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藍色鬼影
?我當時沒有多想,爬上床眯眼睡到了下午三點多才起來,匆忙弄了些吃的以後,帶上柴刀和借來的三八大蓋,拉著矮子就到了水庫邊。
太陽已經到了山頭上,彤紅的餘暉撒在水庫里,就像給皺起波浪的水紋鍍上了一層金子,當真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對岸的鄉親陸續回家,我見時候差不多了,爬到舟子里,和矮子邊扯淡,邊在水庫上漫無目的的尋找起來。
等月亮出來以後,萬物歸寂,只有嗖嗖的涼風和木槳攪水的聲音在唱合著,聽得我心裡有些發怵,忍不住大聲和矮子說話,想以此來打消心裡的恐懼。
「矮子,你說張芳那小妮子是不是不喜歡你了,怎麼老纏著我呢?」
矮子看上去很興奮,也不知是因為來尋寶還是聽得我提起張芳,他咧開嘴,收起木槳,站在舟子上拉開褲子,滋著尿和我說道。
「我可不管她喜歡誰,反正你得幫我睡了她,奶奶的,只要想起她一扭一扭的大屁股,我就吃不香,睡不著!」
矮子倒出一堆話,尿也拉完了,蹲下來就在水裡搓手,我尋思著他一定是尿到手上了,偷偷的笑了笑,準備開刷幾句,可不料水庫里忽然「呼哧……呼哧……呼哧」的響了起來。
扭頭一看,對岸有幾個黑影在忙活,他們很吃力的拉著什麼東西,弄得水庫里撲通亂響,借著昏暗的月光,我瞧見了那是跳起來的大草魚。
偷魚?
我心想著,不由得暗罵了一句:「他娘的,膽子也太肥了」,拿起三八大蓋,拉上槍栓,對著天空開了一槍,「砰」的一聲巨響,驚得幾隻水鳥展翅飛走。
對岸的幾個人瞅了一眼,見我划著舟子過來了,嚇得拔腿就跑,連漁網和鞋子都不敢要了,我沖著他們憤怒的大罵道。
「他娘的,你有本事偷魚,有種就別跑,看你爺爺不一槍打死你!」
矮子噌的一聲也站了起來,伸手在嘴巴旁邊作個小喇叭高喊起來:「別跑,看爺爺抓到不弄死你!」
我放下槍,拍了拍矮子,讓他將舟子劃過去,將那些人的漁網和鞋子都收了,瞅著幾條活蹦亂跳的大草魚,我拍了拍舷,讓矮子繼續划舟走,指著被燒過的小島說。
「去那邊瞅瞅,這幾條魚咱也吃不了,大熱天的,你明天給村長,芳子,張寡婦,一人送一點吧!」
矮子點頭,咧嘴就笑了,用木槳拍著水面,弄出一片嘩啦啦的聲音,事實上我很後悔讓他去給張寡婦送魚,因為從那以後,矮子和張寡婦的關係變得很微妙,有事沒事就往她家跑,有時候連晚上都不回來。
下午矮子說什麼藍臉公子,我只當他是胡說八道,並沒有在意,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令人毛骨悚然。
當舟子重新劃到水庫中間的時候,那個發光的圓球終於又出現了,我欣喜萬分,急忙和矮子說。
「快快快,瞅見沒,靠過去!」
矮子瞅著那發光的圓球,激動萬分,站起來用力的划,舟子滑得飛快,眨眼功夫就到了。
我伸手在水裡,準備借著舟子滑走之勢將那東西撈起來,可不成想那發光的東西竟穿過我的手指,急得我大叫矮子。
「快停下來!」
矮子劃了幾年的舟子,木槳用得很順溜,舟子在他的操控下原地打轉,我爬在舟舷上,目光死死的鎖定那一團溫和的光球。
詭異的一幕就在這時候突然到來,那清澈的水裡忽然有個藍色的人影往上浮,水盪得很厲害,我看不清楚那個影子的樣貌,但可以確定那是個男人的影子,它戴著多爾敦的藍色面罩,凶神惡煞的瞅著我。
當時我心裡就咯噔一下,后脖子上的冷汗瞬間就滋了出來,撐在舟舷上的手發軟,下巴狠狠的磕在了舟舷上。
矮子似乎沒有瞅見,以為我激動得摔倒了,樂的合不攏嘴就笑了起來。
「呵呵……山子哥,沒人跟咱搶,你慢點!」
我下巴墊在舟舷上,眼睛依舊瞅著水裡,不料那人影卻突然消失了,水底下有個東西發出溫和的藍色光芒。
「難道是我眼花了?」
想了想,我伸手揉了揉眼睛,仍是不見那個人影,只好翻身坐起來,伸手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對矮子說。
「水底下不知道什麼東西在發光,你瞅瞅!」
矮子附身下來,趴在舟子上,鼻尖幾乎要貼在水面上了,他瞅了一會兒就樂得坐起來,搓著手說。
「山子哥,咱這次可真的發了,那東西不是夜明珠就是珍珠,老值錢了!」
我忌憚那個藍色的人影,不敢望水裡瞧,無法確認水底下到底是什麼,但可以肯定不是矮子所說的珍珠和夜明珠,因為下面很深,那兩樣東西雖然能發光,可穿透力有限得很。
舟子上有繩子,我將柴刀綁上,讓矮子丟下去,一根繩子幾乎見了尾巴才停止下墜,繩子大約有二十米的長度,我怕淹死,也不敢下去撈。
矮子將繩子拉起來丟在一邊,哈赤一聲吐了口痰在水裡,然後皺起眉頭,也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后他欣喜的對我說。
「山子哥,你看這麼著行不,咱們明天去鄉里弄點水管回來,一頭含在嘴裡,一頭放在上面,跳下去肯定可以撈起來!」
不可否認,矮子的法子不錯,可我仍有顧慮,方才藍臉的多爾敦太過於詭異了,如果又是怨念至深的惡鬼,水底下可不比地面上,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豈不是死路一條。
矮子見我猶豫不決,用力捅了我一下,伸手甩了我一臉的水漬說道。
「還想啥呢,富貴險中求,這可是你說的,難不成你這就慫了?」
我瞪了矮子一眼,將剛才的影子和他說了,不成想他卻樂呵呵一笑,面對著我坐下來,一本正經的和我說。
「山子哥,你撞鬼幾次了,現在照樣活蹦亂跳的,就算有鬼又能咋的,咱們白天來,倘若真是個值錢的玩意兒,你不撈,等別人發現了,你可別怨我!」
我很認真的想了想矮子的話,認為說得很有道理,有鬼無鬼暫且不論,所謂富貴險中求,與其窮酸憋屈的活著,倒不如大膽賭一把。
「成,咱明天就去弄些管子來,不過這事得等三天以後,你一個人來撈!」
矮子有些不理解,聽我說讓他一個人,頓時就不幹,指著我大罵,說我怕死,是個慫包,實際上他做任何事情都欠缺考慮,白天下水,這一片視線毫無阻礙,對岸又都是田地,很容易被人發現。
三天以後是我和村長交接的日子,村裡男女老少都要去開會,只有那個時候才是最佳時機。
我將緣由和矮子說了,矮子思考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咧嘴就答應我,並且順手澆了我一臉水,然後就划舟子回去。
我無法確認那底下的東西是否值錢,但見矮子興緻勃勃,也就沒說出顧忌,抓起一條大草魚,用柴刀將它的腦袋砍掉,清洗好以後就和矮子回屋子。
晚上我們喝了不少酒,一條草魚也只剩下骨頭后才爬上床睡覺,等到第二天,外頭卻下起了牛毛細雨,水庫上也籠罩著一層濃濃的白霧。
矮子問我拿了一百塊錢,我和他提著魚就到對岸,先是到了張芳家,可她家還沒開門,我只好讓矮子將魚給張寡婦送去,並囑咐他早點趕回來。
矮子見裝魚的袋子被系得死死的,也就懶得解開,提著就往張寡婦家趕,我在張芳家門口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回來,心想著這矮子真磨蹭,送個東西都這麼久。
事實上,我並不知道矮子當天和張寡婦發生什麼,只知道他回來的時候,新買的牛仔褲被扯破了,褲襠前邊還濕了很大一塊,而他見了我以後,言辭也閃爍不定,好像在隱瞞什麼事情。
「你小子,魚呢,不是一家分點,你都給張寡婦了?」
矮子不好意思的撓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般側著臉不敢看我,吞吞吐吐的說道。
「山……山子哥,你也知道張寡婦啥人了,我哪是她的對手,褲子都被她扯破了!」
我瞅著矮子的褲子,裡頭的褲衩都露出來了,瞅著四下無人,只好又摸出一百塊錢給他,囑咐他說道。
「拿著,你自己去鄉里,順道也買幾件新衣服,我瞅著上位以後就給你提親!」
矮子感激的瞅了我一眼,抓起錢就跑了,我樂呵呵一笑,自言自語的說道:「這矮子,慢點兒跑,別摔了!」
咯吱一聲,張芳打開門,見我站在門口,眼睛里閃過一絲欣喜,她拿著一個白瓷杯子,捏著牙刷,走到我身邊蹲下來刷嘴巴。
從我這個角度瞧她,居然能看見她內褲的邊角兒,嚇得我急忙別過臉,準備去找村長,不料這小妮子卻扭頭看著我,滿嘴的泡沫,含糊不清的說道。
「山子哥,我收音機壞了,待會兒你幫我瞅瞅,中午在我家吃飯吧,我娘在燉豬蹄,你要是跑了,往後別來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