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何優每日吃飽了睡,睡飽了玩。一醒來,交子便拉著她採花捉蝴蝶,她們兩個將蝴蝶捉了關進籠子里,看了沒多久就覺得蝴蝶可憐便放了。何優拖著腮看著蝴蝶飛來飛去,一旁交子問她;「要不我們下棋?」
何優連連擺手;「不下了,不下了,怎麼你們古代人一個兩個那麼厲害,我從小和爺爺下棋,怎麼連你一個丫頭都下不過,傷自尊了。」
交子臉紅;「我的棋藝是大公子教的,他的棋藝才是厲害。」何優點頭,比較認同她的話。
「你家公子呢?」何優抬頭問她。交子搖頭;「我也不知道。」
交子想了想又問;「仙子,你找公子有急事嗎?」
何優點頭;「我的一個朋友去了帝都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很擔心他。」交子點頭,隨後又說;「仙子的朋友一定武功高強,一定沒事的。」
何優笑,「你會法術嗎?」交子臉紅搖頭;「我只是個普通人,哪能有幸修習法術。」何優想了想;「你家公子沒有教你法術嗎?」
交子搖頭;「公子日理萬機,哪有空教我法術。」
何優點頭,「其實我也不會法術,下午見了他讓他教我,我再教你。」交子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她高興地眼睛都笑彎了。
不久扶蘇就回來了,他走進院子便直徑走到何優身邊,拉著何優的小手;「現在都中午了,該餓了吧?」何優點頭,被他拉著朝裡屋走去。
扶蘇今日心情很好,他嘴角微揚,他還是一身白衣,頭髮束起,身上沒有帶著過多裝飾,但是他的氣質就讓人轉移不了目光。飯桌那邊坐著另一白衣男子,不知胡亥什麼時候來的桃花宮,正坐在飯桌上若有所思。
桌子上很是豐盛,何優看著菜偷偷吞了口水。胡亥抬眼看她,微微一笑。何優沒笑,她好幾天沒有見到胡亥了。她還記得在大牢里,胡亥甩她的幾巴掌。雖然他給自己吃的是解藥,但是他打自己的那幾巴掌依然歷歷在目。
「哥哥。」胡亥起身道。
扶蘇入座點頭,他才坐下。
扶蘇見她看著胡亥沉默不語,抓著她的手放於掌心,他的溫暖細膩。何優不語,低頭吃飯。飯菜口味清爽,葷素搭配,口感非常好。何優吃了很多,扶蘇吃得不多。
胡亥吃完了飯,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漱口水漱口。
「優然,幾日不見你胖了不少啊?」胡亥道,何優差點兒把米飯噴出來,這胡亥半天不說話,一說話語不驚人死不休。扶蘇看了一眼胡亥,凶凶的,胡亥將臉別到一邊裝作看不見。
何優臉漲紅,她剛才咳嗽嗆到了,接過扶蘇遞過來的水大口喝了起來。
順了順氣兒,她看著一臉愉快的胡亥道;「胡亥小公子,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胖了?」何優說起話來很兇。胡亥看她,打量上下。「我只知道別的仙子輕飄飄,飛起來不累,卻沒見過你這種仙子,整日吃喝肥了一圈,幸好你長著兩隻大翅膀,沒有翅膀我看你也飛不動吧。」
一口老血卡在喉嚨眼兒里了,何優捏著筷子,恨不得把筷子掐斷。「喂,胡亥你不要太過分。」這個胡亥懟人功夫這麼強,歷史書上一點兒都沒有記。
胡亥搖頭晃腦的,洋洋得意。扶蘇見著何優吃癟,臉色不太好地看著胡亥。胡亥見扶蘇看他,弱弱得低頭巴拉幾口飯。何優一看,不由一笑,這胡亥不是吃飽口都漱了嗎?她回頭看了一眼扶蘇,見他不悅得看著胡亥,心中一暖。
何優腦子一轉;「我一直以為你胡亥只是不會當皇帝,卻不知道你是原來個『兄控』。」何優挑了挑眉毛。胡亥皺眉;「什麼叫『兄控』?」
何優眯眯一笑,眼睛彎彎的,像一個貓咪。「『兄控』就是『戀兄癖』,你哥哥喜歡穿白衣服,你也要穿白衣服,你哥哥喜歡吃什麼你也吃什麼,你哥哥喜歡我,你便吃醋了--」
「你-」胡亥眼睛瞪得圓圓的。「誰說我吃醋了?我堂堂一男兒怎麼會吃這種醋?還有我本來就愛白衣,你不要信口開河。」
何優眼睛眨巴眨巴,她笑;「你說你愛穿白衣,為何你白衣里要穿這紅襯衣?又為何你扳指通紅?你分明喜歡紅色。你說你沒有吃醋,那你為何這麼大反應?」
胡亥聽完,臉漲的通紅,他將筷子摔向地面,突然站了起來。「何優,你-」扶蘇又不悅地看他,他立馬收回原本要罵出去的話,他看著扶蘇。「哥,你見她這麼說我,還護著她?」
扶蘇不語,他摸了摸何優的手道;「你是男子,和女子爭吵作甚?」
「哥--」
扶蘇沒有看他,眼睛依舊盯著何優,見她開心,他便開心。
胡亥氣急;「哥,我--我吃飽了。」他身子一恭,大步走開了,路過何優身邊「哼」了一聲。
何優見胡亥吃癟,心情大好。何優緊緊牽著扶蘇的手,對他哈哈一笑,扶蘇拿起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他的眼望著她的眼,深情地讓何優呆愣在他眼裡。飯後,扶蘇何優到花園散步,何優便將那日胡亥打她巴掌的事告訴了扶蘇,扶蘇聽著皺眉。何優又道;「優然生前有沒有罪過胡亥啊?」
「並無。」扶蘇站立,他睫毛低垂,然後將許多事情隱藏在眼睛中。
何優看他,他的睫毛濃密,她看不見分毫情愫。
扶蘇點頭,拉著她的手,他低眉想著什麼,眉宇之間都是傷感。「優兒,那日是我傷了你,是我給你喂得毒藥,是我命人將你關入鐵牢。」他看著她,連睫毛都帶著悲傷。
「是我,沒有認出你,你在水之牢受了許多苦,我只當是一齣戲,你來到我身邊,我只當是騙我。」
他望著她,接著又說;「因為我太想你了,每一次假扮你的人來到我身邊,我都會相信,可是,她們都是假的。我愛你,可是我恨那些假扮你的人。我有多愛,就是有多恨。我一直都在絕望,希望中徘徊,掙扎。當我真正遇到你的時候,我卻認不出你了。「
何優眼淚落下,心如刀絞一般。她抱住他,心疼得將臉埋入他的胸口。「扶蘇,我不怨你。」何優想,就算是真正的優然也不會怨他的。扶蘇低頭看她,臉上已經掛著兩行清淚。
「可是,我怨我自己。」扶蘇說;「十八年前,我沒有保護好你,十八年後你回來了,我卻傷害了你。」
何優搖頭,她說;「你並沒有傷害我,遇到你,是我的幸運。」不管她是不是優然,她都心疼他,她都想告訴他一句。「你等我十八年了,謝謝你一直等我。」
不知為什麼,何優捂著心口的心臟,那裡很疼。
含苞待放的桃花,卻突然開了,花瓣掙艷,風吹動,花朵搖擺。他們兩人擁抱在一起,一白一粉,在花園裡擁抱,有一種愛不需要多說什麼,抱在一起便覺得幸福。
飛吹來,花瓣隨風飛動,舞蹈,旋轉。他們的衣服相融重疊,頭髮吹亂交叉在一起,眼淚滴落在衣衫上,他們的心也漸漸相融。
何優趴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這味道是她喜歡的香水味,想來應該是優然調製的香料。她說;「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長得和我一樣,為什麼要冒充優然?」
扶蘇道;「封帝。」眼中帶著恨意。
「封帝是誰?他認識我嗎?」
扶蘇表情怪怪的,眼睛變得通紅。「這是封帝的手段,他想利用你摧毀我,摧毀秦朝。每一個過來的女人,都被他用了重生咒,洗去了記憶,催眠了優然的記憶。她們以為自己便是優然,其實不是,她們會聽從封帝的命令,一到關鍵時候,便會刺殺我。」
何優捂住心口,「封帝為什麼,這麼了解優然?」她總是能抓住事情的關鍵。
扶蘇不語,他久久站立。
秦朝鼎盛時期,他與蒙恬在外抵擋匈奴,修築長城。那邊是大興安嶺,寒風冷冽,灌溉在他的臉上。年少時的他,有遠大的夢想。他站在長城城牆之上,俯視著山巒。
大雪沒有預兆地就落下了,他的毛披肩上沾滿了雪花,冰涼的雪花落在他的臉龐,他的眼中堅韌而充滿著遠見。父皇說過,他與他有個相像的地方,他的眼中是整片山河。
「大公子。」蒙恬走近,站在他的身邊。扶蘇點頭,蒙恬順著他的眼睛看向山巒。他站在他身邊,一句話也沒有說。蒙恬是威名遠播的大將軍,秦國大業有他巨大的功勞。他是個聰慧的長者,又是個武功蓋世的英雄,扶蘇敬他。
「這長城,猶如龍。秦國萬代,龍氣福澤。」扶蘇道。
雪花飄落,長城猶如長龍,從古至今依然盤旋在山巒之上,幾千年後,已經被世人評為世界十大奇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