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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又接受了一次調查,街道上湧來的人越來越多,好多前幾天夏提刀砍人時,他們也在,他們怎麼這麼閑,沒有工作嗎,什麼事都在現場。
「你為什麼住這裡,他們說你在附近有住的地方。」
「租出去了。」
「前幾天,你拿刀威脅賈某的事,是什麼情況。」
「他拿我錢了,我找個說法。」
夏太平靜了,一五一十的回答警察,接著被帶到了警局,我坐在門口等她,等她出來后,我走向前去,問她「你沒事吧。」
「什麼事,又不是我的事。」
「他們說什麼?」
「我怎麼知道,就配合了一下。」夏說著步行回到酒吧,坐在櫃檯上,咕咚咕咚的喝水,我把捲簾門拉下,問夏「怎麼回事。」
「什麼事?」
「外面的事啊。」我指了指倉房后。
「我上那知道去。」
「你的東西都那樣了,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夏說著把頭轉過去,蹲在抽屜旁,翻自己的書,想找一本出來看。
「跟你沒關係吧?」
「當然沒有。」
晚上,我們還是開了門,本來想不開門的,但又覺得越不開門越顯得心裡鬼,索性開了門,來的人也不多,畢竟不要低估人們群眾傳話的本領。
「沒人啊。」我趴在櫃檯上,無聊的說著。
「沒人就對了,都知道了唄。」
「這麼快?」
「你知道不,全中國嘴碎的人都住在這個巷子里,別擔心,給她們一個電話,全世界都能知道。」
「這麼牛。」我被夏的話逗笑了,這裡的人看著也是真閑。
「你今晚住哪裡啊?」
「這裡啊。」
「出事了,你還住這裡。」我升高語調向夏強調今早的事情。
「沒事,這都是小概率事件,又不會天天發生。」
「什麼?」我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夏的腦子裡應該和我們都不一樣,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害怕嗎?
「我打算搬進來住,熱的睡不著,搬進來還有空調。」
「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也沒見你搬,還出事情了。」
「今天搬,一會搬。」
「我覺得不安全,我家能吃了你咋滴,你非住這裡。」我的惻隱之心讓我再次邀請夏到我家住幾天,天熱是一碼事,昨晚的兇殺案實在是太嚇人了。
「不用,又不是天天發生。」
我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進來個殺馬特髮型的男生,手臂上的紋身告訴我,就是今早撞向夏的男生,他走來的時候,夏就轉身打開了酒櫃,在男生坐到椅子上時,麻溜的打開了酒瓶,遞給他。
「吆,上了這麼多年學,沒上傻啊。」
「也快傻了。」夏自嘲到。
「是嗎?怕就怕上學上傻了啊。看你還算聰明啊。」
「誰說的,我最近上學上的太累了,又從這裡幹活,到了晚上,一沾枕頭就著。」
「嗯,我就是來看看你,聽說你今年考大學啊,這要是考上了,不就是咱這裡第一個大學生嗎?」
「沒考上,明年再考一次。」
「哼。」男生一撇嘴,鼻子里發出不屑的聲音,「真是傻逼吧?」
「嘻嘻。」夏傻笑著,看著夏在一旁賠笑,我心裡滿滿不是滋味.
「行,我就是來看看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知道就行。」男生的語調對平穩的,但態度確實極狠的,一字一字的蹦出來的話,讓夏頻頻點頭微笑致意。
「你別這麼看著我。」男生走後,我一直盯著夏看。
「發生了什麼事?」昨晚的事情一定不同尋常,一晚上我都沒有找到機會開口問,這次是個好機會。
「哥,話太多有時候不好,會死人的。」夏不想說,一句話堵住我的嘴巴。
「那你不怕?」
「怕什麼?我又沒犯事。」
「那他們為什麼警告你。」
「我那知道,管我屁事。」夏說著自己走到一旁,洗了把臉,剛才男生來的時候,她的後背就出汗了,鼻尖也微微冒汗。
「那你今晚還住這裡?」
「噓,小點聲,一會關門你從外面鎖上就行,我從裡面不開燈就行,別再來給我開門了。」夏趴在我旁邊,小聲的說著。
「不是,我給你說···」我是想告訴夏我家有房間內的,但我還沒開口,夏直接打斷了我,「我先給你說,哥,你的話平時不多,多起來要命。」
「隨你吧。」
晚上,我關上店門,開車回家,剛到家手機就響了。
「哥,你買什麼東西去了,怎麼還沒回來接我。我從店裡等著急死了。」這是夏聲音,但內容我接不上,夏出事了,我趕緊朝酒吧趕去。
「哥,可回來了,你買了多少東西,這才來。」夏看到我過來,立馬站起來,撥開脖子上的棍子,朝我走來。
「李哥,我真在等人。你看,他這不來了。」夏指著我給拿著棍子的那幫人說,酒吧的門已經被撬開了,四個人蹲在門口,抽著煙,手裡拿著棍子,一根還頂在夏的脖子上。
「夏,小子今天晚上回去說,說你上學還沒上傻,有點眼力見,這就是你的眼力見。」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用一股濃厚的地方話說著,說真的,如果不是他們在威脅夏,我真的從男人的話聽不出一絲狠毒,就像幾個大嗓門的男人在說話一樣,沒有狠勁,就是純大嗓門的嗷嗷。
這裡舞刀弄槍的男性,沒有和電視劇或電影里的壞人一樣,說話滄桑狠毒,一臉兇相,他們就是光著膀子的,渾身瘦弱的青年男子,或者是頂著啤酒肚彌勒佛一樣的中年男子,就像街頭巷口下棋的普通人一樣。
「哥,我真不住這裡,他去買東西了,我留在這裡等他來著。」夏著急的解釋著。
他們也不動,就是蹲在門口,拿著棍子敲著地,眼睛直直的看著夏。夏真的急了,把我往後一推,走向前,語氣著急的說「哥,你得讓我關門回去睡覺吧。」
他們還是不說話。
「哥,我真是什麼也不知道,別太難為我行吧。」
他們還是不說話。
夏快急哭了,腳踹地,拿起棍子,指著自己的脖子,「我既然讓哥不開心,那哥打我一頓總行了吧。」
他們還是不說話。
夏急眼了,掄起棍子,朝自己的背咣的一聲砸上去,問「行嗎?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沒說。不行你打。」說著,把手中的棍子遞上去。
我走上前,拿下的夏手中的棍子,大不了打一架,我目無旁人的關上燈,拉下門,拽著夏離開了。
他們還是不說話。
我是無畏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少年時代沉迷的武俠小說,腦海蹦出一個虛幻的形象,我就是那個形象,滿身俠氣,熱血沸騰。
但那時腦海虛構的,真實的原因是,我受夠了夜間無休止的折磨,但就是對自己下不了手,如果和被人廝殺一場,離開人世,也是不錯的辦法。
我沒有如願。
我拉著夏往我的車走去,夏鬆開手,「謝謝哥。」夏的眼角全是淚,被逼急的淚。
「謝什麼,走吧。」
夏和我往大路走去,快到路口時,夏喊著我,語調歡快的說「再見,哥。明天重重謝你。」然後向我揮手,往馬路對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