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職業習慣
客人們一一回房休息后時間便已過了午夜，小黑雷仁也掛著大大的眼袋回了房間，水之翼又去馬場發了會兒呆看著一匹匹顏色各異的馬兒站著睡覺還經常被同伴的響鼻驚醒。水之翼沒心思回房休息，一是因為自己珍藏老久的汽水一晚上給喝了個底朝天心疼的，二來嘛……總覺得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水之翼不住地告訴自己肯定是想多了，別說今兒個來捧場的都是帝都貴族圈子裡的聲名顯赫的家族子弟，更是有戴家八少爺和羊駝殿下的威名擺在那兒，一般人也不會，更不敢來這兒掃秋風才是。
但水之翼向來是個心細之人，雖說對這個世界沒什麼感情但既然決定留下來總要認真對待不是?索性去花園裡找了棵粗壯的大樹三兩下爬到枝幹上以天為被閉目養神。心裡琢磨著那股懸之又懸的危機感是從何而來。
就這麼在樹上一直呆到凌晨三點多，樹下的巡邏隊來了一遍又一遍，卻壓根沒一人察覺樹上還靠了個人。
水之翼不自覺的睜形了眼，掃了掃整個府邸沒有發現異常，然後就感覺周圍一暗，嗯，快要日出了，黎明前的黑暗倒是來得夠早!正要伸個懶腰跳下樹的水之翼猛然就覺得渾身一凜，似乎一腳邁進了冰窖般打了個冷顫，隨後下意識地往大門方向望去——只見烏鴉鴉地一片身著夜行衣的人影鬼鬼崇祟地湊到了大門跟前，其中一人似是打了個手勢，便有一人從人群中出來走到門前手搭上門，只見手裡微微擺動幾下內鎖的大門就悄無聲息地被打了開來，而立於門內兩側站崗的兩位保安毫無察覺。
然後就在水之翼以為這夥人要下手殺人之時，那開鎖之人居然從懷裡掏了一隻幫巴掌大的牛皮袋，然後手伸進去抓了一把白麵粉似的東西，等旁邊上來一人突然將大門推開便毫不猶豫地拋了進來。兩個保安甚至都不曾察覺大門已開就在繚繞的粉末煙霧中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
迷魂藥么?一聞就暈?這些是什麼人，連這等作姦犯科的必備神器都有?
只見那一行黑衣四十幾人悄悄地進了大門，理都不理倒在牆垛旁的兩個看門保安，迅速地朝著內宅移動而且一路上都十分巧妙地躲開了保安的巡邏隊。
水之翼見狀立即屏蔽了渾身氣息小心翼翼地貼了上去。是來幹嘛的?不殺人也不與人碰面，來偷東西的?
跟著這夥人東繞繞西轉轉水之翼都有些蒙圈了，這些人不是來偷東西的?那些房子里不少裝飾都是真金白銀寶石晶核的，路過好幾遍也不去碰。難不成是來尋東西的?直到水之翼滿腦子疑問準備現身問話時，這夥人突然停了下來。
那為首之人打了個手勢眾人迅速聚攏，然後就聽見那頭頭低聲說道:「難不成那人今晚出去了?找了這麼久都沒發現，這可怎麼辦，回去主上一定會殺了我們的！」
手下幾人紛紛悄聲耳語議論，其中一人回了話:「那怎麼辦，隊長，要不我們再等等，天亮還找不到人再撤?」
找人?怪不得進來之後不殺人也不拿東西，敢情只是來尋人的，只是尋的是誰?好奇心作崇水之翼露出一副狐狸般的詭笑悄么聲兒的遁入黑暗。
東邊的天空剛剛露出紅邊，水之翼就被保安亭里傳出的一陣陣銅鑼聲震的肝疼。然後一剎間整個宅院就鬧了起來，工作人員皆著急忙慌的將客人們一一請了出來，護著客人們來到花園集合。
被吵醒的客人們顯然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只見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身穿「奇裝異服」也就是保安服的人們快速朝著保安亭集合，半分鐘后一群人又聽了長官指令分了五團呈扇形散了開去。眾人有些納悶，發生了什麼?這是在找東西還是找人?水府里丟東西了?
水之翼自然是在暗處瞄到了一切，尋思著定是巡邏的發現了那兩位昏過去的同志，以為家裡被外人闖入所以敲了鍾……外人闖入沒錯了，但人家一沒殺人二沒偷東西，偏偏這夥人手段相當高明自己的保安隊愣是從頭到尾沒見到人。
本以為這夥人要隱匿起來或者乾脆撤退，水之翼都已經打算離開了，沒想到那領頭的沖著大傢伙使了個眼色一群人就這麼大咧咧地現身直奔花園而去。
有毛病?主動現身不得打起來?無奈地跟上，水之翼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群人什麼打算。
果然，黑衣人們一出現就正面對上了朝著這個方向排查的四隊，保安隊員們瞬間就分散開來將黑衣人們包圍，領隊抬起佩劍大喝:「呔!什麼人，膽敢私闖我水府宅院!」一聲重喝運上真氣瞬間暴雷般傳了出去，不消片刻其他四隊人馬就迅速趕來支援。
這裡恰好是餐廳側後方，位於花園視線的死角，但四隊隊長方才那一聲「平地驚雷」也是確確實實被客人們聽了個明明白白，於是自詡身份高貴尤其是強調「體恤臣民，以身作責」的羊駝殿下以及其他貴族子弟毫不猶豫地也趕了過來。
黑衣人們也有些蒙了，皆站在當場面面相覷那領頭的開口回話:「那個，不好意思，我等是來尋人的，沒有想要與諸位對峙的意思哈!」語氣相當隨和，態度也放的很低，倒是讓保安隊員們有些不知措。
水之翼想了想，還是撤去隱蔽現出身來。就算是個小孩子都能看出自家保安們臉上寫滿了「如臨大敵」。
「老夫水之翼，乃是水府當家人，不知眾位這個時辰來我這兒是為了?」從小黑身後拔開他的腦袋走了出來，水之翼張便問道。
「原來您就是水先生，失敬，失敬!」說看領頭的黑衣人朝水之翼拱了拱手。他身後的其他人也跟著做了相同動作，水之翼有些納閃。
只聽那黑衣人領隊再次開口:「實不相瞞，我等是『冰心閣』閣主大人的扈從，奉閣主大人之命前來……」未說完就被那戴家八少爺打斷:
「冰心閣閣主?玉冰心那個婆娘叫你們來闖水府的門?不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你家主子什麼打算都給老子藏好了，別說現在帝國皇儲殿下就站你們跟前，便是這在場的諸位都不會容忍!」越說越來勁，好一個義憤填膺好兒郎!
「哎哎，不是這樣的!」黑衣人領隊連忙解釋，「閣主大人是做草藥丹藥生意的您幾位又不是不清楚，我等是來談生意的!」說罷陡然轉頭看向水之翼:「水先生，水大師!我家主人聽聞您是煉丹師，特命我等帶來她想與您交好的意思，順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搶先一步拿到您的丹藥出售權!」一口氣說完那領隊的將頭罩拉下，並朝後一揮手讓大家都拉下頭罩。
呵，這玉冰心好手段，居然想搞壟斷!真是個相當有經商頭腦的人呢，只是……開玩笑，這麼吸金的好事兒老娘哪需要旁人代勞?畢竟東西再值錢那也得緊緊握在手裡先啊!
不過嘛……好像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那你們幹嘛打扮成這樣，還把我家看門保安迷暈?」水之翼是當真疑惑，直接遞個信兒過來登門造訪就是，幹嘛偷偷摸摸作賊一樣?
「您怎麼知道我們用的迷藥?」那黑衣領隊面露疑感，但隨即將之拋至腦後認真回答問題:「我們穿成這樣……是，是習慣了。至於貿然闖入……真不是故意的，是，是職業習慣——我保證，我們真的只是來找您談生意的!」一臉的真誠老實倒是叫水之翼有些無語。
小黑這時上前附在水之翼耳旁悄聲道:「水爺，您有所不知，這冰心閣閣主玉冰心，人人都傳她是個瘋婆娘。前前後後收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手下，大多數，都是經常被管府通輯的罪犯……」
水之翼聽到這兒下意識瞄了眼目光犀利的羊駝小殿下，小聲問道:「那……那皇帝不管?」
小黑一聽立馬苦笑道:「官官相護，官商勾結，更何況人玉冰心每年還會拿出不少好處來充盈國庫，皇帝陛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了!」
水之翼畢竟也是經商之人，小黑一說就明白了，這其中彎彎繞繞的必然少不了!
只是……老娘跟了你們半天，你們居然就是來找老娘的，說句明白話能死?一直打手勢打手勢，當我FBI特工嘛?
「水先生，您要相信我，我們真的是來找您談生意的，決無二心!穿夜行衣只是習慣!」那邊黑衣人仍在不依不撓的解釋他們所謂的職業習慣。水之翼痛苦的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然後丟給小黑一句:「你看著辦吧。「便頭也不回地溜回了自己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