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險救二老
城外只有一片青竹林,那片竹林一直延伸到了十多公里之外的地方。
落雨將停,大片的竹葉上不時有雨水滴落下來,清新醒腦的自然氣息撲面而來,白玉風他們卻無心去感受這種氣息。
穿過竹林眾人看到了一間廢棄的竹木屋,騰空而起的烈火點燃了整座房屋。
透過衝天的火焰隱約可以看到有兩個身影雙手被吊在屋子的主梁之上,他們在火焰之中呼救掙扎,這二人不是何捕頭的父母又是誰?
眼看他們就要殞身在大火之中,何捕頭沒有任何猶豫就要衝進竹屋內去。
但白玉風的動作快如電閃一把將他拉住:「不要衝動,小心裏面還有陷阱。」
可現在的何捕頭已失去理智,自己本就愧對二老,他們跟著自己過了大半輩子苦日子,此刻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大火吞沒。
他瘋狂的怒吼道:「讓我進去救他們,放開我!」
白玉風並不理會何捕頭,他朝紀蠻使了個眼色,紀蠻頓時一手扣住何捕頭的手臂。
巨大的力量讓何捕頭難以動彈分毫,白玉風這才說道:「當然要救他們,不過是我去救,不是你。」
白玉風說完一把抽出空靈靈隨身佩戴的長劍,後腳一蹬,身前氣浪炸裂,熊熊大火裂開一道缺口,白玉風從那缺口內鑽入,火舌四濺之下,缺口再度癒合,外面再難見到白玉風的身影。
空靈靈的滿面焦急,她雙手捧住嘴大聲道:「你小心點啊!」
白玉風當然需要小心,他只覺滾燙的火焰點燃了身上的每一根汗毛,熾熱的氣浪幾乎要將他給活生生烤熟。
屋內的熊熊烈火遮擋了他的大部分視線,但他還是能夠看清綁在主樑上的兩個身影。
二話不說,身軀一展跳躍而上,手中長劍直接斬斷綁住老爺子的麻繩,老爺子順勢落下,白玉風則藉助早已看好的一根豎梁一蹬,右手將老爺子攬在手中,而後他一個翻身直接將老爺子從事先看準的一個缺口扔了出去。
外面的紀蠻穩穩將其接在了手中。
但白玉風此刻卻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因為就在他斬斷麻繩的剎那,二層的房頂陡然發出了『咻咻咻』的破空聲。
穿過火焰粗略看去,頭頂至少有不下三十根長箭朝他飈射而來。
他猜的果然沒錯,這裡面當真如龍潭虎穴,稍有不慎不但救不了人,連救人者也會葬送在此。
他將老爺子扔出去的時候,這些長箭最近的離他不過兩米之遙,眼看就要被射成馬蜂窩。
但白玉風並未驚慌,他體內陡然爆發出一陣龍鳴之聲,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浪從他體內爆開,這些穿透而來的長箭硬生生被這霸道的勁力在半空震碎。
如果空靈靈他們在這裡一定會驚爆眼球,如此恐怖的驚人手段實乃生平僅見。
但這種霸道力量釋放出去的時候也波及到了那幾乎已快要昏迷過去的老夫人,燃燒的主梁再也支撐不住她的重量應聲而斷。
老夫人被這勁力震的面色痛苦扭曲,白玉風已顧不得其它,將身上的衣服脫下騰空而起一把將老夫人抱起。
衣服將其裹在其中,白玉風藉助那最後一根支撐的豎梁朝熊熊烈火沖了出去。
與此同時,又是數道破空聲接踵而來,白玉風忽然在空中硬生生扭過身子,手中長劍舞出一朵劍花,飈射而來的長劍大多被劍花絞碎。
但是當他衝出這熊熊烈火的時候,還是感覺到肩膀傳來一抹鑽心的疼痛。
白玉風的後背貼著地面劃出去數米之遠,老夫人在他身上安然無恙,何捕頭過來迅速將她扶起。
空靈靈早已驚叫連連,看到沒入他肩膀內的長箭,淚水瞬間在眼眶打轉。
白玉風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空靈靈眼中的淚水,他忽然笑了:「放心吧,你的寶貝空靈劍我也完好無損的給你帶出來了。」
空靈靈微微一愣,她頓時說道:「我擔心的是你,空靈劍沒了就沒了啊,你要是沒了,我就……我就……」
白玉風笑的更大聲:「你就如何,是不是覺得自己忽然要當一輩子寡婦所以才傷心呢?」
空靈靈氣的在原地直跺腳,道:「你少自作多情了,誰要當寡婦啊!」
白玉風大笑一聲道:「是啊,現在你當然不用當寡婦了。」
空靈靈的臉又一次紅的發燙,她看著自己的腳尖,雙手握住已不知該放到哪裡好,渾然已忘了還有一根箭插在白玉風的肩上。
一旁的紀蠻說道:「這箭怎麼辦,要不要我給你拔出來?」
白玉風:「……」
空靈靈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在沒有止血丹藥的前提下,就這麼拔箭會造成失血過多,紀蠻在嵐山宗顯然沒把這些最普通的常識課堂當回事。
白玉風忽然一笑,只是他笑的很勉強,一雙眼睛就好似三天三夜沒睡覺已快要睜不開一樣,他忽然用盡全力從胸口拿出指頭大小的一個玉瓶,而後白玉風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倒地而去。
「喂,你怎麼回事,你別嚇我啊,白玉風……」
空靈靈大驚失色撲上前去,何捕頭和紀蠻連忙衝過來,撕開白玉風肩膀上的衣服,何捕頭大驚失色。
「糟了,箭上有毒。」
只見傷口四周的皮膚竟然變成了漆黑如墨的顏色,而且這種顏色還在朝四周蔓延出去,紀蠻連忙說道:「快,把葯給他喝進去,這可能是解藥。」
空靈靈毫不猶豫從地上撿起小瓶子,她小心翼翼捏開白玉風的嘴,然後將藥瓶里的藥液倒入了他嘴裡。
她忍不住又轉頭看向紀蠻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他真不會有事吧。」
紀蠻說道:「我也不知道,但他突然拿出了這瓶葯,一定……是有作用的。」
眼淚再也止不住從空靈靈的眼中落下,她悲泣道:「也就是說你也不確定是不是,你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事,你告訴我,是不是……」
紀蠻忽然雙目一閉,扭頭不再去看空靈靈,因為他已不忍去看這一幕,已不忍去看空靈靈傷心欲絕的模樣。
那看起來是一瓶解毒藥,可天知道它有沒有用,畢竟解藥都需要針對性的配方,而且敵人有備而來,箭上的毒也一定是最兇猛最毒辣的種類。
看著白玉風蒼白如紙的面容,空靈靈抱著他嚎啕大哭。
何捕頭帶著沉重的語氣說道:「先把他帶回城內我們再從長計議,這裡不能久留。」
白玉風從未有過這般沉重的感覺,他只覺自己身上好似壓著萬斤巨力,在這沉重的包袱下他還是在奮力的掙扎、儘力的掙脫,然後他的眼前便看到了一絲光明,還有四周喜極而泣的笑容。
空靈靈重重撲到他身上擁抱在了一起:「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太好了……」
白玉風喘著粗氣在空靈靈的胸膛上勉強說道:「你勒的再緊點兒,我可能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空靈靈面色通紅,雙手趕緊鬆開,這才從白玉風身上離開。
「公子,大恩不言謝,我何展之今後這條命就是公子的。」
何捕頭說完重重朝白玉風跪下磕頭,在別人看來這個禮似乎太重,但只有何捕頭明白,白玉風對他的恩情他此生只怕也是還不盡的。
白玉風連忙說道:「何捕頭你別這樣,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救下二老也是我應該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接著話鋒一轉說道:「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空靈靈說道:「整整兩天兩夜,但你身上的毒……」
白玉風說道:「毒的問題不大,重要的是這次中毒不是壞事。」
空靈靈驚道:「不是壞事?你知道我們都擔心死你了嗎,這兩天我都以為你肯定醒不過來了,我……」
空靈靈頓住,他忽然又想到在竹林之內白玉風說她要當寡婦的事情,面容在此忽然變得通紅,她已低頭不敢去瞧白玉風。
女孩子的心思當真讓人捉摸不透,白玉風明明已在說一件重要的事,但空靈靈的思緒卻已輾轉到了千里之外。
白玉風微微一笑,道:「這不是醒了嗎,我現在是想說,我知道這毒的來歷。」
何捕頭驚道:「毒藥是什麼來歷?」
白玉風說道:「春風堂!」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何捕頭忍不住說道:「春風堂也*?」
白玉風說道:「春風堂不*,但春風堂賣凝血丹。」
何捕頭又說道:「可凝血丹不是上等的療傷葯嗎?」
白玉風說道:「凝血丹是療傷葯,但如果它和清靈丹一旦混合就變成了毒藥。」
空靈靈連忙接話道:「但就此還不能斷定一定就是春風堂布下的陷阱,誰能知道是不是其他人買了這兩種葯呢?」
「毒藥千千萬,隨便哪一種都行,根本沒必須要買這兩種昂貴的丹藥,一來太麻煩,二來太引人注目,況且……」
白玉風頓了頓才接著道:「況且知道這兩種丹藥混合後會變成毒藥的人也沒有多少,但作為煉藥師的蕭燕一定是知道的,所以不論如何她都有嫌疑,可能是她自己,也可能是她給別人提供的這兩種丹藥。」
空靈靈忍不住說道:「也就是說,那些箭上塗的就是這種混合毒藥?」
白玉風沉默著點了點頭,對於靈丹妙藥,他雖算不上真正的大師,在從小便已開始接觸煉藥的他,對各種成分的藥草還有丹藥幾乎是了如指掌,他在意識到自己中毒的剎那便已知道了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何捕頭雙拳緊握,目露殺機,道:「好你個蕭燕,我當你在嵐山城救死扶傷,不想你在干殺人的買賣。」
白玉風又說道:「但這一切都還只是猜測,只有親自見到了她才能確定此事是不是真和她有關。」
春風堂原本在嵐山城一家獨大,丹藥生意也是做的風生水起,但玉風堂的出現將他們的生意打壓了下去,所以春風堂的確有足夠的理由做這件事,不管是它自己的意願還是聽了別人的慫恿。
何捕頭說道:「明天我帶人去找蕭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