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情動
一雙手撩起了喜帕，我沒去看他，只顧低頭作羞澀狀。
那人揭了帕子后又用一隻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
「每次重逢，你都會給我不一樣的驚喜啊，子玉。」
「大人可是認錯人了，奴喚作靈洛。」
他輕笑了聲，卻又深情萬分的說道：「可我早就說過無論你叫什麼，我認準的只是你這個人。」
他的眸光含情脈脈。
面對慕容的深情，我不知道如何回應。雖然競價時他一出聲，我就知道是他，可真要面對現下的情況，我仍有些不知所錯。
但如今的我已不是什麼聖女，我只是一個卑微到塵埃里的妓子。
「安寢吧，大人。」我低低的向他說道。
「好。」他亦低低回道。
我想替他寬衣解帶，可手一接觸到他的外袍，就止不住有些顫抖。
他忽的握住了我的手，停止了我的動作。
我有些詫異的望向他，他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龐，在我的唇上落下了淺淺一吻。
背對著他，我將自己的衣衫褪去，只留下堪堪能遮住胸前渾圓的肚兜。
背上的醜陋傷痕也不知會不會讓他興緻盡褪。
他輕輕的摩挲著我後背，突然抱緊了我，憐惜的說道：「子玉，以後有我，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我眼眶裡的淚不知何時滴落了下來。
他將我轉過身面對著他，抹去我的淚水，將我才脫去的衣衫又重新替我穿上，又極盡溫柔的對我說道：「子玉，我知你心中沒有我，但我會等，等到你的心中有了我的位置，成為我真正的妻。」
他將我額際稍有些凌亂的髮絲用手理順，又開口道：「從前我不懂如何對待心愛的女子，以為霸著你，囚著你，不讓你離開就是長長久久。但自你使計從我太守府逃離后，我才知道，你就像我手中的沙，我捏的越緊你逃離的就越快，所以我願意等你，用我最大的柔情等你回心轉意。」
「你說你沒有心，沒關係，我將我的心分一半給你，以後我們共用一顆心，我的心跳動著的時候，你的心也和我一起跳動，我活著你就活著，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我們不能同生但我們可以共死。」
慕容的話讓我幾近崩潰，淚水像開了閘一樣：「大人，求你別說了......」
但他仍沒有停止，握緊我的手：「子玉，你不要有負擔，我對你的好都是我自願的，我不求你的回報，只要你好我就好，雖然我希望你能回心轉意，但即使最後你仍對我無意，沒關係，只要你能讓我默默守著你就可以了。」
我已哭的像個淚人，慕容，你為何要如此待我，我只是一個卑賤的人啊……
在我覺得被世人拋棄的時候，他還在我的身邊，就像我的救命稻草般拯救著我沒有靈魂，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他再次抹去了我的淚，「子玉，我終於將心裡話都對你說了，這輩子再無遺憾了。」
我望著他泛紅的眼眶，忽然腦子一抽對他說道：「大人，若你能放下一切，子玉願與大人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這絕對是衝動之下說的蠢話，我怎麼能要求太守大人放棄他金尊玉貴的身份，撂下他慕容氏的復國大業。
但慕容聽了開心的環抱著我：「我願意放下一切，我什麼都願意放下，只要子玉願意嫁我，我真是太開心了。」
看著開心的如孩子般的慕容，怎麼辦呢，自己挖的坑總得自己填吧。
何況慕容值得。
這一晚我們什麼都沒有做，相擁而卧至天明。
天才蒙蒙亮，慕容就迫不及待起身去找崔媽媽商量為我贖身的事了。
小曳從門外進來，伺候我洗漱起身。
「娘子，你有沒聽說過夜宸宮？」小曳狀似隨意的問了句。
「沒聽過。」當初賀蘭毓將我賣到這裡可沒有用夜宸宮的名義。
小曳突然變得神神秘秘，小聲的對我說道：「聽說夜宸宮是由宮主和聖女共同掌事的，不過那聖女野心忒大，設計將宮主重傷后想獨攬大權，不過沒成，據說現在夜宸宮正在追鋪他們逃跑的聖女，竟還查到咱們這裡來了，娘子你說堂堂聖女如何會躲來這勾欄之地。」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賀蘭毓將我賣到妓院，難道賀蘭樾不知道？
不過，就算他不知道又如何，始終改不了他是我仇人的事實！
「那夜宸宮有沒有查到什麼？」我也似無意的問道。
小曳像是很氣憤：「那幫人好似特別瞧不起我們，還想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挨個搜，不過被崔媽媽擋回去了。」
我輕笑了聲，又問道：「崔媽媽是如何擋的，那些江湖人，能聽崔媽媽的話？」
小曳見我來了興緻，帶著些驕傲的說道：「崔媽媽將長樂公的名號抬了出來，昨晚長樂公也歇在天香樓。那幫人一聽長樂公的名號，都夾著尾巴跑了。」
長樂公，那不是大秦天王的庶長子嗎？那可是個有望繼承大統的皇子啊，難怪夜宸宮會如此忌憚了。
原來天香樓的後台是長樂公符丕。
正說著呢，慕容就從門外進了來，「子玉，都辦好了。」
我讓小曳退下，合上了門，對慕容問道：「怎的這麼快？」
我原想見錢眼開的崔媽媽可不會這麼容易放人，沒想到慕容去了半個時辰就談妥了。
慕容摟過我，一臉燦爛：「只要是錢能辦到的自然快了，不過，」他又蹙起了眉頭似有些愁苦的望著我：「為了子玉，我可是傾家蕩產了，以後子玉可得養我一輩子，可不能厭棄我！」
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對我撒嬌？
我朝他翻翻白眼：「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你堂堂七尺男兒竟要我養你？罷了罷了，你也莫替我贖身了，我呀還是繼續留在天香樓，過我吹拉彈唱的逍遙日子好。」
他一聽，急了，「是我養你，我養你，我上趕著賣苦力也要養活你，你可千萬別再說那些氣我的話。」
我環著他結實的腰，有點動情，「大人，子玉不需要你養，子玉想和你一起努力，過屬於我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