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虎符
裴佑晟一表態,朝臣就沒有發出其他聲音的了。
可這樣更讓我寒心。
什麼時候,這朝廷全成了他裴佑晟的天下了。
一呼百應,權勢滔天。
「怎麼,左相不樂意嗎?」
裴佑晟淡聲道,「是覺得長公主不足夠資格施號發令,還是仍舊懷疑聖旨是假的?」
話輕飄飄的,但是意思卻比山還重。
輕輕的幾句話,逼的左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跪地求饒,額頭上汗水直流。
「不,不是,這是微臣的榮幸,微臣定不辱使命。」
不得不說,裴佑晟身上就是有那種壓迫人的氣勢,那是從戰場上硬生生滾出來的血腥凌厲。
他果然不想篡位,但是這心思卻比篡位更加的陰狠可怕。
培養一個昏君和傀儡公主,居心何在!
「本宮想了想,還是算了,上戰場迎敵,左相爺可做不來這種糙活,並且也沒那麼多的兵馬和糧草用來糟蹋。」
我還是站在下邊,笑出了聲,「既然左相爺這個想要為國賣命的話,那不如調換個位置吧,戰場上需要的可不光是領頭作戰的人。」
機會在我眼前,不去抓住那才是傻子。
我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把左相爺硬生生的拉下來,換上我自己覺得信任的過的新人。
這朝廷上……
我下巴高揚,掃了一眼。
這朝廷上!
早晚有一天,我會拔除所有的釘子,重新的換一批獨屬於我忠誠於我的人。
左相不甘的抬頭,卻咬緊了一口牙沒吭聲。
剛才還抗議的朝臣,也都安靜的如同鵪鶉。
有裴佑晟給我鎮著場,哪個會不長眼的湊上來找不自在?
第一步完成了,我重新的提著裙擺上去,還掃了一眼裴佑晟。
他面色無異,站在那邊筆直,雖然是跟別人一樣,微微的垂眼低頭,但我從他的身上沒感受到任何的謙卑和恭敬。
皇權,他是從來都不屑的,更別談什麼敬畏了。
左相爺算是被變相的貶了,我清楚的聽到倒吸冷氣的聲音。
估計過不了幾天,就會出來新的傳言,長安公主是貨真價實的禍國妖姬。
可那又如何。
在退朝後,那些朝臣依舊不服氣,但卻沒人敢抗議。
這才是第一天,我就疲憊不堪了。
奶媽心疼的給我脫下厚重的衣服,眼眶通紅,「公主,您這樣費心巴力的何必呢,這本來也不是您該做的。」
這普天下,大概只有奶媽更懂我。
這天下總歸是需要一個明君。
而那個人不可能是陳啟擇這個小毛孩。
那麼,只能我來做這個惡人。
「嬤嬤。」我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笑了笑,「很快就都結束了,再等等。」
「我之前讓你放起來的東西呢,拿給我。」
那東西就是父皇臨死前拚命塞給我的東西。
很小很硬的一個東西,我沒細看就讓奶媽收起來了。
奶媽去床邊的一個暗格里給我拿,打開的瞬間,我身體一僵。
是虎符。
我手裡的只是一半,另一半在裴佑晟手裡。
只有合二為一的時候,才能號召十數萬精兵。
門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的咯吱響了。
刺眼的陽光從推開的門裡爭先恐後的鑽進來。
裴佑晟身上的朝服都沒換,大步的走過來。
床上的東西來不及藏。
我只來得及攥住虎符,而那盒子卻還攤開在床上。
「這是什麼?」
裴佑晟停在床前,拿起盒子,修長的手指在上邊撫弄了幾下,漫不經心的問。
他眸色偏淺,更像是西域的人。
淡淡看過來的時候,帶著格外的冷涼。
「只是一個首飾盒而已,王叔要是喜歡的話隨便拿走吧,不過就是個爛胭脂盒子,這天下都差點是您的了,還有什麼不能拿走的。」
我手裡攥著虎符,掩在寬大的袖口下,譏諷的說道。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沒扔掉手裡的盒子。
而是拿到鼻子下,輕嗅了一下,輕漫的聲音從喉嚨蔓出,「血腥的味道,長安,你都在瞞著我什麼呢?」
他彎腰湊到我的跟前。
鼻尖差一點就碰到我的鼻尖。
呼吸都曖昧的糾纏在一起,這姿勢似乎是最親昵的戀人。
那雙淺色瞳子的眼睛看著我,深邃犀利的似乎能一眼看透我的心底。
在他的面前,似乎無以遁形。
「沒瞞什麼呀。」我不退反進,雙手纏著他的脖頸,故意挑釁,「王叔要是想聽的話,那些少女心事我一一說給你聽。」
「那今晚是照規矩去你那邊呢,還是來我這邊?」
我笑的嬌俏燦爛。
可手臂卻被他扯下。
他的手扣住我的手腕,疼的我一聲痛呼差點叫出來。
疼!
很疼!
鑽心裂骨的疼痛,直刺的渾身在顫。
他的手勁很大,手心手指都冰冷,差那麼一點就碰到我手裡的東西了。
哪怕我笑的燦爛,可後背已經驚出了汗水。
好在最後他厭惡的鬆開了我。
「你貴為長公主,榮華富貴唾手可得,非得糟踐自己,做個下賤的爬床宮女?」
這樣奚落的狠話,他都說的很平靜。
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莫名的有些熟悉。
我記憶中,似乎有他同樣的身影。
在桃樹下,他也好像是板著臉說過我什麼,但是記憶太模糊了,我記不清楚是不是,也記不清楚那個時候他是不是往我手裡塞了東西。
或者都是我自己的臆想。
我被甩開,沒站穩,踉蹌的撞到後邊的床柱上。
仰頭看著他,斂起嘴角的笑容,慢悠悠的整理著散開的衣服。
「現在裝什麼正人君子呢,當初都同床了那麼久,甚至還拜過天地,我是你明媒正娶來的,有什麼不知羞恥?」
「難不成王叔現在才有了廉恥之心,可要是不喜歡的話,早幹什麼去了?」
我每說一句話,就往前逼近,拿出所有的氣勢,凌厲的說道。
「本宮願意放低身姿,陪你做見不得人的露水情緣,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事情。王叔,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我昂首挺胸逼近他,他的眼裡更冷,有凌厲的光芒閃過。
我絲毫不懷疑,他對我動了殺意。
大概這世界上的人,能入了他的眼的,只剩下兩種人。
一種是顧玟嵐,另一種則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