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武官酷路澤
?半個小時后，李文逛完五金店買了把新鎖回家，給大門重新裝上。
滿院子翡翠白菜的價值加起來足以媲美一個小銀行的金庫，一旦暴露出去，姐弟兩個人就可以不用睡覺了。
李歡下午去了趟銀行，將除了還親戚的錢留在家裡，剩下的存進死期賬戶，一年後取出來給李文做大學學費，李文怎麼勸都沒有用。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
過了這麼多年連當下都缺錢的日子，一下子有了這麼多錢，李歡能考慮的，就只有李文未來人生中最關鍵的幾年。
晚上的時候，姐弟兩個人正坐在屋子裡吃飯，李文把手機架在桌子上，看綜藝節目。
這兩年的電視劇太難看了，摳圖美顏加濾鏡，除了男冷女哭，就再難看到別的什麼內容。
小米粥加鹹菜，兩個人吃了這麼多年，也不覺得膩。
邊吃飯邊看節目，外加評頭論足，吃過飯李歡正準備收拾屋子的時候，院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李歡放下碗筷，和李文一起走出去。
剛剛打開門，兩人就看到門口大桂花樹下面停著一輛黑色路虎攬勝，進口大尺寸輪胎，漆黑的外殼，厚重的車身和加長軸距，足以說明它絕對不是普通的路虎攬勝。
幾個老頭老太太正圍在一邊饒有興趣指指點點，老人吃完飯總是聚在門口八卦，找點新鮮的事情可以討論好幾天。
聽到有個老頭說這車是軍用車，李文笑了笑，然後就看到攬勝三個車門打開，電動踏板一節節落下，走下來身材圓潤的廣德聚老闆劉廣德和司機以及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和西褲的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黑色長褲緊裹著修長的雙腿，勾勒出挺直勻稱的曲線，小西裝的扣子散開，乾淨整潔的白襯衫領子露出來一部分，手上臉上沒帶任何飾品，但能看出來畫了淡淡裸妝，但整個人依舊散發出幹練而優雅的氣質。
李文看到車裡還坐著一個人影，呼吸沉穩而有力，散發著某種隱匿在血液里的熱烈氣息。
「小兄弟，別來無恙啊。」劉廣德走下車，激動地伸出雙手，顯得極為熱情。
「劉老闆不會是給我們送包子來的吧。」李文點點頭，緩過神來，將注意力放在劉廣德身上。
「包子是肯定要送的，不過今天我今天來找小兄弟，是有小件事，想請小兄弟幫忙。」劉廣德大腹便便，揮了揮手，司機立馬走到車後面打開後備箱，搬出三籠熱氣騰騰的蒸餃出來。
見司機抱著蒸餃直接往院子里走，李文無奈搖搖頭，這天底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不過幫不幫忙，要幫什麼忙，決定權還在自己手裡，倒也不怎麼擔心。
四個人進院，李文和李歡作為主人走在最前面引路，讓李文感到意外的是，本應該走在中間的劉廣德，在進門的時候側身站在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女人走在中間，自己則是以跟班的姿態，走在最後面。
看起來女人的身份似乎令他頗為忌憚。
可為什麼不介紹她是誰呢。
這不像是一個世故圓滑的酒店老闆的所作所為。
李文忍不住回頭看了女人兩眼，卻驚訝地發現女人也一直在注視著他。
明澈雪亮的眼睛在對上李文目光時，不躲不避，大大方方的，反倒是讓李文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
「請坐，隨便坐。」
李文熱情地招呼兩位客人就座，但是劉廣德和女人環視四周，也就站在那裡，表示不用。
「沒想到小兄弟的生活這麼樸素，實在是令人感到吃驚啊。」劉廣德由衷感慨說道。
李文笑了笑，看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蝦皇蒸餃，忍不住打了個飽隔，拍拍肚子說：「晚飯我吃過了，劉老闆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
可能劉廣德也沒有想到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說話這麼直接，有些尷尬地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
「我來說吧。」女人終於開口了。
她的聲音清澈冷漠，還夾帶一絲令人不容抗拒的語氣，讓李文聽起來微微有些不舒服。
「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他微微笑道。
「以後你會知道的。」女人轉過身，李歡正從廚房端著兩杯新泡開的茶葉走進來，兩個女人四目相對，女人開口說：「不好意思，請你迴避一下？」
李歡一愣，「迴避？不先喝杯茶嗎？」
「姐，你先去門口跟大爺們聊會兒天吧，我這邊應該很快就好了，是吧？」李文笑著說道。
女人點點頭，「五分鐘。」
「可是……」同樣作為女人，眼前這個西裝女人給李歡帶來的第一感覺，是不安。
是一種隱藏於聲色之下，喜怒不形於色的畏懼感。
只有久居高位，或者常年行走於權利與時代高層的人才能凝練出的氣勢。
難道是上面有人關注到弟弟死而復生的事情，然後想拉他去做實驗？
這個想法讓她端著杯子的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姐，我沒事。」李文站起身從李歡手裡接下水杯，放在桌子上之後，轉過頭對劉廣德說：「劉老闆到底找我啥事？」
劉廣德一愣，隨即呵呵笑了起來：「我給小兄弟送秘方來了。」
「秘方？」不光是李歡，連李文都驚訝起來。
劉廣德鄭重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沙黃色牛皮包成的信封出來，拿在手裡抖了抖說道：「昨天晚上我見二位對敝店的蝦皇蒸餃這麼鐘意，本想一直請二位去敝店免費品嘗，可小兄弟說了，這麼遠的路來回不太方便，今天又得知美女自己就是做餐飲的，乾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直接把敝店蝦皇蒸餃的秘方直接給二位送來，以後你們想吃，直接自己做，拿去賣也行，這不是方便很多嘛。」
劉廣德餘光瞟向女人，女人面孔猶如萬年冰山冷霜不化，不見絲毫神情，然後又瞟向李文，見李文微微點頭，才暗自長長舒了口氣。
真他媽機智！
還好沒有聽家裡臭婆娘的話，咬著牙把秘方帶出來，要是場面真的就在這裡僵住，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李歡將信將疑，被李文勸出了屋子。
在他回頭進屋的時候，發現劉廣德也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
「小兄弟你們二位聊，我在門口吹會兒風。」劉廣德諂笑解釋。
「嗯，是該買台空調了。」李文若有所思地走進屋。
空調？
劉廣德一拍腦門，揮手把守在院門口的司機招過來，拿出紙和筆一邊想一邊寫，列出一張長長的清單，吩咐司機無論如何，清單上的東西今晚必須買到，明天一大早送到這裡。
然後滿臉堆笑的走出院門口，跟李歡熟絡的攀談起來。
李文進屋關門，昏暗的燈光下，女人站在客廳中間，冷漠而略帶審視的看著他。
「你是軍人？」李文走過去拿起水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怎麼看出來的？」女人嘴角微翹，想不到一個高中生還懂得察人觀物的本領。
「我爸媽以前都是軍人，他們是部隊退伍后才到地方參加工作，你身上的氣質和他們很像。」李文微微笑，從女人下車的時候他就在觀察她，最重要的是車裡的那個人影，絕不是普通人。
他從小在市委大院里長大，雖然家道落魄，但也見過不少權高位重的大人物，像車裡那位明顯是長期在酷路澤這種大SUV里習慣出來的坐姿，絕不是那些愛坐考斯特的文官所能比擬的。
文官考斯特，武官酷路澤。
這對李文來說還很好分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