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拒不道歉
清靜是清靜了,可白夜還是睡不著。之前的一夜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輾轉一夜也沒睡著,早晨起床,只覺得頭痛發暈,嗓子里也像冒了火。
心裡想著起來活動活動就會好些,強打精神,撐到下午,非但沒有見好,還發起燒來。
本想晚上這班請個假的,可今天是初二閨女女婿回門兒的日子,酒店的桌次又被訂得滿得不能再滿,今晚又得是暴忙的一晚。
眼看這種情況,白夜根本張不開嘴去跟領班請假,包間服務員本就缺人手,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獨自伺候一個大包間的客人。
白夜只盼著今晚不要被獨自分配到大包間里,人少的包間還能清閑些。
好在今晚白夜分管的這個包間不大,只有六位客人。
等白夜看到這六位客人時,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做服務生最怕的就是遇到這類客人。光頭、紋身、大金鏈子之流的社會人士。
這六位客人中,有一個光頭、四個露出了紋身、三個帶著粗粗的大金鏈子,特別是這個四十多歲的光頭,既有紋身又帶著大金鏈子,膘肥體壯,一臉橫肉,一進門看見鞠躬問好的白夜,就上下打量,完了露出一口黃牙調笑道:「今天配這個小姑娘挺水靈啊,就是瘦了點。」
白夜被他打量得渾身發窘,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按班就緒地給他們逐個斟茶。
聽他們之間來回說話,白夜聽出來,原來光頭是這五人的大哥,今天是光頭出錢犒勞手下的這幾個兄弟。
看見光頭掏出煙來,白夜連忙把煙灰缸端來他手邊,光頭斜眼看著白夜,「嗯,小姑娘有點眼力勁兒,來,給哥點個煙。」說著就抬手把打火機遞向白夜。
白夜沒接打火機,只是垂手站立,「對不起先生,酒店不提供點煙的服務。」
「不白點,點一根小費一百塊。」光頭比了比手裡的打火機,慢條斯理地說。
白夜還是一個表情,「對不起先生,酒店不提供點煙的服務。」
光頭被掃了面子,皺眉剛要說話,旁邊的一個板寸男順手接過打火機,恭敬地給他點上了煙,「大哥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別掃了咱們吃飯的興緻。」
白夜趕緊退到一邊,開始給他們上菜、斟酒,光頭他們吆五喝六,吃吃喝喝,倒也沒再說別的。
「清蒸大閘蟹,請慢用。」白夜又將一盤大閘蟹端上桌,轉到光頭面前。
「哎!你過來!」光頭對一旁的白夜撩了下手,
白夜只好走了過來「請問先生有什麼需要?」
「這個我沒吃過,怎麼個吃法啊?」光頭斜瞟著白夜。
白夜眉頭輕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桌上一個留著小鬍子的人不懷好意地看著白夜笑道:「大哥有所不知,這種東西要脫了它這身紅衣服,再掰開腿兒,才能吃到肉。」
滿桌的人都看著身穿紅色旗袍的白夜鬨笑起來。
白夜也聽出了小鬍子的侮辱,但她置若罔聞,保持著平靜。
「原來如此。」光頭摸著下巴色眯眯地打量著白夜,「來,你給我剝開它。」
「對不起先生,酒店不提供這種的服務。」白夜冷聲回答。
光頭惱了,「媽了個巴子,少給我打官腔,老子就讓你剝,怎麼了?」
白夜依然還是那句,「對不起先生,酒店不提供這種的服務。」
「你一個伺候人的丫頭,裝什麼逼!」光頭一拍桌子,大罵出口。
板寸男一旁勸道「大哥別為這些阿貓阿狗著惱,咱們接著喝酒。」
「哼!」光頭橫了一眼白夜,陰聲說道,「給老子倒酒!」
即使萬般不願,也沒有辦法不幹,白夜只好拿過酒瓶,按標準姿勢,一手背後,靠前一步,側身為光頭倒酒。
酒是好酒,喝的是茅台,可喝酒的人,不是好人。
趁白夜近身倒酒的時候,光頭竟然把手在桌下伸進白夜的旗袍開衩里,抓上了白夜的大腿。
白夜本就綳著神經,突然遭襲,大驚失色尖叫出聲的同時,急躲跳開,手中的酒瓶脫手而下,正砸在光頭的大腿上,又滾落在了地毯。
瓶里的白酒灑了光頭一褲襠,光頭忙站起身來急抖褲子,酒水又順著往下弄濕大腿。
「我操你媽!給老子舔乾淨!」光頭大怒,上前一步,抓住白夜的頭髮,使勁往下一貫,白夜被扯倒半跪在地。
過來傳菜的服務生正好走進準備室,看見這一幕,急忙跑開下去叫人。
白夜渾身戰慄,但立馬從地上站起,急退一邊,不知所措。
小鬍子沖著白夜喝道:「幹嘛呢,還不快拿紙給光哥擦擦!」
聽到這話,白夜不僅沒過來,反而快步退到了準備室門口,看架勢是要隨時躲進去鎖門。
板寸男站起把光頭勸回椅子上坐下,又對白夜招手說道:「光哥不是不好說話的人,你過來,給光哥敬杯酒,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白夜驚怒地看向光頭和板寸男,一手緊緊地抓住門框,一手抓住一隻茶壺,不說話也不過去。心裡卻暗暗打定主意,要是有人過來拉她,就用這茶壺砸下去……
「我操,這*給臉不要臉……」光頭站起來,正指著白夜大罵,正好看見大堂經理和領班帶著幾個男服務生開門匆匆走進來,「你好先生,您這是怎麼了?我是這裡的大堂經理,有什麼問題請跟我說。」
光頭怒道:「你來的正好,你看看這她媽都什麼人,老子從一進門,她就吊著一張喪氣臉冷言冷語的不說,這還灑了老子一褲子酒,讓她道個歉,她還裝上無辜了!你們酒店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大堂經理看了下白夜,對光頭賠笑道:「先生,她是個新來的,不懂規矩。我代她給您陪個不是吧,領班,你親自伺候,再開瓶茅台,催兩個好菜,補償諸位。」
光頭摸著下巴,斜睨著大堂經理,撇了撇嘴,「你打發誰呢?誰稀罕你的酒菜?你算個什麼東西,還你賠不是,你讓我在兄弟面前把面子往哪兒擱?我是個要臉面的人,除了她,誰賠不是也不好使!」
「對!必須讓她道歉!」「誰也不好使!」「你算個哪根蔥!」「敢潑我們老大!」五個手下紛紛上前,指鼻推搡。大堂經理帶的人見狀也紛紛前擁阻擋,一時雙方劍拔弩張。
「諸位冷靜,有話好說,別動手別動手。」大堂經理夾在中間,沖光頭抬手作揖,「我讓她道歉就是。白夜,快過來給先生道歉!」
「停!」光頭對自己的人抬了抬手,坐回椅子上,抬著下巴,翹起二郎腿,輕蔑眯眼看向白夜。
眾人停手對峙兩側一齊看向白夜,大堂經理對白夜使了個眼色,低聲催促:「快點!道個歉就沒事了。」
白夜此時還在緊緊抓住門框站著,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她抬起頭迎向眾人的目光,搖了搖頭,堅決地吐出兩個字:「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