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生死一線間
是的,白玉風從未叫任何人失望過,可是這一次白玉風知道自己很可能要讓人失望了。
儘管他已傾盡所有力量,但他的速度依舊遠遠不及靈聖,身後白地的氣息如一支穿雲箭朝他疾射而來。
「白玉風,跟我回家族爭取從輕發落,再敢做無謂掙扎,別怪我不念家族之情。」
白玉風對身後的聲音充耳不聞,他只在瘋狂的奔跑,瘋狂穿梭在叢林山野之間,他現在哪怕說一個字都會浪費一些不必要的力氣。
他前進的方向正是回大炎城的方位,他希望能早點看到林纖柔,早點看到秦山和空玄戰。
可是心中越是期待好像就越是事與願違,他根本沒有發現林纖柔他們的半點身影。
「白玉風,你真以為我這個靈聖是擺設不成,憑你真王修為又能逃到哪裡去?」
前路直接被封死,白地的身影如一座大山擋在了白玉風身前,靈聖強者的恐怖威壓讓白玉風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他說道:「看來為了幫白玉龍,你們真是不惜一切手段啊。」
白地倒也並沒有否認,他說道:「白氏家族,唯有白玉龍和白玉堂二人有資格接任家主,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
白玉風冷笑一聲道:「真是天大的笑話,白玉龍和白玉堂二人如果真有資格,你還需要在這裡阻攔我白玉風嗎,你們這麼做不過是打心底已經承認了我的強大,你們在害怕,在恐懼,所以想提前扼殺我。」
似被白玉風戳到痛處,白地怒喝道:「白玉龍和白玉堂已經夠強大了,我們不需要一個更強大的人來執掌家族,再者,家族的決定並非你一介晚輩所能質疑。」
白地動了,他如箭一般朝白玉風激射而來。
靈聖的強大攪動四周的天地靈氣如刀割一般從白玉風的體表劃過,白地身未臨,氣先至,強大的氣勢已震懾天地。
白玉風怎能坐以待斃,鎮龍印在體內如惡龍咆哮,身後高達五丈的黑色龍頭之影散發著絕世凶威。
看著臨近身前的白地,白玉風朝前一拳轟了過去。
整整二十層鎮龍印帶著毀滅般的力量衝擊而去,二十層的鎮龍印已達質變,任何真聖強者都無法抵擋這恐怖的衝擊。
可白地是靈聖,雙方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之上,鎮龍印想要撼動靈聖強者,至少要達到五十印疊加。
在這兩股力量碰撞之間,白玉風如一發炮彈朝後倒射而去,沿途一棵棵參天大樹被他撞的齊根而斷。
從天空俯瞰而下就會發現,他的身體將這片密林砸出了一道近三十米長的筆直道路。
「二十層鎮龍印,真不愧是白清雄的兒子,可惜你生錯了年代。」
白地眼中有驚異劃過,二十層鎮龍印在白氏家族內並不是沒有人達到過,但那幾乎都是老一輩的強者了,而且都是鳳毛麟角一隻手數的過來的人,現在年輕一輩除了白玉風之外,根本沒人去修鍊那門自殺式的武技。
白地根本不給白玉風反應的時間,瞬息再度來到他跟前。
可就在這剎那之間,以白玉風為中心,三米之內亮起了一道刺目的光陣,光陣之上火焰籠罩,熾熱的高溫似將周圍的空氣點燃。
「炎神訣,白清雄這個野種果然得到了炎神訣,他居然還悄悄傳給了你。」
話音落下,光陣將白地籠罩在內,無盡神火從光陣騰空而起將白地包圍。
趁著這個機會,白玉風幾乎是拔地而起轉身狂奔而去,就在他奔出百米之外的時候,以白地為中心,恐怖的火焰轟然盪開。
整個大地驀然一震,白玉風根本不敢扭頭看去,他只知道現在必須要傾盡全力趁此機會離開,這是他最後逃走的機會。
白地在火焰中發出一聲震天怒吼,他的衣服已完全被炎神火燒盡,身上也有多處被火焰燒傷的痕迹。
但他終究是靈聖,這種傷勢在靈氣的抵擋下僅僅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如果不是白玉風的暗算,他根本都不可能受這種皮外傷。
「白玉風,今日不毀你,我白地妄來人世。」
白地騰空而起,雙目之中也在閃動著火焰,感受到白玉風離去的方向,他的身體竟在半空瞬息消失,下一刻已如鬼魅般來到白玉風的身前。
右手如鋼鉗一般捏住了白玉風的脖子,他雙目噴火般的憤怒,嘴裡怒吼道:「白玉風,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白玉風知道這是在劫難逃的死劫,手段再多,可面對靈聖強者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用盡所有力氣嘶吼道:「白地,有種你殺了我,就像你殺了我父親那樣,動手啊。」
白地瞳孔驟然一縮,道:「你居然知道了?」
白玉風吼道:「不但知道,我還要為我爹報仇,今天你不殺我,來日我必將用你們的腦袋去我爹的墳前獻祭。」
白地陡然一聲大笑,「好,很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白地知道已絕不能留下白玉風,他知道了這件事就會給他們帶來無窮後患,一旦傳播出去,整個白氏家族的名譽都有可能毀於一旦。
天地樓之所以沒有對外宣布,只因他們渴望拿到太阿鐘的魂,而現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太阿魂在什麼地方。
白玉風的確已到窮途末路之境,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白地會親臨嵐山城,而且恰好就在林纖柔他們所有高手前往大炎城的關鍵時節。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我還沒報仇,我還不知道爹究竟把太阿魂藏在了什麼地方,我不甘心啊……」
絕望的吶喊終究難以撼動白地這種強大的靈聖,白玉風並不懼怕死亡,他只怕自己就像現在這樣死的毫無價值。
白地右手驟然用力,白玉風只覺劇痛從脖子傳來,巨大的力量讓他呼吸變得困難,這強大的力量足以把他的脖子捏穿。
「老東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晚輩出手,也不怕說出去丟了你的老臉?」
白地驀然一驚下意識朝旁邊看去,然後他的身體如遭萬斤巨力重擊朝右側筆直砸進了一座巨石之內,巨石被這狂暴的力量擊穿。
被鬆開的白玉風大口的喘著氣,於是他就看到了一個蒙面人,一個雙腳離地的蒙面人正在用著憤怒的眼睛看著遠方站起身來的白地。
蒙面人盯著白玉風冷喝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走?」
白玉風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誰?」
蒙面人怒斥道:「你覺得現在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嗎?」
白玉風還想說什麼,白地已如一頭憤怒的雄獅撲了過來,蒙面人和他戰在了一起。
白玉風吸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有可能會拖累到這個蒙面人,不管這個蒙面人是誰,他終究在幫自己,所以他不能錯過這種機會,於是白玉風不再猶豫,轉身朝嵐山城狂奔而去。
不過他依舊是扭頭看向那個蒙面人,企圖記住這個蒙面人的背影,還有他的一舉一動,他都想徹底將其刻在心底。
三息時間過後,白玉風終於朝遠方飛奔而去,他竭盡全力,在經過半個時辰的狂奔過後,終於重新回到了嵐山城。
他到了嵐山城之後並沒有回莊園,而是第一時間奔向了解憂酒家,這個他經常來此喝酒的老地方。
小店依舊是生意興隆,產品品質當然是保持客源的首要手段,天醇就是這樣一款讓人過喉而不忘的產品,所以解憂酒家從來不缺客人。
但是今天缺了一個人,店老闆解憂沒在店裡。
白玉風拉住一個醉眼朦朧的客人道:「老闆解憂呢,他怎麼不在這裡?」
此人用著含糊不清的話說道:「一杯解憂,兩杯解愁,三杯四杯酒上頭,十杯一下肚,天下煩惱皆無憂。」
白玉風有些無語的將他扔到了桌上,看著四周喝酒的人就沒幾個清醒的,看來問他們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
解憂也沒在這裡僱人,儘管老闆不在,但他們依舊會把該付的錢自覺的放在櫃檯上,現在的櫃檯上就有不少銅錢,看來解憂離開這裡的時間並不短。
「你要找解憂啊,她好像說是去裁縫鋪去了,這娘們兒,胸又大了,說是以前的衣服不合身,得重新去裁幾身衣服才行。」
「對對,好像去的是李裁縫那裡。」
「嘖嘖,誰要能娶到這虎娘們,那真是做夢都會笑。」
「我看不然,有幾個能駕馭的了這種女人,就憑你這老漢么?」
「……」
眾人哈哈大笑,但大都是說的酒話,而且是解憂不在這裡才敢說的酒話。
但恰好就在白玉風扭頭的時候,他看到了解憂,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從後面走了出來。
她眼波流動身段婀娜,歲月並未在她身上帶走一些本該帶走的東西,唯有一種成熟的韻味讓她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解憂盯著白玉風道:「這些天不來,是又想我了嗎?」
白玉風仔仔細細打量著解憂,就好像他們是第一次見面,白玉風需要記住她從頭到尾的每一個細節,只有如此才解記住這個女人。
解憂帶著幾分羞怯的坐下來道:「你老看我幹什麼,我的臉上難道有花兒不成?」
白玉風輕聲說道:「你究竟是不是那個在暗中不斷出手幫我的蒙面人?」
「我看你滴酒未沾,怎麼說的儘是些酒話呢。」解憂有些無奈的接著道,「我就是個酒館的小老闆,我上哪幫你去?」
白玉風忽然苦笑一聲,他突然想到上一次解憂對他說的話,如果真有一個人在暗中幫他而不想讓他知道,那這個人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他又何必苦苦追問呢,時機到了他自然就能知道所有答案。
所以白玉風大笑一聲道:「好好,沒想到我也有酒未入喉而自醉的時候,我想你並不介意再陪我喝兩杯吧。」
解憂說道:「今天還真是不行,我等會兒還有些私事需要處理,下次我請你最近釀造出來的一種新酒,也許你會感興趣的。」
白玉風苦笑道:「好吧,那我就過些日子再來。」
白玉風的確也有些累了,二十層鎮龍印再加上炎神訣的使用對他的精力消耗都相當巨大,現在他是該回去好好休養生息。
白玉風離開這裡不久,解憂便重新回到了後門的房間。
房間內還有房間,將角落裡的一個機關撥開,書架後面出現了一道暗門,解憂越過暗門進入了黝黑的通道內。
通道的盡頭是一個簡陋的小房間,她來到這裡的時候,剛剛那種輕鬆自然的表情在這剎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痛苦不堪之色,甚至就連站立都已變得萬分艱難。
她扶住牆壁來到這暗房中的床上,右手將那層鮮艷的長裙褪去,白色的裹胸難以裹住她那成熟而風韻的胴體。
但讓人感到駭然的是,本來鮮白的裹胸幾乎已完全被紅鮮血染紅。
肉眼可見鎖骨中央竟塌陷了下去,一個暗紅色的掌印猙獰而可怖,掌印之內依舊還有鮮血在不斷滲透而出。
解憂艱難的從一個小箱子里掏出各種各樣的丹藥藥粉,這個時候她的動作已經變得遲緩。
但她依舊是將藥粉塗抹到掌印上,然後又吞服了幾顆丹藥,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解憂緩緩說道:「白地,你這老東西一定也很不好受吧,呵呵,總有一天,總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