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你不存在後悔，我也不存在同情

「你把掐斷我的夢想這種事情稱作是在救人？！」羅伊氣笑了，「別開玩笑了！你可是血腥刺客啊！！」

身為敵國的血腥刺客，居然會說出救人這種話，而且救的還是他這個名義上的納魯帝國的人，他該不會是老年痴獃了吧！

皮特曼並沒有發怒，他好整以暇的說道：「我的確是在救你，羅伊。」

「我相信你現在也清楚了帝都的情況是如何的了吧？你們成為了魔紋師比賽的冠軍，之後一定會受到格蘭特公爵的接見，如果你在魔紋師天賦的基礎之上再表現出了對魔法或者是劍技的敏銳度，一定會受到格蘭特公爵的高度重視！」

「屆時，為了爭奪你這個天才，魔紋師工會那邊一定會使出各種手段，身處風暴中心的你，以為會有什麼下場？」

聽了皮特曼的話，羅伊不由得一愣，隨後有些沉默。

儘管他當時的確是不會什麼魔法和劍技，僅僅只是以回答對了格蘭特公爵的問題而受到了他的重視被捲入了這場是非之中。

但他也必須承認，皮特曼的說法也是正確的，畢竟天才在什麼地方都會受到過分的關注。

從這個角度來說，皮特曼似乎真的是在救他。

「只是我沒想到，你搗亂的水平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我那麼控制的讓你不要去接觸魔法或者劍技，你依然還是憑藉你的本事成功把你們自身拖入了漩渦之中。」

皮特曼的笑容之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

羅伊聽后滿頭黑線，什麼叫憑藉本事成功把自己拖入漩渦之中？你就直接點說我們點背兒不就好了？！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是塞恩帝國的血腥刺客，而羅伊是納魯帝國的人，你為什麼要救他？」

就在這個時候，莎娜一臉嚴肅的質問道。

聽了她這話，羅伊也回過神來，連忙追問道：「對啊！兩個國家互為敵國，按理說我們就是敵人，你憑什麼要來救我？」

「我手裡沾過無數納魯帝國人的鮮血，但我也救過不少納魯帝國的人……」

聽了皮特曼這句話，別說羅伊他們了，就連還在僵直狀態中的拉耶法都有些吃驚的看了他一眼。

「這是為什麼？！」

羅伊很是不解的詢問道。

「因為你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很像從前的我。」

皮特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都帶著一絲懷念。

「什麼？」

羅伊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特么在逗我？我像是從前的你？為什麼突然之間就感覺自己被佔便宜了？

……

嘖，不愧是他，關注的重點永遠跟別人不太一樣。

迎著羅伊難以置信的眼神，皮特曼很淡定的說道：「沒錯，就是這個原因。」

「你可能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但這的確是真的。」

「我曾經所救過那些納魯帝國的年輕人，都很像從前的我，有激情、有夢想，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值得奮鬥的目標和一個值得守護的人。」

皮特曼的臉上帶著一絲懷念。

「只可惜，這些東西在我加入賽格納瑞小屋之後，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它們雖然從此在我身上消失不見了，但我還是很懷念它們，所以當我看見了似曾相識的身影，不論敵我，我都讓它們的主人不用像我一樣，我希望他們到老了也還能照樣擁有那些東西。」

聽著皮特曼的這些話，羅伊心中的那一絲荒誕之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沉重的心情。

他沒想到皮特曼竟然是有著這樣的心路歷程。

他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納魯帝國人，所以不像是土著那般，對塞恩帝國有著天然的仇恨。

他是一個穿越者，所以可以用很平靜的心態去看待皮特曼。

羅伊曾經不止一次直接的或者間接的了解到賽格納瑞小屋的變態機制以及他們對那些受訓人員從身體到精神上的摧殘。

儘管皮特曼說得很簡單，但羅伊還是能夠感受到他曾經經歷過的坎坷。

說到底，一個人要拋棄掉自己的夢想和目標，那一定是碰到了更艱難的事情才會這麼做。

不難想象，皮特曼在賽格納瑞小屋之中經歷了什麼。

一般來說，經歷了這樣事情的人，性格都會變得十分偏激，皮特曼看似正常，但實際上他的性格也出現了極端化。

那就是如他所說，他執著於去尋找有著和曾經的他一樣身影的年輕人，發現他們，並保護引導他們遠離是非中心。

對於一名血腥刺客來說，這顯然是失格的行為，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所以一時間，羅伊的心情非常複雜。

看著羅伊的表情十分糾結，皮特曼忽然笑了。

「你是在同情我嗎，羅伊？同情我這個悲哀的人只能在別人身上尋找自己曾經擁有的東西？這麼說起來的話，我的確是挺可悲的。」

皮特曼的笑容沒有任何改變，但羅伊卻從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喜悅，就感覺，他的笑容已經固定化了，這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程序罷了。

羅伊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我並沒有這麼想過。」

「哦？」

「我相信你曾經失去的東西對你而言一定非常重要，否則你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我也明白當你親自選擇拋棄掉那些東西的時候，你的內心肯定非常痛苦。」

「但是，每個人都有面臨重要選擇的時候，當你拋棄掉那些東西的時候，我相信，你選擇的一定是對你而言更加重要的東西。」

「這應該是你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所做出的選擇，所以無論你當時再怎麼痛苦，對你而言，並不存在後不後悔，對我而言，也不存在同不同情。」

「……」

羅伊認真的看著皮特曼說著自己的感受，皮特曼聽了之後沉默了良久，深深的看著羅伊。

也不知道是不是羅伊的錯覺，他感覺到皮特曼的笑容之中彷彿多了些什麼。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羅伊，你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樣。」

皮特曼溫和的笑著，但很快，他又充滿了遺憾的說道，「只可惜，今天我卻不得不親手解決掉你，羅伊，對此我感到很遺憾。」

羅伊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也很遺憾，只不過，我遺憾的是，我從未想過我們會有一天以這樣的方式重逢，皮特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