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故人

幾乎是一瞬間爆發怒氣的秋楠楓周身被天魔縈繞，原本幻變的妙齡女子此時顯得過分黑化。

連帶著瞳孔都變得漆黑，沒有眼白，像是無底洞。

又像是深淵。

召喚死亡的深淵。

秋雙被扼制住喉嚨，整個身子飄搖的在秋楠楓手中，紅嫁衣過分單薄，被天魔氣灼燒。

不多會，秋雙身上那件紅嫁衣被燒的破破爛爛，大大小小的破洞里露出了皮膚。

只一眼，她右手胳膊上一大片被燒傷的疤痕，引起了秋楠楓的注意。

看傷疤的時間已經很久很久了。

不止胳膊，連秋雙的脖頸位置，包括膝蓋的位置，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傷疤，鞭傷。

大大小小的傷痕遍布上下。

秋楠楓用天魔灼燒的不過是衣物。

她低聲斥問，「這是怎麼回事？」

一時失態的秋楠楓沒有注意到此時的秋雙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每一個眼神。

「堂堂天魔辨不出這是什麼？」秋雙冷嘲笑笑，也不反抗。

一副任憑生殺的樣子。

秋楠楓抓著的手鬆開了，靜靜站在一側，怒聲又問：「我問你是誰傷的？」

負手而立的秋楠楓壓抑著悲憤和怒火，她不理解，甚至不明白秋雙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按照修為，她在終南雪裡排行雖說她們一輩里算是最低的，但是比她輩分低的弟子是沒人能輕易傷了她。

即使是放眼整個修仙界，也沒人隨便敢去動終南雪的弟子。

這一句怒吼，秋雙驚住了，好一會才回過神，笑的無辜。

「你問這個做什麼？別說你關心我？你是站在什麼立場關心我？」秋雙眼裡燃起一絲笑意，故意將胳膊上大片的傷疤顯、露在她面前。

甚至伸手去秋楠楓的胳膊。

一陣薄涼笑意回蕩在房間里。

秋楠楓背身而立，也不看她。

「秋雙，本尊不過是看你這傷並非江嬰所為。而是你們終南雪自己的心決所傷。看來你活不下去淪為鬼是自家門派人所為。既是如此，你把怨氣撒在我們魔族未免太好笑？」

一陣沉默之後，秋雙握緊拳頭，指甲掐進了肉里。

她咬著唇邊，渾身都在顫慄。

直到現在，她依舊無法相信，想起在終南雪發生的那一幕幕事情，秋雙內心的陰影無限放大。

「一口一個你們魔族，呵呵，是，你是魔族，你是魔族的魔尊。可以號令天下群魔。既是如此，你不如收了我，將我帶在你身邊。我想復仇，鬼族同屬魔族。我想魔尊大人不會拒絕我吧？」

秋楠楓微驚，眉頭略過一絲殘忍，「不行。」

「什麼不行？是不能將我收在你座下，還是不能替我報仇？」秋雙笑的無辜。

好一會，秋楠楓沒接話。

鬼族是江嬰的部下，要收了她也不難。

只是秋雙她不能留在身邊。

其餘的閑話，秋楠楓一句也不想說。

「說吧，青煙將杜歌帶去哪裡了？」

秋雙挑眉閃過狡猾的笑，故意道：「我偏是不說，你能奈我何？」

「不說也行，反正杜歌不過一個凡人，死了就死了。」

說罷，秋楠楓也不在浪費時間，轉身便走。

恰此時，秋雙高聲道：「杜歌，你聽見了吧？這就是你一心忠誠的花綾。你以為她會管你的生死，她不會。她只關心利益。她只關注秋墨晟的死活。旁人的，她不在意。哈哈哈哈。」

一陣陣狂笑回蕩在村莊里。

秋楠楓消失在夜空里。

秋雙的話她自然是聽見了。

也知道杜歌就在。

設了這麼一齣戲，不過是幫著江嬰算計她。

她並沒有走遠，將自己的氣息隱匿之後，靜坐在屋檐之上。

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秋墨晟沒著急離開，而是走向了秋雙。

「小師叔，請放人吧。」

原本令人窒息的夜空因為秋墨晟話，打破了那種靜逸。

讓一直平息控制自己的秋雙一瞬間決堤。

秋雙大笑了起來，狂笑聲回蕩在夜裡，悲涼凄凄。

「小師叔？哈哈哈，不許你這麼叫！你要知道，你的小師叔可是打算要讓你娶我的！」

話音落，秋雙走近秋墨晟，伸手去撫他的下巴。

被毫不留情的避開。

秋墨晟原本恭敬的眼神瞬息之間帶著怨憤：「叫你小師叔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你別得寸進尺。在終南雪時，你比誰都討厭我。如今卻說要嫁給我。

你就是在逼她。師父已經死了，她死了。你什麼時候可以認清現實？」

「死了？呵呵，你真信嗎？我不信。你少騙自己了，你留在魔宮裡，難道不是因為覺得花綾像是你師父？你別告訴我，一個很厭惡魔族，殺妖魔無數的修仙弟子會在自己師父死後，愛上魔族的魔頭。」

秋墨晟渾身一抖，冷漠的笑笑。

人人都說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師父，他完全不記得。

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

他怎麼可能殺她師父？

然而直到現在，不由得他不信了。

是他殺了他師父。

楓秋劍除了他之外，沒人可以使用。

想到這，秋墨晟眼底顯出一絲殘忍嗜血的笑意。

他步步逼近秋雙，用著陌生的陰狠眼神仇視著秋雙。

「你應該聽說了，秋楠楓是我殺的。前魔尊是我殺的，楓秋劍只有我能用。我親手殺了我師父，又怎麼可能會在花綾的身上找她的影子。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她？」

一個從未見過的秋墨晟在秋雙面前，她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沒多久，秋雙漸漸緩過神笑笑，「你是怕我找到她？所以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呵呵，既然到了如今，不妨我就直說好了。當年在終南雪，我其實早就入了心魔。」

秋雙一驚，後退幾步。

「你入心魔？不可能，你怎麼會入心魔？」

秋墨晟反問，「我怎麼不會？你知道我的心魔是誰？」

「是誰？」

究竟是誰讓秋墨晟入了心魔？

當年終南雪裡傳遍了，掌門仙尊被殺，是被自己的徒弟殺了。

這件事情轟動了整個修仙界。

人人對終南雪棄之如敝履。

都說秋墨晟入了魔族，是終南雪的恥辱。

她不信。

秋雙始終相信秋墨晟不會入魔。

當年師姐對他百般呵護，他怎麼可以做到忘恩負義。

然而，這十年的仇怨，她又算什麼？

她苦澀笑笑，「是誰？你告訴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