下紅了臉。

大廳里突然安靜了，連呼吸聲音都沒有。胡亥淡定地看著他們挑了挑眉毛，他喝了一口茶，無視目瞪口呆的羅玉子。羅玉子已經目瞪口呆得看著台上的兩人，兩人低頭說話，扶蘇公子傾耳傾聽，眼中只有那女子。那女子美麗得不像人類，她頭髮散在肩頭，任何女子如此都會邋遢，而她卻自帶仙氣兒。

羅玉子轉頭看向胡亥，卻見胡亥十分淡定。胡亥見他疑惑吃驚，挑了挑眉頭，用密語術說「大驚小怪的。」

羅玉子疑惑道；「這姑娘是誰？為何扶蘇公子這麼的待她--？」胡亥笑看著他；「她便是哥哥這些年一直等著的人。」羅玉子吃驚得看著那女子，是了，是這個女子不錯了。

他的名字叫羅玉子，羅國太子，出生的時候父親便是草原上的皇，父親將他捧在手心愛護。十二歲時父親戰死沙場，國家沒了，母親與他流離失所。

那時，扶蘇公子出現了，他一身白衣站在空中，頭髮飛揚。扶蘇將他帶到身邊撫養，教他法術，教他長生術。記憶中，扶蘇公子身邊沒有任何女子出現，也沒有妻妾。胡亥公子跟他說過，扶蘇公子之前結過一次婚，那女子是蓬萊優然仙子。優然仙子因為戰爭犧牲了，扶蘇公子便一直等待著她，期間從未娶過任何女子。

原來，這人就是優然公子。羅玉子看著何優，眼睛亮亮的。

「黑水鬼是誰創造的？水之牢是誰的？」何優問。「我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就在水之牢，因黑水鬼吃了很多苦，現在還是因它吃了大虧。」

扶蘇說；「優兒，答應我以後見到黑水鬼就躲遠一些，不管因為什麼都不許靠近黑水鬼。」

他見何優乖巧點頭又道；「黑水鬼是封帝創造出來的怪物，在那之前封帝研究火奴，不知因為什麼出現了意外，火奴變得不受控制有了自己的思維，這才有火神降世。火神的力量非常大，而且主動攻擊封帝的軍隊，迫害封帝的軍營。封帝便派人捉拿火神，但是去的人都死了。火神的出現便成為了封帝眼中的刺，為了捉拿火神封帝創造出了黑水鬼。」

何優點頭；「自食惡果，最後呢？火神死了沒？」

「火神，沒有死。」何優睜大了眼睛，沒有死？

扶蘇看著胡亥，胡亥點點頭接著扶蘇的話說了下去。「火神被父皇所救，之後就被藏於火山岩中。」

「始皇帝將火神藏起來了？那我呢？我不是火神嗎？」何優追問。扶蘇不語，胡亥搖頭不語。「不知。」

扶蘇看她，深情的眸子只有她；「優兒，這裡有五大屬性的力量，分別是金木水火土。金之化，木之襲，水之容，火之攻，土之盾，相生相剋，只是火神的降臨擾亂五行，火神的力量出現后完全克制其他五行。火神又叫太陽神，吸取太陽的能量所以力量遠遠不斷，隨時隨刻摧毀世間萬物。那年封帝與火神展開了許多戰爭，打了十幾年都以失敗告終，最後直到黑水鬼出現，火神的力量才得以克制。」

何優聽著入迷；「那火神是誰造成的？始皇帝？」扶蘇看她點頭一笑，「你還是如此聰明。」

扶蘇又說；「火神其實是父王手中的棋子。」

秦始皇的聯絡點已經布到都城附近，可想而知他的力量在無形中已經掌握了多少。那天扶蘇跟何優說了很多，說了蓬萊，說了修仙也說了優然，何優一一聽著。

始皇帝在中國歷史上是個千古義一帝，之後的帝王沒有一個能夠超越他的，他的王權，他的聰慧和眼界無一人能敵。而這個封帝，到底是何人，為何如此強大，封國已經存在了六百多年屹立不倒。還有為何他知道現代的東西？

「封帝，是個什麼樣的人？」何優問。扶蘇沉顏，臉上的表情何優看不清，他說；「封帝國存在六百餘年，其實在位的就一個帝王，封帝修習重生咒，永生不死，他對父皇來說是個強大的對手。」

何優又問；「他叫什麼？」

扶蘇看她，表情很奇怪，他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