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她跟他在逛街,儘管緣由非常荒唐
「來啦。」正準備拿起書架上的小說時,仍在書桌上充電的手機發出內置的通話鈴聲,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聲音,跟我的生活一樣。
也不知道老媽有什麼事要吩咐,放心,飯我有好好做,一繪我也有好好照顧的啦。
走近一看,
「噗!」還未完全吞下的白開水全數噴了出來,像煙花綻放一樣的自然。
小小的熒幕上是一串「陌生」的符號加名字。而且,其稱呼令人十分容易誤會,
「?*?*?暖、暖望???」
看到這兩個小小又曖昧的詞語排序,我差點以為校園戀愛喜劇降落在本孤獨的自閉身上。
呸,通通給我滾蛋。
大腦陷入死機狀態,cpu無法處理如此複雜的任務。「這麼親昵的稱呼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打電話過來?還有...我該不該接?」
慢著!她昨天說的約定.......
我儘力解開大腦中樞的繩結,好像周五她的確有跟我說了什麼。
「接電話啊老哥!都響了好久,吵死了。」一繪的聲音環繞耳邊,她房門什麼時候打開的,我不得而知。
「.......」
「到底是誰啊?」一繪打開房門向我詢問道。
「不認識,估計是打錯了。」
「是嗎?響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比如求救之類的。」
「以後少看那些巧合的懷疑人生的電視劇。」
手機鈴聲響了大概有三十秒后對方便掛斷,估計是不耐煩了。nice,別再打過來了,對大家都好。
十秒不到,桌上的手機鈴聲二度響起。如同催命符一般。
「你不接我接,我倒要看看是真打錯還是你不敢接?」
「不不不,我接我接!讓老哥親自確認下。」
趁一繪的步伐離桌子還有一米不到的時候迅速拿起手機,幸好她手臂跟步伐因年齡關係還比較短。
「加油吧,老哥。妹妹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務必原諒我!」看到我撥通那個綠色的按鍵之後,一繪丟下一句不明覺厲的話后秒速回到自己的房間,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喂。」
「嗨、哈嘍!早上...哦不,下午好。」拜託,你別緊張啊,你一緊張我豈不是更慌了。電話另一頭的主人好像也沒做好萬全準備,語序混亂。
「哦哦...下午好。」
「在忙嗎...那麼久才接電話哈哈。」
「額...沒...剛剛我在、在洗澡。」我還沒達到能將編織的謊言脫口而出的境界。
「原來如此...不用這麼講究啦,又不是出席什麼晚會之類的。跟平時出門一樣,自然點就好哈哈。」
「抱歉,我平時幾乎不出門的。」
「啊..哈哈哈。我、我依照昨晚約定好的時間,現在在你家樓下了。是第五棟對吧?」
「是沒錯...不過這你也知道啊?」
「昨晚你有說呀,簡訊裡面都交代的很清楚了。什麼家庭地址啊還有今天在哪裡見面,幾點見面等等。你還真是個細心的人呢。不像我...」
「稍等,我現在下去。」
「...哦哦,好。」顯示的通話時長為一分零十秒。
在她要發表個人感想的長篇大論時,有禮貌的打斷是最好的回應。
我打開衣櫃,在本來就少的可憐的衣服褲子裡面隨意拿了兩件。
一繪,等我歸家之時,就是你飛天之時。
我算是理清了整件事情的眉目。昨晚一繪肯定是在玩我手機的時候收到了陽暖望發來的邀約簡訊,這丫頭就擅作主張替我回復了簡訊。難怪今天她像吃錯藥一般的不正常。
牆上時鐘的指針剛好指向兩點。
現在,我,一個穿著平凡的孤僻彆扭男。右手邊跟著一個穿著粉紅色連帽衫和黑色塑身褲的可愛少女。如此的我活像一個尾隨痴漢。
怎麼想都覺得不搭,隨之故意放緩行動的腳步,拉開一小段距離。好讓路上的行人們欣賞到美妙的風景,我可不想破壞這和諧的場面。她心領神會,跟我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間距,就如同第一天的辦公室門外,給予我十足的尊重。
「等下。你走我左手邊。」
「誒,為什麼?」
「...媽的智障,我直接走右邊不就行了嗎。」
跟從未一起同行過的陌生異性出門,我那「引以為傲」的智商直線下降。
「你在說什麼?」
「沒有沒有。你往裡一點,快。」我迅速抄向她的右邊,「脅迫」她往左邊靠近。
出了小區門口,我們現在所行走的小路並沒有所謂的人行道。所以你個白痴,自己不會看路嗎?讓女生走內側不是應該的嗎?我絕對不可能說出「你個小笨蛋,因為沒有人行道呀,所以就讓我走外道保護你吧!」這類令人噁心作嘔的溫柔話語。不行不行,想想就反胃。
自知之明可是孤僻的必修功課哦。
「哦哦。」在我的督促下她照做無誤。真是聽話,棒極了。
果然是周日的氣氛,街道上行進著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彷彿在歡迎即將到來的那一抹純白。
雖說周圍門庭若市,可我並沒有真切的融入這熱鬧的氛圍當中。
好尷尬啊...不知道她會不會也有這種感覺。
廢話,連你都覺得尷尬,她不尷尬才奇了怪了。可是我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為了打破尷尬而勉強開口,只會適得其反,也與我的行事風格相左。畢竟我已經很久沒有跟所謂的「同學」一起行動了。
從小區出來大概有十多分鐘,一路上我跟她都靜悄悄的,兩個人似乎都在等誰先開口。
看吧,一個人多好,一個人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想說話就說話,不想說話就閉上嘴巴,一個人的時候我從來不知何為「尷尬」,樂得自由自在。可是現在我還要顧及前面那位少女的心情,「不知道我會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困擾,路上的行人們又是如何看待美少女身後跟著一位討厭的隨從的,到底書店還要走多久」等等諸如此類十分嚴肅的社會話題。
對了,書店到底還要走多久啊?前面的暖望同學。
「好像還要走大約十五分鐘呢。」她率先捅破這層平靜的紙面。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天哪,太可怕了。比讀心術還可怕一百倍。
「...只要你記住了路線就好。」
「沒問題的,包在我身上!」
「ok。」
「...阿景,你好像不是很喜歡說話呀?」她轉過頭,一臉苦笑的看著我。
我懂的,表面叫沉默,實則是無趣。也是難為你了,根本沒必要顧及我的感受的。
「沉默是金。況且紀伯倫曾經說過,「雖然言語的波浪永遠在我們上面喧嘩,而我們的深處卻永遠是沉默的」。所以,多餘的話語是毫無必要的,既浪費氧氣,又...」
(紀?哈?紀伯倫(kahlilgibran),作家,被稱為「藝術天才」、「黎巴嫩文壇驕子」,是阿拉伯文學的主要奠基人,20世紀阿拉伯新文學道路的開拓者之一。)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
「又?」
「累啊。」
哈哈哈我真幽默,可惜只有自己才能理解,活像一場獨角戲。然而現在陽光明媚,一顆星星都沒有,淚光什麼更是不存在的。
(獨角戲,許茹芸演唱歌曲。凄美的音樂加上完美的芸式唱腔,使『獨角戲』成為被傳唱最廣的芸式情歌。其有句歌詞為「沒有星星的夜裡我用淚光吸引你」)
「啊...哈哈哈哈。你還真是博覽群書,總感覺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個初中生呢。」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後紮起來的小球。
「你也沒必要這樣妄自菲薄。」
「咦?」她似乎對我接下來的話語抱有十分期待,音調上揚明顯。儘管只是個疑問詞。
「因為智商夠用就行,你不必太過勉強。」
「還、還真是特殊的安慰呢。」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安慰,只是看她稍顯暗淡的神情,有一種事情搞砸了的負罪感。突然為自己不是個會說話的孤僻感到難過。
爸爸媽媽,欺負女孩子真的不是我的錯。是這個世界的錯。
「話說回來。」
「?」
「真沒想到你私底下是這樣的人啊。」
「是穿著嗎,我知道的。畢竟像我這種孤僻廢宅一年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穿著神馬的一個人無所謂啦。只是現在我的身旁站著一個美少女...是有那麼點影響市容。
「不是哦。是昨晚你發過來的簡訊。真沒想字體中間會附帶那麼多的顏文字跟表情,總感覺好可愛呢。雖然我平常發的簡訊也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嘛,穿著...我倒覺得還可以啦,能理解能理解。」
她輕捂小嘴忍住笑意,說出那一句句滿懷真誠的感想。猶如熾熱的陽光灑在我的身上。
「哈...?」顏文字?是什麼跨時代的物品嗎?背後微微刺癢,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從她口中的話語跟表情大概可以推斷出是什麼羞恥度爆表之類的東西就是了。
「什麼啊,這麼快就打算忘記了嗎?等下,我給你看看昨晚你發的簡訊。」
「不不不!不用了!」
我十萬火急的制止了她掏出手機的行為。「實話告訴你吧,昨晚的簡訊是我妹妹發的,只有主旨根據於我,其餘都是她自己輸入編製的。」
「哦...這樣...看起來不像是說謊呢。」看到她恍然大悟的模樣,我算是稍稍平復了想打人的衝動。如果現實中真的有「任意門」的話。
「你還有個妹妹呀?」
「是的。」
「阿景的妹妹,個性會不會也很...」陽暖望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像是聯想到一場可怕的噩夢。
「放心。我妹妹可是父母的掌中寶,性格跟我天差地別。」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不過聽你這麼描述,我還真想認識你的妹妹呢。應該是個很幸福的孩子
吧!」喂,你一幅如釋重負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我好像在某處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