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林遷
作為嵐山宗的長老,林遷在宗內有著巨大的影響力。
不僅因為他的實力,還因為他的妻子梅千雪是東瀛聖朝的一名玄忍。
這雙重原因再加上他和高嵐山也有過深的交情,所以某種程度上林遷已完全可以代表高嵐山。
林驚羽在嵐山榜排名第二,這和林遷當然有分不開的關係。
宗內很多實力比他強悍的弟子都排名在他身後,但他卻能穩居嵐山榜第二名,只因為這些弟子或多或少都要給林遷一個面子,所以他也就成了嵐山榜第二名的常客。
林驚羽算不上是林遷最得意的兒子,但他是林遷的兒子,這就夠了,否則他又怎麼會讓林驚羽一直待在嵐山榜第二名而無動於衷。
自己兒子被人揍成這個樣子,相信只要是有情緒的人就一定會有脾氣。
只要是人,又怎麼會沒有情緒呢?
可是他們都錯了,林遷雖然有脾氣,可是他的脾氣卻並未朝紀蠻發泄過去,他目光冷漠的盯著林驚羽,就好像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我這逆子給白公子添麻煩了,還請白公子原諒我的教子無妨。」
這是林遷來到這裡說的第一句話。
但僅僅就這一句話已激起了萬丈波濤。
他對林驚羽受重傷的事情隻字不提,就好像完全沒看到林驚羽的傷勢,又好像林驚羽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
可能最不可思議的就要數當事人林驚羽了。
他難以置信的看這個男人,這個把自己從小養育到成人的男子,平時把他當成掌中寶的林遷,居然完全無視他的傷勢。
他反而對白玉風畢恭畢敬,甚至給他欠身道歉。
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出現幻覺了不成?
林驚羽陡然撐起所有力氣,嘶吼道:「爹,你……你為什麼袒護他,袒護這個擅闖禁地的人,你為什麼……」
「給我閉嘴。」
森然的聲音從林遷口中蹦出。
林驚羽驀然一顫,林遷的確是容易動怒的人,可是他很少對自己發怒啊,這究竟是為什麼?
林遷接著道:「大名鼎鼎玉風堂的創始人白玉風,來到嵐山宗你不歡迎,反而在這處處刁難於他,我是怎麼教你的?」
「爹,我……」
「閉嘴。」林遷怒吼道,「去赤炎山面壁三個月,期間任何人膽敢接近包庇他,逐出嵐山宗。」
林遷的確動怒了,而且這種怒氣不是裝出來的。
白玉風心中自然明白林遷這麼做的原因不過是因為玉風堂,至於林遷知不知道他是六品煉藥師,白玉風目前還不清楚。
但這不重要,至少目前他已明白了嵐山宗想要的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只有滿足雙方利益的時候,才能達成合作關係,雖然他還沒有提出玉風堂和嵐山宗的合作事情,但他知道這份合作已經完成了一半。
林驚羽早已是大驚失色,他驚呼道:「爹,不要啊,我不要去赤炎山,那裡……」
林遷怒目一瞪,吼道:「面壁時間增加三個月,半年之後才能從赤炎山出來。」
林驚羽還想說什麼,但他卻硬生生將所有想要辯解的話給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去,再敢多說就不是半年了,一兩年都有可能。
現在他只在死死的盯著白玉風和紀蠻,眼神中的怨恨就恨不得把他們二人給活生生吞進肚子里去。
就在他一臉不甘的時候,一旁的空靈靈卻站了出來,道:「林長老,林師兄罪不至此,您的處罰太重了。」
不等林遷說話,一旁的林驚羽已是笑道:「師妹,沒關係的,等我半年,半年過後我們再見。」
空靈靈急道:「不行,你去赤炎山,我也要去。」
也許空靈靈永遠也不會想象得到,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白玉風的心有多麼的痛,痛到無法呼吸。
他只覺自己的胃在收縮揪成了一團,然後將苦膽水從喉嚨里翻了上來。
紀蠻已怒不可遏,他厲聲道:「空靈靈,我真是看錯了你,枉費白玉風對你這片心,你喜歡林驚羽,那就滾到他邊上去吧。」
空靈靈根本不聽紀蠻的嘶吼,她依舊在林遷面前祈求道:「都是因為我,因為我才讓林師兄出頭,他都是為了我,您要罰就罰我啊。」
林遷當然不會把空靈靈的話聽進去,他淡淡道:「宗有宗規,林驚羽如此對對待嵐山宗的貴客,就算他是我兒子,我也不會有任何輕饒,此事修要再提,帶走吧。」
另外幾名長老將林驚羽帶離了第五峰,於是林驚羽眼中的怨恨也就成了空靈靈的怨恨。
她沖白玉風吼道:「這下你滿意吧,你就是見不得別人對我好,你根本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我恨你,我恨你一輩子,永遠也不會原諒你對我做的事。」
空靈靈說著逃離了這裡,直到又一次消失在白玉風的視線中。
於是白玉風的靈魂也似在這一刻變得支離破碎,他痴痴的看著遠方,看著那遙遠的天際,那裡似有一份曾經的一份美好在等待著他。
只是這份美好離他越來越遠,遠到觸不可及,遠到他的心已變得空洞,變得麻木……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玉風忽然看向紀蠻道:「我……我對他做什麼了?」
紀蠻忽然一聲嘆息,道:「你什麼都沒做,只是她自己在作自己而已,別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了,不值得。」
聽著他們的談話,林遷顯得有些尷尬。
「咳咳,白公子,你和空靈靈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也怪我管教無方,讓那個逆子給你添麻煩了。」
白玉風長長嘆了一聲道:「沒事,今天還要多虧了林長老,不然誤會可能要越陷入越深。」
林遷說道:「白公子客氣了,早聞玉風堂之名,其內丹藥藥效和同類相比遠不是一個檔次,今日得見白公子非凡氣質,我才明白為什麼玉風堂能在這麼短時間聞名大半個大炎聖朝。」
這是一份很高的評價。
雖然林遷的話頗有誇大做作之疑,但你不能不說這些話聽起來很舒服。
白玉風回禮道:「此次前來正是想要和嵐山宗聯手謀奪一些利益,林長老能夠代表嵐山宗就再好不過了。」
林遷大笑道:「此事不急,白公子先在嵐山宗遊玩幾天,等宗主回來之後,我們再詳細商議此事。」
見林遷沒有繼續談論此事的打算,白玉風便作罷。
他看向四周的環境忽然道:「這等陣界手段可是大手筆,想不到高宗主竟能請來星王級別的強者布下此等駭人陣界。」
陣界是一種從普通陣法演變而來,但威力更為強大的手段。
普通陣法最多只可控制周圍千米範圍之內的地界,但陣界可將四周數十甚至上百公里的地方變成一處封閉的隔絕之地。
在這片隔絕之地,布置陣界的人有著絕對的掌控權。
白玉風雖然對陣法一竅不通,但他對這些東西並不陌生。
要知道陣界唯有超越靈神達到星王級別的強者才有資格布置,在這小小的嵐山宗能夠見到這等恐怖的東西,白玉風自然是萬分詫異。
林遷說道:「我這是把白公子當自己人,所以就不瞞你什麼,我們嵐山宗底下實際上鎮壓著一頭上古凶獸,這座陣界正是高宗主請來星王級別的絕頂大能布置以鎮壓凶獸出世,只可惜……」
白玉風瞳孔一縮,道:「可惜什麼?」
林遷嘆息道:「只可惜,這頭凶獸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這座陣界已經快要鎮壓不住他了,這次宗主出去也是想請來星王重新加固這座陣界以保四方太平。」
「高宗主實在費心了。」白玉風看向四周道,「這就難怪了,我總覺得嵐山宗是一處凶煞之地,原來是因為地下的凶獸在作怪。」
林遷說道:「是啊,陣界越發薄弱,凶獸的威力也就越狂暴,此物一旦出世,後果不堪設想。」
白玉風說道:「想不到高宗主竟承擔著如此重任,這種捨己為人的精神真是值得我等晚輩多多學習。」
白玉風正是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門功夫發揮到了極致。
林遷既然和他打著官腔說著正詞,他白玉風當然也是客客氣氣。
但他心裡並沒有未完全相信林遷的話,至少鏡月調查的高嵐山可絕不是這種能夠舍己為他人著想的人。
不過這不是重點,只要嵐山宗能和玉風堂達成合作,高嵐山是什麼目的,他又是什麼樣的人完全不在白玉風的考慮範圍內。
林遷說道:「白公子真是客氣了,你這次來嵐山宗也是趕巧了,正好我嵐山宗缺一個煉藥長老,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屈尊來此擔任這一職務。」
白玉風眉梢一挑,道:「哦?煉藥長老,擔任這一職務有什麼要求?」
林遷說道:「是這樣的,最近我們將風聲透露出去,有多人前來我們嵐山宗應聘這一職務,我和宗主當然可以無條件讓公子任職,但就怕其他人不同意,所以……」
白玉風截口道:「所以我得有讓他們閉嘴的實力。」
林遷說道:「公子說笑了,在下當然完全相信公子的煉藥能力,只是還有很多人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得委屈公子稍稍露一手,讓這些人心服口服即可。」
話說的很漂亮,林遷也不愧是老人精。
白玉風豈能不明白林遷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煉藥能力幾何,只知道一個玉風堂有幾分名氣。
如果自己的煉藥能力強大,又擔任了煉藥長老之職,順理成章,玉風堂也可算作是嵐山宗的一份子。
不過白玉風並不是介意,現在要擴張玉風堂,這同樣是一條不錯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