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磨師
七日後。
大清早，天微亮，秋墨晟在萬秋山的楓林里追著一隻兔子獵殺。
在千年古楓樹下被射死的兔子足足有十幾隻。
每一隻上面都刺著箭。
這是七日來，秋墨晟獵殺的成果。
兔子們血流不止。
還有些早就血液乾涸。
古楓樹下一片血色，染紅了楓葉。
楓妖輕嘆一聲，望著楓林深處依舊追殺兔子的秋墨晟，想到花綾大人不禁怵然神殤。
大人...您再不出現，這萬秋山的兔子都該被他獵殺完了。
好好的楓林里就躥著這麼幾隻可愛的兔子，要是都被殺完，可怎麼辦？
遠處疾步奔來的杜歌，腳下踩不穩，一連摔了好幾跤。
摔了個狗啃食。
楓妖：.......
摔了又爬起來，杜歌興沖沖的一路喊著：「墨晟師兄，墨晟師兄？你在那？」
楓林深處，弓箭之上箭矢呼之欲出，瞄準正在飛奔的兔子。
秋墨晟的眉眼孤冷，直盯著兔子飛奔的方向。
兔子狡猾的很，飛奔的速度很快，即使再快，遇到秋墨晟也只能一命嗚呼。
這隻肉嘟嘟，肥出天際的兔子有百年修為，體型臃腫，飛奔起來速度也很溜。
躥向正在奔來的杜歌身後。
箭矢對準了杜歌，離弓。
楓妖微驚：完了完了，秋墨晟不會是想把怨氣怪罪在這個小娃娃身上？他是花綾大人的親信，要是死在花綾大人妃子箭下，怕是會...要不要幫忙呢....
飛竄的兔子出現，驚到了杜歌，順著攻擊方向，杜歌剛抬眼就看到飛速而來的箭矢直刺向他的眼睛。
杜歌呆住了。
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肥兔：....快逃，傻子！
杜歌：....啥？逃....兔子...兔子說話了...不不不...箭...他要死了？
等到反應過來時，箭已經到了杜歌面前一尺距離。
他嚇的閉上了眼。
下一刻，杜歌心裡複雜....要死了，怎麼辦？嗚嗚嗚...花綾大人，我不想死...
片刻之後，杜歌是被兔子叼著褲腿拽醒的。
肥兔：「你是花綾大人的親信杜歌對吧？」
回神后，杜歌低頭看了眼拽著他褲腿的肥兔。
「恩，你真的會說話？那你能幻化成人形嘛？剛剛是你救了我？」
兔子尷尬，難道不是它要說聲謝謝救命之恩嘛....剛剛那隻箭頭的確是在他面前停下了。
想來，這個杜歌混的很好。
花綾大人都能出現救他。
於是，兔子前肢跪地，苦苦哀求：「杜大人，求您幫幫小的。我祖輩都生活在萬秋山，一直以來，與魔修井水不犯河水。加之有楓妖庇佑，倒也生活平靜。
偏偏這七日來....嗚嗚嗚...」
肥兔說著說著，望著古楓下的十幾個兔屍體，哽咽了起來。
泣不成聲。
忽而一個龐大的身形逼近，肥兔膽寒，說不出話來，躲在杜歌的身後。
杜歌半蹲著，望著氣勢洶洶而來的秋墨晟，又看了眼古楓下的十幾個兔屍體。
「墨晟師兄好厲害....這些獵殺的兔子是要給大人做烤兔子吃嘛？」
躲在杜歌身後的兔子冷汗直冒：媽媽咪呀，這特么都是什麼敗類。居然要把它們烤了吃了。還以為這個痴傻的杜歌心地善良，會看在它們兔子可憐的份上，救它們一命。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提出要烤兔子給花綾大人。
過分了啊。
都是壞人，哼。
氣急敗壞之下，兔子咬牙切齒，狠狠的在杜歌的屁、股上咬了一口，死死的揪著他的一塊肥肉。
差點咬掉了。
疼的杜歌驚起，吃疼的摸到一團軟、綿綿的兔子。
「好疼啊，疼死了。兔子妖怪你怎麼咬人呢？」
肥兔氣急敗壞：「哼哼，你們都是壞人。壞死了，害死了我全家人，我要你們給我家人陪葬。哼哼，去死吧，人渣。」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杜歌捂著被咬的地方，叫苦：「兔子妖怪，你聽我說，跟我沒關係啊。其實，墨晟師兄不吃烤兔子的，他喜歡兔子，可喜歡了。肯定是你們的錯，你們不該逃走，乖乖讓他抓住。說不定不會死...
還有啊，你們全家真的都死了？你不是還活著？」
肥兔：....什麼叫它還活著?咒他死嘛?
眼前一人一兔在地上打滾，秋墨晟冷漠的瞥了眼，兀自走向了古楓樹下。
拎起十幾隻兔子，轉身就走。
不跟愚蠢的人打交道。
明明花綾出現了，看來在花綾眼中杜歌比兔子重要。
既然這樣，就別怪他心狠。
看到全家兔子被拎走，肥兔哇哇大哭了起來，咬著還沒鬆口。
「蒼天啊，大地啊，為什麼啊？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禍害我的家人，為什麼那個混帳人類要殺了我的家人。還要吃烤兔子。嗚嗚嗚....
娘，娘子，姑姑，嬸嬸，舅舅，叔叔伯伯，女兒，兒子...你們走好，我這就隨你們去了。」
杜歌顧不上掛在屁、股上的肥兔，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墨晟師兄，你這樣是不對的。花綾大人喜歡兔子，你卻要把兔子全部殺掉。大人知道肯定很生氣。你為什麼要惹大人生氣，你不是要拜大人為師么？
難道不該討好大人？」
「你等等我啊，啊。好疼啊。兔子妖怪，你能不能不要咬我了呀？很痛啊。」
杜歌拽著兔子耳朵，又不敢下狠手，想著兔子才死了全家，一個也怪可憐的。
跟他挺像的，偏是不忍心。
眼見著秋墨晟不搭理他走遠了，疾步又追了上去。
「墨晟師兄，你不是仙門弟子嘛，不是要匡扶天下，降妖除魔么？你怎麼可以殺生呢？」
「這樣不好，要是你仙門的師父知道后，該多痛心。」
「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道墨晟師兄來了這魔宮，也被這魔氣入侵，心魔了？你看看我兄長，十多年了，他始終如一堅持本心，認為邪魔不兩立。」
「......」
絮絮叨叨的杜歌緊跟在秋墨晟後面說個不停，吵得秋墨晟心煩。
他停下，回頭冷冰冰的掃了眼杜歌。
殺了七日兔子，花綾不出現，故意傷杜歌，她倒是出現了。
這個人真是礙眼極了。
「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以為你是我師父？我師父都不管我了，你憑什麼管我？蠢不蠢？」
「.....」杜歌凝噎，委屈巴巴的垂下眸子，不敢看秋墨晟。
他確實沒資格。
「你以為花綾很寵你？把你當親信？愚不可及。」秋墨晟輕哼一聲，瞥了眼掛在杜歌屁、股上的肥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