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陪我一晚
望著眼前的女人，我擰眉詢問：「你是......」
「遲小姐你好，我是陳燁的朋友。」
「陳燁的朋友？」我不太相信，因為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典型的家庭主婦，又怎麼會有辦法幫我去對付沈硯風呢？
「是的。」中年女人僵硬地微笑著，她說：「遲小姐，你就喊我趙姐吧，你來見我，陳燁應該也已經告訴你我會幫你，那麼我們就直奔主題吧！」
她言語利落，與她的外貌真真不符合，看來，是我以貌取人了。
這個自稱趙姐的中年女人對我說，沈硯風的妻子今晚會在某私人會所舉辦派對，她讓我直接過去，然後把我想說的想做的直接告訴她。
趙姐的話，讓我沉默了一下，雖然我之前的想法跟這個差不多，但最起碼有沈硯風一併在場，我要的，是想讓沈硯風難堪和不好過，並不是讓他的妻子。
當然，兩者之間的目的看似都差不多，可在我看來至少沈硯風的妻子沒那麼受傷。
興許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趙姐淡淡地說：「遲小姐，這個時候是關鍵點，如果你有同情和不忍那麼陳燁就只有永遠都待在監獄里，我的話已至此，接下來就該看你的了。」
趙姐說完，便遞給我一張沈硯風妻子的照片，隨後便起身離開了。
盯著照片上的女人，看著她眉笑顏開的樣子，我確實有些不忍，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能就是我此刻的感受吧。
趙姐告訴我沈硯風的妻子叫冉已瑾，她很漂亮也很有氣質，從照片上看，有幾分章子怡的味道，尤其是眉宇間特別像。
我一個人在座位上待了許久，車水馬龍的街道也漸漸亮起了霓虹燈，所有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目標，而我也一樣。
........
夜晚十點。
我打車來到趙姐說的私人會所。
戴著帽子，一身黑色衣服把自己偽裝起來。
從門外走進會所的每一步都有些沉重，心裡默默想著，希望這個女人不要怪我。
詢問服務員找到了派對所在的包房，在推門進去的前一秒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鼓起勇氣抬手推開門。
裡面熱鬧非凡，音樂聲以及歌聲環繞在耳邊，所有人都樂在其中並沒有注意到我。
不過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點，全都是女的，沒有一個男人。
我沒多想，趕緊尋找目標。
花了幾分鐘時間，我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她。
不過她不是一個人，身旁有個女孩正在哭泣，兩人看上去十分親密應該是很好的朋友。
我緊咬著牙，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好，你是沈硯風的妻子對嗎？」
因為是開著音樂的，所以我只能用喊的方式。
聽見我的聲音，她抬起頭朝我看過來，微皺著眉有些不悅，輕輕拍了拍身旁的女孩安慰，然後才冷漠地出聲：「有事？」
她的聲音，跟我在電話里聽到的一樣，所以沒錯的，就是她。
我不動聲色道：「想跟你聊點事兒。」
「說吧！」
「這裡太吵，人也多不方便，出去外面？」
她蹙眉：「你是什麼人？」
「我是因為沈硯風來找你的......」我帶著含糊的口吻，點到即可並沒有說太多，不過我都提到了沈硯風，那麼她應該也能明白了。
只是我沒料到，她表情很淡，反應幾乎沒有，臉上是玩味的笑，微眯眼瞧著我：「你是他的女人？」說著，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意愈發的明顯：「長得還行，就是穿的太土，沈硯風眼光怎麼不行了！」
她的話，讓我有些懵逼。
既然已經猜到跟自己丈夫有關，卻還是一副根本無所謂不在乎的樣子。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太生氣後過激的樣子。
可是她的態度不像是裝的，如果真的是她演出來的，那麼我只能說她的演技太好了。
我穩了穩自己的氣息，繼續道：「我是不是他的女人，還得你自己親口問他才行，我來找你，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不想讓你被瞞在鼓裡。」
「嗯......只是這樣而已嗎？」她從沙發上站起身，臉上始終浮現著笑容，圍著我繞了一圈，那雙注視著我的眼睛太過直白，讓我覺得有些不太自在。
我一直在強行鎮定，待她站立在我面前後才出聲：「你是他的妻子，應該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除了你以外跟其他女人有染吧！」
「說實話，我不是很介意，不過你都這麼說了，我要還是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好像也不太好。」她一邊說一邊彎腰拿起茶几上的手機，然後就這樣當著我的面撥打了沈硯風的號碼，並且在撥出去之後遞到我眼前讓我看了看，等待電話接通之後，她才放回自己耳邊。
她問沈硯風：「在哪？」
「......額今天我生日，你連通電話都沒有，是不是有點兒太無情了？好歹我們也是夫妻，現在要不是你的情兒找上門來提醒我，我都快要忘了還有你這麼一個有錢有顏的老公。」
她語氣慢悠悠，帶著一絲嗔怪的氣息，但從她的言辭以及表情看來，我根本聽不出任何的怒意，反而是有幾分嘲弄。
我不知道電話那端的沈硯風說了什麼，只看見她發出低低笑聲。
通話持續了不到一分鐘便結束了。
她將手機遞給了一旁的女孩，然後走到我身旁挽著我的胳膊，她說：「走吧，我陪你去外面聊一聊。」
我有些覺得奇怪，一開始她拒絕跟我聊，怎麼現在跟沈硯風通過電話后又選擇主動要跟我聊。
但沒等我多想，她就已經半拉半拽的帶著我走出包房了。
她找服務員要了一個空包房，然後帶著我進去並將門關上，我們面對面坐下，她說：「你跟沈硯風怎麼認識的？」
「一些意外。」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隨口回應了一句。
她點了點頭笑著：「你來找我，是希望我阻止你們，還是希望我成全你們？」
「如果我要成全呢？」
「那恐怕不行，當然，我不是阻止你們繼續，我的意思是，我跟他不會離婚，除此之外，你們要做什麼，我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你真能這麼容忍？」
「不然呢？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么？」她笑了笑：「先不說沈硯風煩不煩，反正我是挺煩的，不管你跟他怎麼樣，他配偶欄的名字是我，我也能明確的告訴你，沈硯風只會為一個人跟我離婚，而那個人.......」
她的話還沒說完，包房的門便突然被打開了。
門的動靜有點兒大，讓原本全神貫注聽她說話的我也頓了頓。
我們同時抬頭看過去，當看見進來的人是沈硯風，我整個人都怔了。
我下意識看向冉已瑾，發現她臉上的笑容滿滿，想必是她在電話里就跟沈硯風達成了一致。
所以我此刻真的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讓我鑽下去。
我跟沈硯風本是什麼關係都沒有的，可我卻跑來人家老婆面前胡亂說一通，雖然這是他自作自受，但作為一個女孩子，我真的覺得挺丟人挺不要臉的。
我收回目光，垂下眼索性不去看他了。
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個男人從進來的那刻起，整個包房的空氣都變得峻冷了。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感。
就好像是一個東西你很不想聞見，可老天卻偏偏讓它包裹了你所有的嗅覺。
我聽到冉已瑾起身朝他走過去，站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位置與他說：「硯風，你現在找的女人可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都找到我這兒來了。」
沈硯風沒出聲，但我能明顯感覺有道冷冰冰的餘光朝我掃射過來。
彷彿要直接殺死我。
氣氛一下子靜了，她訕訕笑了笑：「好了，不打擾你了，我還有朋友在。」
說完，她便抬腳想離開，卻被沈硯風喊住了名字：「已瑾，收斂點兒，有些事情，傳到老宅那邊，我沒時間幫你解釋。」
「好啦，我知道了，不過還是希望看在我沒欺負你女人的份上罩著我。」
她露出笑容回應沈硯風的話，眼睛卻是看向我的。
冉已瑾沒有多待，說完這些就離開了。
包房便剩下我跟沈硯風兩人，沒了旁觀者在場，我這才抬起頭。
他慢條斯理地走到我對面的位子坐下，臉龐陰冷的表情足以代表他此刻的心情。
我對上他的目光，率先開口：「這種情況才剛剛開始，只要你一天不澄清陳燁的清白，我就到處散布你的醜聞。」
「呵！」他喝聲笑，但僅此是聲音而已，臉龐始終浮現著冷厲：「你覺得能威脅到我？」
「能不能威脅到你，我說了不算，得看你自己在不在意。」
「你就當真想我放過陳燁？為了能夠讓他出來，你做什麼都甘願？」沈硯風突然逼問，他態度的很強硬，語氣更是沒有任何溫度：「是不是只要讓他出來，讓你幹嘛你都接受？」
沈硯風的意思*裸，如果我沒有領悟錯誤的話，他接下來開出的條件是我所不能做到的。
畢竟像他這樣的男人，除了那些下三濫的東西腦子裡應該沒有其他的了。
我望著他目不轉睛，冷冷地笑了笑。
「沈總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上還有一頂施暴的帽子沒有被洗乾淨？」
「既然還沒洗乾淨，多一頂別的帽子又如何？」
沈硯風的話，讓我無言以對。
我真的很好奇，以他的家庭背景肯定是有教養有文化的，可為什麼會培養出他這樣的人？
見我不反駁了，他便提出了條件：「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如果你希望我放過陳燁，明晚去我的房間等我，當然，你大可放心，我不會碰你，只是讓你去哪兒待一晚而已。」
沈硯風的話，我當然是不相信的。
他壞的很。
可雖然這麼想，但還是心動。
沈硯風很會抓別人的心思和軟肋，他提出的要求，幾乎讓你別無選擇，即便是不情願，卻還是主動送上門。
........
從會所回來，已經將近凌晨了。
沈硯風的話，一直在我腦海中重複，其實想想，只要能讓陳燁出來，去待一個晚上又有什麼關係？
但我的情緒又處於一個糾結矛盾的狀態。
這一晚，我幾乎沒怎麼睡。
次日我沒有出門，一整天都是待在家裡，因為陳燁的事，我已經耽擱工作好些天了。
趁著還有點兒時間，我索性打開電腦登錄了自己所在的平台「飛魚」準備開播。
我是一名顏值主.播，進入這個行業快兩年了，成績還是不溫不火處於中游的狀態。
平時開播主要給自己的粉絲唱唱歌聊聊天，我很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雖然是隔著一個屏幕，但我卻能吐出自己所有的心聲。
我一連唱了十多首歌，又陪大家一塊聊了會兒，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便下播去準備今晚的事兒了。
我戴上了以前見粉絲準備的防狼棒和噴霧，還準備了一把水果刀，如果在發生那晚的事情，這些東西就是我的附身符。
我七點多就到酒店了，輕車熟路的直接去了沈硯風的房間。
房門沒有鎖，是故意留給我的。
推門進去，裡面空無一人。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特地查看了各個角落，確定真的沒人後，我便將門反鎖了。
一開始，我以為沈硯風會出現的。
我等了將近兩個小時，門一直沒有動靜，防備的心才徹底放鬆了，看來他終於說了一次實話。
不過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敢掉以輕心。
我靠在沙發上看了一晚上電視沒合過眼，外面的天也由黑暗變成天明，我走到落地窗前，俯視眼前的一切，這應該是陳燁出事之後，我第一次覺得心情舒暢。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多，我打算洗把臉就準備過去沈硯風公司，等他上班第一時間就讓他兌現承諾。
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手裡握著的手機便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當我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有那麼短暫的瞬間我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用力敲打了一下腦袋，我不知道自己是看花了眼還是太希望所以產生了幻覺？
鈴聲一直響個不停，我輕顫的手指好一陣才按下了接聽鍵。
喉骨間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讓我說不出話，那端傳來了一道熟悉男人聲：「遲意，你在哪裡？」
我瞪大雙眼，怔怔了一會兒。
沒聽到我的回應，那端便繼續傳來詢問：「遲意，有聽到我說話嗎？你在哪裡？」
「我......我在外面，你.....你出來了？」我不敢相信，語無倫次十分激動。
「嗯，我出來了。」
「出來就好，出來就好。」我緊咬著牙：「你現在在哪裡？」
「在我家，你呢？我去找你。」
「別.....你別來了，我過去找你，你先好好休息。」我並不想讓陳燁知道我做的這些，我怕他會內疚替我覺得委屈。
跟他通完電話，我趕緊從酒店離開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然後才去了陳燁家。
我很少來陳燁家，我們雖然交往時間不短了，但一直都是處於未越界狀態，是我提出來的，因為他媽媽不喜歡我，所以我希望等真的結婚後在發生那些男女之間的事情，我這麼做並不是不喜歡陳燁，只是想在他媽媽眼裡留下一點好印象。
可我沒想到，我所謂的好印象，不久之後竟成了她們眼底的不守婦道。
到陳燁家門口時，我沒有著急敲門，而是整理好自己的著裝以及各方面儀容，以免被他媽媽當把柄拿來說，來的路上我也已經想到他媽媽應該會找我算照片的賬，好在陳燁信我，所以我只要默不作聲就行。
確定好一切后，我這才敲了門。
開門的是陳燁爸爸。
他對我也是很淡的態度，我禮貌地喊了聲叔叔，然後才抬腳走進去。
陳燁跟他媽媽坐在客廳的沙發正母子情深，我的突然到來讓他媽媽原本還浮現著笑意的臉瞬間拉扯下來了。
我只能裝作沒看到，客氣的喊阿姨好，她沒有搭理我，反而陰陽怪氣的說：「你怎麼來了？現在不是傍上大款了怎麼還來我家.....」
這些話實屬不好聽，可我又能怎麼辦，誰讓她是陳燁的媽。
我沒有回應，只是看向陳燁，他的目光溫淡如水，與在監獄里見他時完全不一樣，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還是......
我投去的求救陳燁似乎沒收到，只是站起身朝我走來。
我張了張嘴想喊他的名字，卻被他搶了先：「我有話想問你。」
我點了點頭，跟著陳燁進了他的房間。
門剛剛關上，便聽他質問道：「你昨晚是不是陪沈硯風睡了？」
陳燁的話太過直白，直白到猶如一把鋒利的刀插進我心口，我臉色微變，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聽誰說的？」
我以為我們見面會是很感人的畫面，我以為他會抱著我說辛苦了受委屈了。
可我沒想到，卻是現在這樣質問。
陳燁的情緒有些激動，他說：「你讓不要信我媽的話，可遲意，昨晚我親眼看到你進了酒店，這個你怎麼解釋？」
「你可千萬別說是為了我跟沈硯風的交易，如果是這樣，我寧可不要，我情願在監獄里過一輩子。」
「陳燁你聽我說，我昨晚.......」
「好你個遲意，你竟敢當著我兒子面做這些不要臉的事。」我的話還沒說完，房間門突然被打開了，遲意爸媽衝進來，他媽媽一把揪著我的頭髮用力拽住，我用力反抗，人在掙扎的時候，力氣比想象中的要大，所以我沒料到會將陳燁媽媽推倒在地。
我更沒想到陳燁會因此打我一耳光。
我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夢境，我不斷對自己說，只要我睜開眼清醒過來，一切都不存在都沒有發生過。
可現實就是現實，又怎麼更改得了。
我被趕出了陳燁家。
就像是一隻過街老鼠一般，火辣辣的臉頰和疼痛的心，我分辨不清到底誰更疼。
站在陳燁家門口，無論我怎麼敲門都沒有任何回應。
我真的很絕望，陳燁連一個解釋的接回都不給我。
手機突兀響起。
是一個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