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遊玩

寶兒越來越大了，醒著的時候漸漸多了起來，睡著的時候漸漸少了，偶爾還能喊出「娘」，讓梨花覺得分外欣喜，不過這白念離，似乎格外嫌棄起寶兒來了。

「梨花！」白念離伸出手，剛要抱住梨花，便傳來一聲，「娘！」

「寶兒，娘來了！」梨花立刻棄了白念離，衝到寶兒身邊。寶兒伸出雙臂，「娘，娘......」

「寶兒是要抱抱，乖，娘抱抱寶兒！抱一抱！」梨花輕柔的呢喃，唯恐驚了懷中的幼兒，白念離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樣的情景，每日上演，並且愈演愈烈。

「來，吃魚！」梨花做了魚，將魚刺細細的挑乾淨，又用筷子夾了，「啊——」寶兒立刻長大了嘴巴，直吃得吧唧吧唧響。

「寶兒，好不好吃？」梨花笑眯眯的問道。

「嗯嗯嗯！」寶兒連連用力點頭，整個身子也跟著晃動起來。

「再吃點！」梨花又夾了魚，小心的餵了下去，寶兒吃得眉開眼笑。

白念離看著眼前的場景，幽怨的用筷子撥弄這碗中的魚，之前向來都屬於他的刺少的魚塊，現在盡數歸了寶兒，這也算了，原來吃飯之時，梨花總會沖著他笑，現在竟然連看也不看他一眼！他不由得生起氣來，狠狠瞪了寶兒一眼。

「嗚哇~~~」寶兒看出白念離在生氣，不由得害怕，也不吃了，張口便哭喊起來，「娘，怕，娘，怕......」

「寶兒，怎麼了？怕什麼？」梨花連忙放下筷子，將寶兒抱在懷裡，「噢噢噢噢，不怕不怕，有娘在，有娘在......」

「怕......」寶兒用眼睛偷偷的大量著白念離，梨花見了，也朝著白念離看去，恰好看到白念離冷若冰霜的一張臉，「不怕不怕！」梨花一邊安慰寶兒，一邊拿了碗碟，「娘帶你換一個地方吃，別怕！」又沖著白念離道，「念離，你要多笑一笑了！你這樣把孩子都嚇壞了......」

又在嫌棄他？白念離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他不悅的看了寶兒一眼，寶兒哭得更大聲了。

此後，寶兒越來越曉得利用梨花來克制白念離，白念離的日子，也越發難過。梨花夾在這父子二人中間，也頗為無奈，「白念離，寶兒畢竟是小孩子，你該讓著他！」

「他是男子，又是我的兒子，何須承讓？」白念離道，「況且已經這般大了，早可獨自入眠。」此間寶兒身量，不過是兩歲孩童大小！

梨花無奈的連連搖頭，在寶兒和她的爭取下，之後便每逢單日，她便跟著白念離一處，每逢雙日，便與寶兒一處。

「娘，娘~~」寶兒一日忽然大叫，「天兒多多（哥哥）說人間可好玩了，我要去，我要去！」

「不行！今日乃是單日！」白念離不悅道。

「我要去！我就要去！」寶兒扭動著身子，不依不饒的。

「白玉塵！休要無禮！」白念離不悅道。

「嗚哇~~」寶兒哭得更大聲了，這白念離只要一叫他的名字，他就心裡打怵，但今日娘親在場，他不怕！他要好好說說自己的委屈！寶兒邊哭邊道，「你不喜歡我！爹不喜歡我！舅舅喜歡少姜姐姐，你不喜歡我！你老和我搶娘親，還凶我！嗚哇~~」

白念離一怔，自己果真不喜歡他么？他只是，只是嫌他整日纏著梨花而已！

「乖寶兒，不哭不哭！」梨花心疼不已，「今天就去凡間！白念離，你也一起去！」寶兒聽了這話，哭聲戛然而止，笑了起來，一邊抽著氣一邊道，「娘最好了！我喜歡娘親！不喜歡爹爹！」說著還挑釁般看了白念離一眼。白念離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三人到了凡間，寶兒便如同鄉巴佬進了城，眼睛骨碌碌直轉，看著這邊看那邊，眼睛根本不夠用。

「娘，我要那個！」寶兒看到一個老翁，拿著細細的秸稈，挑了一些醬紅色的東西，一吹，便吹出一個小人，真是好玩。

「糖人！」梨花笑著道，「那個好玩的，還可以吃哦，甜甜的！」

「自己去買！」白念離拿出一毫碎銀子，放到寶兒手裡，寶兒看了白念離一眼，接了銀錢，便邁開小短腿跑了過去。

「這麼多錢？那我多給你幾個！」那老翁一看是碎銀子，便將架子上的糖人悉數取了下來，統統塞進寶兒的手中，「你是小孩子，我也不會誆騙你！」

寶兒喜滋滋的接了糖人，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好多糖人！娘！你看！我買了好多糖人！」他一邊喊著，一邊朝著梨花跑了過去。

街道上人流如織，熱鬧非凡，寶兒一個沒注意，便被絆住了腳，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看，是個小孩子！」有五六個半大孩子圍了過來。

「又小又臟！」寶兒的糖人被黏在身上，確實髒了很多。

「臭小孩，看你買這麼多，活該！」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我不小！我不臭！我不臟！」寶兒喊了起來。娘親說他長大了，娘親每天都給他洗澡，他不臟不臭！

「你比我們小多啦！看你這個頭，還不小！臟小孩，臭小孩！」幾個孩子一直說著。

「嗚哇......」寶兒忍不住大哭起來。哭聲驚動了正粘膩不已的梨花和白念離。梨花剛要衝過去，卻被白念離攔住。

「寶兒哭了！」梨花很著急。

「莫急！你看！」白念離說著，輕輕搓動了手指，只見寶兒的身體立刻長了起來，越長越大，越長越大，竟將整個街道都佔滿了！

「我不小！」寶兒得意的沖著幾個小孩子大喊，聲音震耳欲聾。

白念離又念了凈身咒，寶兒身上的污漬悉數褪去，身上也縈繞著與白念離身上一般無二的香氣。

「我不臟！我不臭！」寶兒又大喊了一聲，自己又笑了起來，「娘，我好香！娘，你看，我好大啦！」

「鬼啊！鬼啊！」街上眾人均是極為惶恐，四散而逃，不過片刻，街上的人竟然跑了個精光。

「你嚇到那些百姓了！」梨花道，雖然她也覺得解氣。

「誰讓他們欺負我的兒子！」白念離道。

「我比你大！」寶兒看著白念離，得意的說道。誰知話音還沒落，他的身子又慢慢變小，變小，最後如往常一般。

「我怎麼小了？我怎麼小了？」寶兒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想要隨意變換大小，須得跟我好生修習！」白念離淡淡道。

「好！」寶兒這才點了點頭。昔日白念離早就說要讓他修鍊，他就是不肯。

「來！」白念離將寶兒抱了起來，往肩膀上一放，一隻手扶著寶兒，一隻手牽著梨花。

「哦~~好高好高！」寶兒開心的拍起巴掌，梨花白念離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