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難受
陸逸雲靜靜地觀察他的沉默,道:「你想要嗎?你想要我可以給你。」
歐陽疏竹欲再去觸摸她的耳墜,放棄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她就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
歐陽疏竹用力去推開她,她的小宇宙被點燃了般,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像叢林里無辜的小動物似的眼神,彷彿被拒絕讓她受到了莫大的傷害。他陷在她的眼神里拔不出來,明明是她來挑逗他的,明明她在扮演一個獵人,她是如此的妖嬈魅惑又楚楚動人。
這一刻,她散發出的氣味是熟悉的,他開始吻她,用盡了所有殘存的氣力,好像咬破了她的嘴唇,陸逸雲輕輕的啊了一聲,說:「疼。」
他和婉如第一次躺在一張床上時,迫不及待而又小心翼翼,婉如輕聲哼了聲,說:「疼。」他連忙中止了,婉如的身下開出了一朵鮮紅的花,他以為的一輩子,不過只是她一個歉意的回報。
陸逸雲在他的耳邊吐氣,「你輕點,我流血了。」
他的親吻戛然而止,鬆開手,看到她的嘴唇上斑斑血跡,說:「對不起。」
她微微笑著,著手解裙子上的扣子,歐陽疏竹道:「我們出去吃飯吧。」
她不依,他將她那快敞開的衣裙緊緊拉住,又說:「陸姑娘,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
陸逸雲道:「你叫我陸姑娘,武俠小說看多了吧,英雄難過美人關,是不是我還不夠漂亮?」
她一把扯開歐陽疏竹的衣衫,歐陽疏竹無力地抓住她的手,道:「這個社會很複雜的,你還沒工作過,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別傷害自己。」
她挑釁的迎上他的眼睛,道:「你工作了,你就懂愛了?你懂愛的話就不會來找我這個女學生了。」
歐陽疏竹道:「我找你和我懂不懂愛有什麼關係,我就喜歡女學生,我就喜歡你。」
陸逸雲道:「既然你喜歡我,那你還在等什麼。」
歐陽疏竹道:「正因為喜歡,所以不敢傷害你。」
陸逸雲嗤笑道:「滿嘴胡說八道,真當我是無知學生妹啊,你沒在哪個女人那栽過跟頭,會來找我?說說唄,是什麼樣的女人惹得我們歐陽律師傷心了。」
歐陽疏竹道:「你想多了。」
陸逸雲道:「說說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歐陽疏竹轉過身去試圖擰亮檯燈,然而燈光始終是暗淡的,他索性側身躺在那,徹底放鬆了身心的疲憊。襯衫的紐扣顧不上扣上,絲絲的涼意滲到骨頭裡,想打噴嚏打不出,鼻子酸酸的。
陸逸雲伏到他的身上,他能聽到她的心跳聲,也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她說:「給我一個機會吧,我難得主動的,也給你一個機會,好不好。」
歐陽疏竹道:「機會都要等時機成熟的,我們才萍水相逢。」
陸逸雲道:「那你告訴我,在愛情里什麼時候才叫時機成熟呢,一年,兩年,有的十幾年都成熟不了,有的驚鴻一瞥便是一輩子。我不介意你現在不愛我,我們一起療傷,然後再慢慢愛,我會把你治癒的。」
歐陽疏竹無奈的搖搖頭,陸逸雲將他攬進懷裡,她的心跳很溫柔,他突然哭了,陸逸雲也抽泣起來,他們真的在寒冷的夜裡抱團取暖了。
婉如回家住,晚飯後坐在沙發上無聊的把玩戒指想心事,周書希端了水果走過來,婉如張開五指給母親看,說:「戒指好看嗎?」
周書希笑道:「反正我是瞧不出好壞,我也沒戴過,只聽說鑽石越大越貴。」
婉如道:「所以戒指這玩意真沒意思,誰送的才重要。」
「你這話裡有話啊,想跟我說什麼,說尹山送的戒指沒意思?」
婉如自然不想與母親繼續討論下去,抓橙子吃起來,周書希道:「明天陪我去商場。」
「你要買什麼?」
「我給尹山買套衣服。」
「你給他買什麼衣服,他讓你買了?」
「一個女婿半個兒,我給他買點東西也是應該的,你去幫我挑挑。」
「你買的衣服他哪會看得上,他穿的牌子你買的起么。」
「衣服貴啊便宜的不重要,關鍵是誰送的,你不也說了嗎。」
「我明天沒空,你自己去吧。」婉如想著母親這又是哪裡來的心血來潮,她對尹山比對親生女兒上心。
「你明天幹嘛去?給你丈夫買件衣服都沒時間。」
「丈夫」這個詞聽上去特別刺耳,婉如忙道:「我要去給閔洋辦件事。」
周書希稍愣了一下,說:「你跟閔洋還在聯繫啊。」
婉如故作輕飄飄地道:「不能聯繫啊,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周書希笑了笑,說:「看來你跟閔洋還是適合做朋友。」
婉如的心猛地一沉,「又提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周書希饒有興趣地道:「有年閔洋過生日請我們吃飯,那時我和你爸剛聽說他有了女朋友,你爸心情不好,喝多了掉進池塘里,你還記不記得是誰把你爸救上來的嗎?」
婉如道:「誰記得了」,不知是因為詫異還是因為心煩,這四個字道出口時竟變了音,惹得周書希更想把這件事講清楚。
「他叫歐陽疏竹,是閔洋表哥,哎呀,我現在回想回想,那小夥子倒也是很不錯的,閔洋辦生日宴的酒店就是他家的。你和尹山辦酒席,有些親戚朋友不方便邀請,到時就請他們在這家酒店吃頓便飯。」
「市裡那麼多酒店,為什麼偏偏選這家!」婉如幾乎叫起來,她和他的交集為什麼就走不到盡頭!
「你喊什麼,我跟閔洋的父親說起這事,他就向我推薦了這個酒店,有什麼不行的。你是不是嫌我選的地方不夠上檔次,我和你爸就是領死工資的,我們又不要講什麼排場,你就委屈委屈吧。」
「媽,現在這社會,找熟人辦事很麻煩的,萬一你覺得環境不好,酒菜不好,你後悔都來不及。」
「你這是抬杠哈,熟人我們才放心,熟人還有人情價,那歐陽疏竹的女朋友還是付教授的學生呢,這叫優勢資源互相利用,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說什麼!說什麼!歐陽疏竹的什麼?女朋友?」
「是付教授帶的研究生。」
婉如猛的站起來,走到客廳中央,猶豫不決的不知該往哪去,也不知道東南西北的方向,磕磕碰碰的撞到房間里。關上門,把枕頭蓋在後腦勺上,伏在床上嚎啕大哭。她的心裡沒有委屈,她沒有資格委屈,只是難受,難受潮水衝擊般向她湧來,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