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人忒狠
周三的上午是兩節大課,一節語文,一節數學,都不想聽。
一個是因為不需要,一個是因為沒必要。
又是無所事事的一上午。
我是這樣,陳滿也是這樣,不過他的情況和我是反過來的,老王講的進度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高二競賽的例題,在我旁邊研究的起勁。至於語文,他可能連大川講到哪一篇課文都不清楚。
「無聊使人困頓。」
他同我坐在那裡發了半天呆,沒頭沒腦的丟給我一句,然後繼續埋頭研究他的數學題去了。
心不在焉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好像時間被偷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回過神來的幾分鐘。我的腦袋天馬行空的遨遊了一上午,還沒具體想出個什麼來,下課的鈴聲就又把我拽出來了。
燕子興沖沖的拉我去食堂,陳滿在我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連下課的鈴聲都沒有聽見。
我拍拍他,他伸了個懶腰,又轉向另一邊繼續睡了。我們在食堂遇見的時候,他的左臉還印著三個手指印,像是被誰剛剛打過一巴掌似的。
他和高立文端著餐盤很自然地坐在我和燕子對面,眼睛半睜半閉著,像是還沒睡醒的樣子。
我仔細挑著盤裡刺眼的豌豆,小心翼翼地把它夾在另一邊。
陳滿看著我滿臉嫌棄,「都多大了,你還挑食啊?」
我白他一眼,「我不是挑食,我是豌豆過敏,小的時候不知道,差點因為豌豆丟了半條命。」
「不能吃還要這個菜?別挑了,吃我這個吧!」
陳滿拿走我吃了一半的剩飯,將他剛打回來的午飯給了我。
我覺得食堂的阿姨一定是故意的,看見男同學的時候,彷彿個個都是自己的親兒子,餐盤多的都要溢出來,唯恐他們吃不飽。見到女學生的時候,永遠是個神經麻痹患者,手恨不得抖出天際來,就怕你多長一兩肉。
我和燕子就表示對這個現象深惡痛絕,燕子說:「要不我們向學校舉報他們吧?」
我說:「舉報什麼?舉報食堂的阿姨都重男輕女嗎?」
燕子給我個白眼,話題不了了之了。
高立文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陳滿,用噁心的語氣撒嬌道,「人家也不喜歡吃蔥花,你能幫人家挑嗎?」
燕子被噁心到了,噗的一口將剛剛塞進嘴裡的白米飯都噴在了高立文的臉上。
我和陳滿笑的肚子直抽筋,他連著一個月都沒敢坐在燕子周圍吃過飯。
學校後面的「天子鍵」網吧新上了一款遊戲,正好老王和高平都要到市裡面去開會,陳滿和高立文堂而皇之的翹掉了大川的語文課。
誰知道,兩人剛剛跳牆出去,市裡的會議卻取消了,老王和高平又折返了回來。
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休過後了。高立文用他同桌桌堂里的半瓶墨水塗在了胳膊和腿的各處,用水擦過以後就像留下了一片片淤青。
高立文滿臉虛弱的樣子,一瘸一拐的走到老王跟前。
「老師,我是真的受傷了,不信你看,真的特別疼,不是我不想來上課,是我真的疼的來不了了。」高立文拉起袖子,在老王面前晃了晃。
老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察覺不到的微笑,他隨即在手心吐了口口水,拽起高立文的胳膊,狠狠地在墨水上面蹭了蹭,那些藍色的印記淡了很多,老王的手心卻多了一片「淤青」。
老王嘴角那抹詭異的微笑又浮現在臉上,高立文到時面如死灰的表情別提有多好笑了。
我戳了戳陳滿,「你打算怎麼樣啊?」
他朝我擺了擺手,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你看老王那麼猴精,大不了就招了唄!最多就是八百字檢討加上給我媽打電話,回去再挨一頓板子,那還能怎麼樣?」
我湊近小聲的說:「要是我有辦法能讓你不用挨這頓板子呢?」
他一臉好奇的瞅著我,「什麼辦法?」
我臉上浮現出和老王一樣的詭異笑容,隨後拿著圓珠筆狠狠的在他手背上扎了一下。他疼的齜牙咧嘴,還沒反應過來,又被我家手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他這下離了我有半尺遠,用滿臉委屈又憤怒的表情看著我,「你是不是瘋了?找我泄恨呢?」
我滿臉得意的看著他,又拽過他的手,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傑作。
「嗯!這下像了。」我滿意的點點頭。
他的手被圓珠筆戳破了皮,留下了一個針孔大的小眼兒,旁邊還被我掐的又紅又腫。
他一臉不解,「像什麼?」
「像不像剛去醫院扎完針的樣子?」
他沖著我翻了個白眼兒,卻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人對自己下手忒狠。
「老師,我感冒了,剛剛從醫院扎完針回來,你看!手到現在還腫著呢。」陳滿又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
我在旁邊捂著嘴努力的憋著笑。
他心驚膽戰的等待老王查驗「傷口」的結果。
結果老王卻真的信了,點了點頭,拎著高立文就走了。
高立文罵陳滿不講義氣,說好的一起逃課,結果卻只有他自己受罰。陳滿以此包了他一個星期的早飯,這件事情才算就此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