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包子西施
?清晨。
東日萬丈，肅盡陰陽乾坤。
和魑魅魍魎魈魃！
李文正躺在床上做夢。
夢到自己站在宇宙浩瀚星辰之中，手持一柄三尺長劍，怒目而視四周不斷朝著自己逼來的光芒。
每一道光芒里都站著一位強者，他與這些強者奮力廝殺，目的，只是為了保護身後那顆湛藍的星球。
最後，他敗了。
他在亂斗中拚命掙扎，抵抗，拼了命的想要逃出這片束縛，他高舉手中的長劍想要怒吼：我要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我要這地再也埋不了我的心！結果還沒有喊完，就被一柄巨大的金色大鎚砸在臉上，腦袋都砸碎了。
身體被無數耀眼的光芒撕成粉碎，無一處不在撕心裂肺般的劇痛，每一處細胞都彷彿都要爆炸開來。
就在這時，李文從床上驚醒。
第一時間用手摸了摸臉，還好沒有破相。
腦袋也沒有真的被砸碎。
只是個夢。
夢是心頭想，李文想了想，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幻想過這樣的場景。
那畫面太逼真了……就跟親身經歷過似的。
難道是因為點亮了星雲里的星辰，自己就繼承了星海聖人的一些記憶？
星海聖人畢竟是死了的。
原來是被群毆死的……
稍微定了定心神，李文很快又發現，在他的體表皮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結了一層黑色的乾涸污垢。
也許是昨天晚上淬體沒有完全結束，李文除了感覺身體更加輕鬆一點外，沒有其他毛病。
要不然人好好的也不會覺得筋骨更舒展了。
李文起床洗了個澡，隨便換了身衣服，然後直奔客廳，發現姐姐的房門開著，但人不在。
整個客廳里瀰漫著淡淡的清香味道，李文苦笑不已，昨天還說自己要好好照顧人家，想不到姐姐早起來了，自己還貓著在睡懶覺。
走到院子里探頭探腦地四下看看，卻不見李歡的身影，李文走出院門，仲夏的早上已經微微有些涼意，地面上都是露水，李文舒展了下拳腳，覺得精氣神兒旺盛的不得了。
晨曦初照，這是建在繁華市中心背後的貧民區，坐落著十幾間平房和幾棟家屬樓，大多也都是破破爛爛的，往前走穿過一條小衚衕還有兩片新蓋的樓盤，看樣子那裡面的環境不錯，是有錢人才能買得起的小區。
現在才早上七點多鐘，李文順著小巷子往前馬路方向走過去，才走到半路，一股馥郁的香氣，就如一陣清風鑽進了鼻子。
「這個味道有些熟悉？」
李文怔了怔，好像是剛才客廳里瀰漫的香氣。
姐姐也沒有擦香水的習慣啊，她一般都是塗大寶，可大寶也沒有這麼好聞。
李文停下腳步，微微眯起眼睛，他的嗅覺在淬體之後，比之前更為靈敏。
有清新淡雅的蘭花香氣。
有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
有細緻濃郁的桂花濃香。
……
絲絲縷縷，交錯縱合，在這微涼的仲夏清晨，竟是有了一種春天般的感覺，蕩漾在巷子里每一個角落。
李文不由得循香而去。
其實不光是李文，此時前面不遠的中心大道上人頭涌動，不知道多少人在原地駐足，如痴如醉地尋找香氣飄散的源頭。
終於，人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同一個地方……
一個停在小巷出口的早點推車。
標準的早餐小推車，不到三米長，一面放的是大籠屜，另一面放的是裝粥的鐵桶。
才出攤半個小時，包子就已經賣光了。
粥也一口不剩。
李歡此時正手忙腳亂地跟聞香而來的群眾解釋，今天就做了這麼多，想吃的話就明天早上再來吧。
她穿的很樸素。
上身一件淺色圓領弔帶露肩T恤，這讓她的鎖骨看起來極為精緻，系著廚裙，下身穿了一條淺藍色牛仔褲，充分強調出了玉腰的纖細以及美腿的修長。
腳上穿了雙有些破洞的球鞋，少了些時尚，卻多了一分鄰家姐姐的文靜。
包子這麼香，老闆娘又這麼美，這讓那些聞香而來的食客都快抓狂了。
「今天的包子真的沒有了，這是正常的量，大家要是喜歡的話，我明天再多做一點，實在是沒有了……」李歡急忙解釋。
她擺攤的這個衚衕口，生意一直都還算是勉強可以。
平時一上午的時間，雖然等的時間久了點，但多少也會賣完。
就算剩，也不會剩下來多少，還可以帶回去給弟弟吃。
可今天陡然看到這麼多人擁堵在這裡，她也有些慌亂，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包出來的包子為什麼會有這麼攝人心魄的香氣。
「姐！」李文輕而易舉地擠開人群，然後一個跨步站在李歡身邊。
「你可來了！你快嘗嘗這包子是什麼怎麼回事，我做的時候還沒有這麼香，怎麼突然就出現這種味道了？」李文一現身，李歡的心算是稍微定了下來。
從餐車抽屜里掏出一盒沒有沒往外賣的包子，每次李歡收攤回家正是李文起床時間，留一盒包子給弟弟當早餐，李歡有這樣的習慣。
飯盒打開，包子還是原來的包子，李文吃了這麼多年，看不出來有什麼區別。
順手拿一個，放進嘴裡。
牙齒咬開薄薄的包子皮。
鮮嫩的豬肉餡入口，是姐姐親自用手砸出來的餡的口感。
醇香鮮嫩，滑不留口！
當一口肉餡剛剛吞下肚，那雅緻的花香味，就開始浮了上來，讓李文整個人，醺醺然欲醉，猶如置身於百花爭妍的春天！
味蕾中包裹的，儘是筆墨難以形容的絕世美味！
太好吃了！
李文一邊嚼，一邊順手又將飯盒裡剩下的包子抓在手中。
本來，圍觀的這些吃貨，已經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在李歡拿出這最後一盒包子的時候，就準備直接衝進去搶了，結果李文連吃帶拿，嘴裡塞不下了還在一個勁兒說話，這讓這群吃貨大倒胃口，嘴裡開始忍不住咒罵著。
「姐，這肉餡也太好吃了，你在哪買的？」李文嘴裡抽空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長這麼大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肉餡，跟這比，什麼廣聚德的蒸餃簡直就是渣滓啊，以後再也不去那吃了，真浪費錢。」
「李文，你慢點吃，慢點吃。」李歡見李文吃的狼狽，趕緊從圍裙兜里掏出幾張紙巾輕輕地幫他擦嘴。
「餐巾紙上的肉沫我還可以舔舔……」一名眼鏡男擦著口水說道。
「還是給我舔吧，我怕你舔不幹凈。」
……
場面溫度隨著李文一口氣吃完一整盒包子即將爆炸。
「姐，你也嘗嘗。」李文把最後一個包子留給李歡，下意識地餵給她吃。
李歡想也沒想，一張嘴就把送到她嘴邊的包子給咬住了。
姐弟兩人習以為常的動作，瞬間就把躁動不堪的人點爆了。
「卧槽，包子西施居然有男朋友！還他媽是個小白臉，有沒有天理了！」
「淡定淡定，以老夫多年來查人觀面的本領來看，這兩個人應該是兄妹。」
「可惜了，一大把年紀，怎麼眼睛還瞎了……」
李歡把嘴裡的包子吃完，皺眉搖頭說道：「好像跟肉餡沒有關係，要不咱們先回去吧，這裡人太多，我怕城管一會兒被引來了……」
李文點點頭，大聲告知了圍觀群眾明天早上出攤的時間，並再三保證會多做幾籠之後，眾人才作鳥獸散。
姐弟回到家裡，首先進去的就是廚房。
灶台案板上還殘留有肉餡沫。
李文把抹了肉沫的食指含進嘴裡，口腔里瀰漫著濃濃肉腥味，不摻雜一絲花香。
然後，他將目光投向了灶台旁邊殘留的一小撮白菜葉。
李歡的包子是豬肉白菜餡的，豬肉都是當天早上新鮮買的豬肉，而白菜，是自家院子里種的時蔬。
兩步向前，抓起菜葉子放在鼻尖下面。
縷縷花草的清香瞬間撲鼻，雖然沒有之前在巷子里聞到的那樣濃郁，卻多了幾分其自身所蘊含的清香淡雅之氣。
「姐，這白菜你是從咱院子里摘的么？」李文轉過頭問道。
李歡茫然點頭，「是啊，對了，你不說我還忘了，你看咱院子里的白菜沒有，好像變異了似的，白里透綠，跟翡翠一樣……」
李歡話沒說完，李文就掉頭跑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他目光死死盯著面前一大片綠油油宛如翡翠般的大白菜，嘴角忍不住就裂到耳後根去了。
然後一轉身緊緊抱住李歡，欣喜喊道：「姐，你別賣早點了，我要給你開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