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出事了

第001章 出事了

我不止一次從夢中驚醒,夢裡全是我母后溫柔急促的呼聲。

阿鸞,阿鸞。

不要怪他。

我茫然伸手,才摸到枕邊都濕透了。

又是一場夢。

夢裡什麼都有,醒來身邊卻空無一人。

綠柚摸到我床前來,急切的問我是不是又夢魘住了。

屋子裡燈燭搖曳,我身側空蕩蕩的。

綠柚看著我,眼裡有些心疼,跟我解釋攝政王只是要務在身,連夜出去了。

對於她這種鬼話,我基本是沒怎麼往耳朵里聽的。

半年來,日日夜夜我聽到的都是這樣的連謊言都算不上的安慰。

我從夢中懵懵出來,伸手按了按眉心。

我叫陳謹安,謹言慎行,佑我長安。

聽說當初我出生時候天有異象,乃為吉兆,無論真偽,人們信的就是這麼個傳言。

因而,我的父皇封我為長安公主,唯一有封號的公主。

曾經的風光無限,一呼百應,可如今……

「公主,該回去了,皇上他這幾日總是念叨。」

綠柚給我披上衣服,輕聲說。

一聲『公主』,把我打回現實。

哪怕我跟裴佑晟拜了堂成了親,可照舊沒幾個人知道我跟他的關係。

因為沒有人會想到,堂堂攝政王裴佑晟大婚當日,新娘會換人。

對,他的新娘從來都不應該是我,而是禮部侍郎的女兒,我父皇只是玩了一手的李代桃僵。

外邊打更的聲音響起,綠柚給我更換好衣服。

天還未亮,我要在別人發現之前重新回到宮裡,提防有人發現這種荒誕而可笑的事實。

寵耀無雙的長安公主,只是一枚華麗的棋子而已。

這幾年攝政王的呼聲愈高,他位高權重,權傾朝野,我父皇終究是慌了。

和往常一樣,我推門出去,卻被一股混著凜冽酒味的力道推著。

裴佑晟站在我面前,他身後是無盡的涼沉夜色,正在冷冷的看著我。

「玟嵐人呢?」

他嗓音醇厚涼薄,如刀削的面龐上都帶著迫人的氣息。

只是那雙漆黑的眼裡沒焦距。

我才走幾步,踉蹌的被他箍住腰肢,重新的扔回床上。

「我不知道。」

我試圖起來,可身上的衣帛卻被撕扯開。

顧玟嵐是本該是攝政王妃的人,禮部侍郎的長女,京城貴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沒想到在新婚之夜就被我父皇擄走了,下落不明。

門大開著,冷風嗖嗖的進來。

我又羞又怒,「王叔,請自重。」

綠柚急的臉都紅了,試圖進來,卻被外邊的侍衛用刀架在脖子上,根本沒法解救我。

「自重?」

他和往常不一樣,笑起來的聲音都涼薄狂放,「當初你頂替她來爬床的時候,怎麼就不提這兩個字?」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冷風一陣陣的吹的我渾身發冷,胸前的衣襟只能堪堪掩住大半的春光,可依舊是衣衫不整。

「怎麼?王叔是反悔了,想要嘗嘗女人的滋味了?」

我不退反進,同樣譏諷的揚起下頜來,凌亂的衣服管都沒管,半撐在床上挑釁的看著他。

原以為相敬如賓的日子過著也不錯,但是註定不可能,我跟他之間夾著的可一直都是一個下落不明的顧玟嵐。

只是,連我都不知道這顧玟嵐到底在哪裡。

我只知道手握兵權,睥睨一世的男人,不顧局面,私自用兵遍地遍角落的去找一個女人。

但是無果。

裴佑晟掐著我脖子,他身上的酒味比氣勢更加的凌人,嘴唇都是那種薄情的弧度。

「女人的滋味?」

他突然笑了,埋頭在我脖子上聞了聞。

這種突然的親昵,讓我渾身都警惕緊張起來。

他從未碰過我,更是沒有過這麼逾越的舉動,我身體綳的像是一條死魚,卻還要強撐著應付這局面。

喝醉了的他,比往常都更加難對付。

「來人!還不快點扶著王爺!」

我側頭避開他,對著門口怒斥道。

沒人聽我的呵斥,這邊王府的人,各個都忠誠的要命。

「我說過,玟嵐找不到,你們都要陪葬的,你最好慶幸,她還活著。」

裴佑晟湊在我耳邊說,薄唇擦過我的耳朵。

明明是溫柔平淡的腔調,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讓我骨子裡都生寒。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並且越來越強。

我現在迫切的想要回宮。

濃郁的酒味熏得我甚至都有點醉意,猝不及防的耳垂被咬住。

酥麻的感覺讓我身體都顫了一下,很陌生很奇怪的感覺,卻不排斥,他沒起來,還是半撐在我身上,用牙齒咬著我的耳垂。

極盡旖旎,我身上燥熱難安。

可下一秒,他卻起身,懶懶的系好散開的衣服,眼眸清明,站在床邊冷冷的注視著我。

對外吩咐,「給公主……哦,不,給長公主殿下更衣,也該回宮見最後一面了。」

長公主?

剛才的事情似乎只是一場夢,而此刻他說的話,我卻聽不懂。

被吩咐的人動作麻利,我就像是提線木偶很快被收拾完,推著前行。

他怎麼會陪著我回宮?

每天每夜我候著空房,守著做正經妻子的本分,等著天亮之前偷偷回宮,重新的當我那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見都不想見我,怎麼會陪著我回去暴露這種關係。

他曾經說這種關係讓他噁心,若不是因為公主的身份,他殺了我都嫌臟。

「回宮……回宮幹什麼?」

我鎮定的聲音泄露了顫抖。

不光是他,身後還有全身鎧甲武裝的人,跟在我們後邊,宛如出征打仗,昂然洶洶。

裴佑晟騎在馬上,低頭看我,聲音散漫譏諷,「陳辛業沉迷於求仙問道,現在身體垮了,只怕熬不過今晚,你作為他最愛的女兒,不應該去看一眼?」

我總覺得他那『最愛』里的嘲諷意味更重。

但是整句話的衝擊遠比嘲諷來的猛烈。

我很清楚他對我父皇的恨意,不然也不會直呼其名。

「不可能!」我下意識的說道,拳頭攥緊抵在膝蓋上,「父皇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渾身在顫。

沒人比我更加清楚父皇,他愛權勢才會更敬畏權勢,怎麼會傻的去相信所謂的仙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沒人搭理我,我不可置信的看向裴佑晟。

「我父皇待你不薄!」我厲聲的說道,憤怒的甚至稱呼都懶得加,「你為何……」

「不薄?」

他笑的更涼薄,「這陳家的天下不還是用我滿門鮮血換來的,你覺得一個稱呼就能抹平了?」

「做夢。」

我的話都被扼住,看著原先涼淡冷漠的人,竟然有些陌生感。

他是唯一的異姓王爺,當初他在邊疆守衛差點戰死戰場的時候,有人趁機造讒言,說他下落不明,誣陷他是敵方姦細,導致了裴家的滿門問斬。

等他旗開得勝,浴血歸來的時候,父皇為了安撫才封為攝政王,唯一的異姓王爺。

我原以為那些仇恨過去了,卻沒想到這只是個開始。

天色初亮,他的後背筆直孤傲,從容不迫的帶著兵馬前行。

進皇宮的路上,一路暢通無阻,詭異的安靜讓我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父皇……真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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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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