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在當下

?「噠噠噠噠！」轉盤飛速轉動起來，幾秒鐘之後，慢慢停了下來，宋興攥緊拳頭，一個勁兒的祈禱神級催收，他可是做過貸款的人，知道神級催收意味著什麼，雖然不知道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催收，但終歸是能一分不差的收回，無論多少錢，都不怕被賴賬。

「滴答！」轉盤終究還是沒停在紫色格子上，不過好在不是謝謝參與和經驗值，抽中了客戶全屬性甄別一次。

「什麼是客戶全屬性甄別？」宋興想了一下問道。

「可是查客戶的道德品行、所從事行業、貸款額度、貸款用途以、償還能力和運勢！」

我擦，這個就牛逼了，宋興不由咋舌，前世雖然各種貸款機構，但是絕逼沒有探測客戶實際還款能力的功能，不然，就不會死掉那麼多的小貸公司了。

雖然這是抽獎抽出來的，但系統升級后，這些功能絕壁會有的，想想，宋興不由高興起來。

後世的他，就算是奮鬥一輩子，估計也就是個房奴而已，想想不久的將來就是村裡的首富，然後是縣裡的，然後…...激動的快飛了！

「哥哥，飯好了，你這是怎麼了？」可可做好了飯，看到宋星一會兒緊張的冒汗，一會兒又面露喜色，不由擔心起來，難不成真的是這幾天發燒燒壞了腦袋？

「哈哈，沒事，吃飯吃飯！」宋興按耐住內心的激動，小心的坐在了土黃色的小凳子上，挽起袖子準備吃飯，可看到面前的兩碗飯時，不由愣住了。

他面前的是稀飯野菜，而可可的碗里，除了幾粒米之外，全都是榆錢。

榆錢，是春季四五月長在榆樹上果實，長得和比銅錢稍小一些串在一起，可食用，偶爾摘來吃，的確還有些味道，但是長期當飯吃，毫無營養。

「來，你吃這碗！你正在長身體，怎麼能吃榆錢呢！」宋興把自己面前的碗推給了可可，可可連連擺手，執拗的把碗又推了過來。

「我是女孩子，榆錢能吃飽，哥哥要多吃，吃飽了好讀書考功名！」可可說到功名，小臉上滿是憧憬。

宋興有些心酸，也有些無奈，功名哪有那麼容易，再者說了，這個亂世功名壓根沒用，有錢才是王道，但他沒法給妹妹解釋，也不可能說他是穿越來的。

「聽哥哥的話，你吃這碗，我吃榆錢，不然哥哥就不讀書考功名了！」宋興把碗筷遞到了可可手裡，不容拒絕的說道。

一聽宋興不讀書考功名了，可可直接慌了，眼看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宋興趕緊說：「你放心，哥哥也不會頓頓吃榆錢，你也不會，咱們就吃這頓，以後頓頓有菜有肉！」

有了錢多多系統，如果連溫飽都不能解決，估計他的前任宿主沈老爺子的棺材板都摁不住了。

「嗯嗯，只要哥哥考上了功名，咱家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古代的小孩都早熟，八九歲就很懂事，可可這樣窮苦人家的孩子，都開始打零工賺錢養家了，宋興這般說，她自然認為是哥哥要認真考功名了。

「呵呵，哥哥一定會讓咱家都日子好起來的！」宋興端起榆錢飯，吃的津津有味，別說，榆錢這玩意兒，後世農村都已經很少見了，偶爾吃幾口，還真是個稀罕物。

「嗯？」宋興吃了幾口，突然停了下來，「怎麼連鹽都沒有啊？」

家裡窮，沒有油尚在情理之中，但沒有鹽就難以理解了。

「現在的鹽巴太貴了，要三百文，我們買不起，哥，都怪可可沒用，沒能賺到錢！」說道這，可可都眼眶又紅了，滿滿的都是自責和內疚。

「啊，沒事沒事，沒鹽也很香！」宋興趕緊安慰，不過心裡苦的發緊，長時間不吃鹽，會導致各種疾病，尤其是正在發育階段的可可，吃完飯，趕緊找錢先買點鹽才是正經。

這是個悲哀的時代，明朝本身金銀礦、銅礦不足，加上大量白銀外流，一條鞭法的施行，所有的賦稅都要摺合成白銀上繳，導致白銀立漲，銅錢匯兌比率大幅度提升，到了眼下，一兩白銀足以兌2000文錢之多，自然導致銅錢也緊缺，繼而物價上漲，尤其必不可少的粗鹽已經漲到了300文，這堪比天價！

宋可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生怕撒了一粒米，吃完之後，還不忘把碗也添了個乾淨，對於她來說，也許這是最好吃的飯菜了，隨後，開始動手收拾碗筷，要拿去洗，這都是她的日常。

宋興有些心疼的抓住可可冬天凍腫，到了春季還未消腫小手說道，「讓我來吧，你的手不能幹活了！」

「不行，哥哥要讀書考功名的，你的手才不能沾這些！吃完了你去休息，我出去打零工賺錢！已經兩天沒去了，不知道王婆還會不會帶我去！」可可有些憂慮，這兩天忙著照顧哥哥，耽誤了活兒，誰知道人家會不會扣工錢，要知道她干一月能賺十個銅板，多少能買點米，如果這差事丟了，她和哥哥的生活就沒著落的了。

隨即，趕忙把碗筷收拾了，在她看來，哥哥是個秀才，早晚要出人頭地，不能幹這些粗活兒，這都是萬惡科舉害人啊。

八九歲的年齡，本該是無憂無慮，追逐童真，在父母懷裡撒嬌的時候，可可還要賺錢養家，操持家務，而年過二十的宋興居然在家裡心安理得的讀書考功名，這要是放在後世，不被鄰居的唾沫星子淹死，也要羞愧死。

「哥，我想和你說個事兒！」可可十分麻利的洗完碗筷，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道。

「王婆以前說過，讓我去糧長家當童養媳，會給幾百文錢，還可以省糧食，我想，有這幾百文錢，你可以買點鹽巴，還可以買點米，以後，我會在糧長家裡繼續打工，王婆答應過我，在糧長家裡還可以繼續打工，每月還有三文錢，他們家裡吃剩的飯菜，我也可以帶回來，這樣日子雖然清苦，至少你可以專心攻讀！」

宋興聽完，鼻子一酸，後世縱然不濟，但也有吃有穿，從未感受過如此溫情，差點掉下眼淚來。

可可為了他，犧牲了自己的未來，他看的出可可猶豫了一下，這件事王婆說過很久了，可可一直不答應，是她捨不得哥哥，覺得自己可以養活，但是今天他說飯裡面沒鹽，縱然後面搪塞了一句，但可可還是看在了眼裡，為了能讓自己吃好一點兒，可可毅然決然的去給人家做童養媳！！！

宋興以前是個徹頭徹尾的書獃子，只顧著博取功名，但是他不是，他不允許可可這樣，也不需要養活！作為不久的將來，成為首富的男人，怎麼能讓妹妹受委屈。

給人家當童養媳，可可雖然說的好聽，但是有那麼容易嗎？且不說每月給三文錢，還有剩菜剩飯這樣往回拿，這樣的扯淡的事情，估計那五百文錢就是個幌子，挨打挨罵倒是家常便飯。

可可雖然勤快誠實，心底也善良，小小年紀便能操持家務，但終歸是涉世未深，容易相信別人！

「哥不是從前的哥哥了，往後，家裡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顧著玩耍就好了！」宋興看著瘦小的妹妹認真的說道。

「可是哥哥、、、、」的確，可可看出了哥哥的眼神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但是這不代表她可以不用操勞了。

「呵呵，不說了，走，跟哥哥去一趟大伯家！」宋興牽著可可的手邁步往大伯家走去，自己家和大伯一家的恩怨也該說道說道了。

「哥，還是不去了吧！」可可眼中有些怯意，她的腿就是去摘榆錢的時候，被堂哥家的狗咬的。

宋興沒有說話，只是拉著可可往前走，該是他們，他早晚要拿回來！

出了門，往前走過了一段荒草小道，便是石板道，村子里大多數人家都是住在這裡的，而他們所謂的家，其實是爺爺在世的時候，家裡放雜物的一間倉房，後來簡單改造了一下，父母故去之後，被大伯一家給攆到了這裡。

沿著石板道走了沒多久，就到了大伯宋平家，也是他們原來的家。

這是一座還算不錯的院落，有堂屋、東西廂房，廚房和女兒房，他們原本是住在西廂房的。

「哎呦，書獃子還活著，怎麼？又來借鹽巴了？我們鹽巴扔到臭水溝，也不借給你們兩窮鬼！」宋興兄妹還沒進門，便遇到了出門的堂兄宋朝。

宋朝，面目醜陋，生性乖張，欺軟怕硬的性格，看到宋興兄妹，自然沒好臉色，擼起袖子，作勢揍人，嚇得可可趕緊躲在了宋興身後。

「嘖嘖，我們的大秀才，居然沒死？怎麼，還想來要家產，信不信這回我讓你永遠躺在那個破房子里，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門前這顆榆樹也不准你們兄妹偷摘榆錢，不然，可不就是放狗咬這麼簡單了，怎麼可可，傷疤好了？」繼而，聽到聲音的宋先也走了出來。

這廝尖嘴猴腮，斜眼歪嘴，一看就是刁鑽刻薄之人，之前可可就是被他放狗咬傷的。

「托兩位堂兄的福，我好的很，另外，奉勸兩位一句，吃了別人的最好吐出來，不然要付出代價！會很慘的！」宋興冷冷的看著宋朝，一字一頓的說完，便帶著可可離開了，這哥兩，愣是沒敢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