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技驚四座
?於明怔忡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說什麼？哪所技術學校？」
蘇澈重複了一遍：「於導，我是挖掘機技術學校畢業的。」
於明皺了皺眉，說道：「可惜了。」
他側過臉，和監製講話。
在劇組裡面，監製代表製片方，在劇組的地位，和導演是平起平坐的。
監製的意思是明顯，這個人表演功底不錯，可以用。
但於導是出了名的倔脾氣，他對科班出身，有著很深的執念。
「我拍過很多戲，選人方面，我有深刻的經驗，事實也無數次證明，同一個角色，讓科班出身的來演，比普通的演員要好得多。」於明試圖說服監製，「哪怕是演一根柱子，科班的也能演得更像柱子。他們經過專業培訓和系統的鍛煉，更懂得表演的真諦。」
監製道：「老於，我認同你的看法。不過，這個演員水平真的可以。不比科班的差。」
蘇澈有預感，這個特約，怕是很難選上。就算選上，也只能是個小特約，能不能拿到幾句台詞都不好說。
這時，周子建笑道：「於導，蘇澈參演過劉導的江湖大俠，演的還是男二號，他演武行很牛的，那部戲里很多武替，都是他完成的。」
於明還是搖了搖頭：「來試鏡的人那麼多，科班出身的也不少，在同樣的選擇條件下，當然優先錄用科班出身的演員。」
蘇澈聽到這話，就知道自己沒戲了。
每個導演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用人原則，你再好，也未必合適，這是沒辦法的事。就像之前的劉偉賢，排除萬難，也要啟用蘇澈這個新人一樣。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從偏門走進來，留著大絡腮鬍子，麵皮黝黑，雙眼炯炯有神，嘴唇很紅潤，說話的時候，像茂密的毛髮中有個小口在開合：「呵呵，怎麼樣了？只差最後幾個特約了吧？還沒選中嗎？」
蘇澈認得他，是國內有名的製片人張計華。
周子建起身，和張計華說了蘇澈的情況。
張計華看了蘇澈表演的回放，微一沉吟，說道：「這無對象交流表演，演得很好啊。小夥子，我聽周導說，你是個武行？」
蘇澈道：「是的，張導。」
張計華道：「你表演一個看看，自由發揮。」
做武行，最大的能耐，就是要能打能摔，還要打得出華麗的招式。
蘇澈說完，身體呈九十度往後直倒，把眾人嚇了一跳。
就在身體快要著地時，蘇澈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又站了起來。
眾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不管懂不懂行，都能看出這一招的不簡單！
何況坐在這裡的人，都是行家裡手。
蘇澈表演出來的第一下，就把眾人鎮懾住！
接下來，蘇澈表演了一段動作舞蹈。
把功夫、博擊術，揉進太空步、霹靂舞步，滑行、擦玻璃。
他腳下沒裝鋼鉤，身體卻能做出四十五度傾斜。
騰空翻滾，凌空踢腿，后滾翻，連續后滾翻。
表演完畢，蘇澈抱拳施禮：「請各位導演指教。」
全場靜寂，連攝像大叔都處於呆萌狀態。
太震撼了！
這幾天，他們看過無數來面試的人。
但只有蘇澈，表現出了這麼震驚人心的武技！
「好！」周子建率先鼓掌。
他以前只看過蘇澈騎馬拍戲，那句霸氣的「我不怕馬，馬怕我！」言猶在耳！
蘇澈後來用精湛的馬術，征服了劇組的導演，獲得了兩個大特寫。
現在，周子建在新劇組，再次遇到蘇澈，看到這麼精彩紛呈的表演。
對這個年輕人，他發自內心的喜愛！
他不想這麼有才華的人，因為一句不是科班出身，就被埋沒在群演中。
聽到雷鳴般的掌聲，於明他們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張計華摸著大鬍鬚，像發現了一塊寶玉似的，呵呵笑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張導好，我叫蘇澈。」
「很不錯，我記住你了，好好表現！」
「張導，您的意思是？我被錄取了？」
張計華道：「我們是來選演員的，你能演戲，又會打架，不錄取你錄取誰？」
「謝謝張導！我會努力的！」蘇澈彎了彎腰，表達謝意。
於明雖然不悅，但張計華拍板做了主，他也不便多說，訕然的道：「那就先留下來，安排個角色讓他跑跑。小夥子，武行是個辛苦活，而且很危險，你知道吧？」
「我知道。」蘇澈能不知道嗎？
前一世，他就是演戲時被活活炸死的！
在另一個時空，這種炸死人的戲還有很多。
《我的團》劇組炸死過煙火師。
《赤壁》劇組曾釀成一死七傷的慘劇。
《神偷諜影》片場，一名劇務被炸身亡。
《敢死隊2》兩個武行替身在橡皮艇上被炸死。
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所以，整個橫店，都找不到幾個像樣的武行替身。
行業裡面，想演武行、能當武替的人也不多了。
這也是這個星球影視發展嚴重落後於地球的原因。
所以，張計華看到能打能演的蘇澈，才會有眼前一亮的驚艷！
管他是不是科班出身？
能打就行了！
張計華是製片人，是劇組的權威，他拍板的事，沒有人反對。
「蘇澈，恭喜你，你被大俠客劇組選中為特約演員，請跟工作人員到那邊，了解相關的合同事宜。」周子建公事公辦的說道，「如果沒有異議的話，今天就可以簽約。」
有個工作人員走過來，領著蘇澈到隔壁房間，拿了一份合同給蘇澈看。
劇組很正規，請有專業的律師，如果有不懂的，可以現場諮詢。
蘇澈以前不知道簽過多少這樣的合同，也不需要律師，就能把合同里的每一項都看透。
看完之後，他覺得沒有問題，就簽了字。
只是一個小特約，暫時先做著吧。
像江湖大俠男二號那樣的幸運，不是經常都有的。
而且，這個大俠客劇組以及演員陣容，都明顯比江湖大俠高出幾個層次。
劇組給的特約工資也算合理的，每個工十個小時，視參演的戲份大小和危險程度，可以領五百到一千五左右的工資。
簽完合約的第二天，劇組就開拍了，當天有蘇澈的通告，他早早起床趕往片場。
天剛蒙蒙亮，布完景的片場，到處是群演和工作人員。
大腕們還沒有到，所有人都在等。
蘇澈看到群演裡面有兩個女生，正是租過自己房子的李佳和李悅兩姐妹。
三個人很自然的聊到了一起。
李佳聊到當群演的經歷，說印象最深刻的，還是第一次，演的是宮女，要求一動不動的站著，她們穿著高高的宮女鞋，比穿高跟鞋還不習慣。那天收工后，她們的腳酸痛酸痛的，走路都不利索了。
「以前覺得拍戲是很好玩的事，試過了才知道這麼累。」李佳很有感觸。
幾輛小車開進來，主角們到了。
群演們也追星，但見得多了，有了免疫系統，除了幾個新來的女生髮出尖叫，其它人毫無波動。
劇組拍戲，根據導演拍攝風格不同，有人喜歡在棚里拍，大部分場景和特效，全部後期製作合成。
這麼拍，演員不容易受傷，但顯得特別假，沒有武林風，也沒有歷史的蒼桑感。
還有的導演，喜歡拍外景，能用實景的，絕不來虛的，拍一部戲，能走遍大半個國家。能用主演的，絕不用替身，現在的影視劇都是大屏高清，替身太容易穿幫。
於明屬於後者，對影視拍攝，他是認真的，甚至是較真，就像選演員，一定要優先選圈內人一樣。
拍戲的順序，並不是按照觀看到的劇集拍成的，而是分鏡頭分場景后，哪些戲在哪個場地集中拍攝，再進行後期剪輯，觀眾看到的開頭，說不定是最後拍的，而結尾很可能早就拍好了。
很多戲，演員全程參與，但拍完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拍了個啥，等影片上映，他一看，才恍然大悟，原來拍了這麼個戲！
大俠客的第一場，拍的是一組精彩的打鬥戲。
休息的時候，同在劇組跑前景的波仔跑過來，和蘇澈聊天，說道：「這哪裡是武俠片？這分明就是舞蹈片。一個江湖兒女，穿著水袖飄帶，打起架來，跟跳舞似的，沒有一招是實打實的，看著真沒勁。」
波仔跟著蘇澈，學了不少實用的動作招式，也慢慢在學怎麼演戲，一個月來，他進步很快，對蘇澈崇拜得五體投地。
蘇澈道：「話不能這麼說。一氣呵成的打鬥動作，流暢的剪輯，再加上刺激的音樂，讓人看完大呼過癮。當然了，把武俠片拍成舞蹈片，這也是一種本事，也是一種創新，更能表現出江湖的大氣和唯美。」
這話正好被導演於明聽到，微微一訝，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他幾眼。
下午開機后，於明把周子建喊來，劈頭蓋臉的問：「怎麼回事，你選的那個誰，演大反派的那個二線演員，怎麼還沒來？馬上就要拍他的戲了！」
「於導，你別急，我打電話問問。」周子建也慌了，今天開機大吉，他忙得跟個陀螺似的亂轉，還沒歇過氣來呢。
他掏出手機，連著打了幾個電話，然後愕然的怔在當地。
於明臉色不善的問：「怎麼回事？我們全劇組幾百號人，搭好了台，就等他了！這一天的損失有多大？他賠嗎？」
周子建黑著臉，尷尬又憤怒，囁嚅著說道：「於導，我連著打了幾個電話，問了不少知情人，證實他真的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