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與留

說走便走，沈焯一行人還沒等上級的指示下來就開著車咋咋呼呼的上了路，其他人不說，可這虎子是一直心裡發慌，「沈將，咱還沒接到上面發來的指示呢，擅自行動可是要接處罰的。」

「沒事，大不了兄弟們就說是你氣不過非得拉我們去的，有什麼事你擔著就行了。」沈焯吹著口哨開著車，心情看上去很不錯。

「哎我說沈將，我可都是按照你說的來的，你可不能關鍵時刻賣了我。」他掏了掏耳朵，隨後在小手指上一吹，晃晃悠悠說道，「不過也說不定咱們能立個大功回來，如果咱們能把寨子里的人全端了，陞官那不是早晚的事兒。」

沈焯沒有搭腔，聽後車廂那幾個大男人談論起怎麼圍剿寨子來也沒啥興趣，他這次來的目的也不在這個。

到了山腳下，沈焯把車停了下來，「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山上跟他們談。」下了車，沈焯轉到後車廂對他們說道。

其他人一臉茫然：「不行！雖然沈將你身手好，但那些劫匪有迷藥，你再被迷惑了怎麼辦！」

「就是，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兄弟幾個陪你一起。」虎子一擼袖子就想下車。

「得得得，我說了自己去就自己去，你們都給我在這等著。」沈焯綳著臉說道。

他來這裡有自己的目的，可不能被這幫兔崽子給破壞了。

好不容易把這幾個好事兒的男人給說服，沈焯轉過身還沒等走幾步，那一陣熟悉的白霧又從自己腳下飄了起來。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情節......沈焯兩眼一翻咯噔到了下去，嗓子像是被人掐住傳出低沉嘶啞的聲音，「這孫子......又來這套。」說完脖子一歪，完全失去了意識。

山頭上寨子門外的人一陣歡呼，「快去稟告老大，就說我們終於把那幾個逃跑的孫子抓住了！」

沈焯睜開眼的一瞬間被嚇了一跳，一雙眼睛正近距離的盯著自己，看他突然醒來沉香也觸電似的立刻直起了自己的身子，「醒了，摔疼了沒？」

「你試試看能不疼嗎。」沈焯慢慢坐起來揉著自己的後腦勺，那迷藥倒是沒什麼，只不過自己摔的這一下是真他媽疼。

沉香看沈焯臉色不好趕緊推脫，順帶證明了自己真的不知情：「他們擅自下手我也不知道，聽他們說你被抓之後我可是趕緊跑出去看了。」

「看什麼，看老子怎麼出醜怎麼被抓？」

「你這人，算了，跟你說不明白。」被懟了一頓的沉香有些惱，自己也說不過他乾脆就不說了。難道沈焯也不看看自己這是在哪裡？這可是沉香的房間，有誰見綁架還把人綁床上來的？

「你去哪裡？你還沒問我這次為什麼回來。」沈焯抬起頭看沉香要走趕緊說道。

沉香頓下腳步冷著臉看著他，「你不是還生氣嗎，等你生完了氣我再問。」

「哎別走別走，我不生氣了，跟你鬧呢，快過來我跟你有正經事說。」沈焯被子一掀穿上鞋就從床上下來，他拉著沉香的胳膊，一臉嚴肅，「你這寨子里的人都是從哪裡來的？」

沉香滿臉茫然，「你問這幹什麼？」

「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寨子攤上事兒了，過不久就會有軍隊來圍剿，現在上面可是抓的很緊，正愁沒人開刀呢。」於是沈焯就把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了他，但把虎子舉報那茬給抹了去。

這個寨子也不是最近才建起來的，從沉香他爹那一代這寨子就存在了，怎麼自己剛接過來沒多久就有這麼多事。

「你說的是真的？」

沈焯怔了怔，「敢情我大老遠來為了跟你說幾句謊話嗎，你要是不信我現在立刻跟我上級打電話。」說著他就要從口袋裡去拿手機。

沉香皺眉按住他的手，臉色恍惚一陣，「不用了，我相信你。」他緩慢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走了幾遍，」可是天高皇帝遠的事政府怎麼會知道我們這個小地方，再說了，寨子的兄弟大多都是一些苦難人，當時跟著父親上山目的也是為了吃口飯，我們是謀財，可也不禍害別人。大家在一起這麼多年，要是一下子把他們打發了這不是逼著大傢伙兒尋死路嗎。」

「我知道你現在難做，可是除了把他們遣散沒有別的辦法了，軍隊有最先進的武器，有槍，你們要怎麼辦，硬拼嗎？被抓住很有可能會被判刑。」沈焯話里也帶著急迫，千里迢迢過來，他在乎的可不是綁自己的那些小王八犢子的安危，他在乎的是自己眼前這個人。

一直沒有回應沈焯著急得不行，他幾步邁到沉香的面前，用力擒住了他的下顎，「跟你說話呢，聽到了沒有？」他眼神裡帶著怒火，跟剛才那個樣子判若兩人。

下巴一陣刺痛感傳來，沉香不悅的皺起眉頭，「放開，你弄疼我了。」

「不放，除非你立刻去跟那些人說讓他們滾，不然都得進監獄。」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退讓，「沒用的，就算我跟他們說了他們也不會走。這個地方是我爸爸留下來的，他們不會看著被毀掉。」沉香臉上的表情變得悲傷起來，少有的惆悵出現在他臉上卻襯托的越發好看了，沈焯見他那蹙起的眉頭，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給他舒展開。

可手終究是停在了合適的位置，「他們不走是他們的事，你可以走。」

「算了吧。」沉香苦澀的笑了笑，從沈焯的手裡掙脫開來，「我能去哪裡，我從小就是在這長大的，我跟他們一樣，沒地方可去。」

「那你告訴我你想走嗎？」沈焯問。

沈焯想好了，他只要回答想，不管多困難都會帶沉香離開這裡，誰他媽都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