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跑路
?陳有貴扛不過胡鬧的陳希,去病房外頭拜託還沒走的親戚幫忙。
胡大姨搖擺著肥胖的身軀擠到床頭,看著陳希,恨鐵不成鋼道:「怎麼不叫你家那個來,嫁給你爸就得擔責任知道吧。光占著好處,就不管這倆孩子,這個女人的心,狠的呀。」
頭一偏,彷彿才看到商夏一般,眼一斜,一指商夏道:「她媽要上班,她總不用吧。」
意思是,應該由商夏值夜。
商夏氣定神閑的站在那兒,「這不是親的呢,就是不一樣。真等出了事,就知道誰是親的,誰是外人。」
胡大姨是陳冬陳希親媽的姐姐,這話也是她過年的時候,特意跑來添堵,當著全家人的面說的。
吃著商曉荷做的飯,喝著商曉荷端的茶,放下筷子就給人難堪。陳有貴除了蹙蹙眉頭,即沒攔著,也沒替現在的老婆作主。陳冬陳希則是覺得自己有人撐腰,樂得看商曉荷的笑話。
這話,商夏記得呢。也記得當年她出事之後,胡大姨是怎麼落井下石,嘲諷奚落的。
「小丫頭片子,你混帳……」胡大姨氣得抬手,陳有貴這才趕緊攔了,說幾句罵幾句,他可以裝聾作啞,真打起來,可不行。
「原來胡大姨還知道自己說的是混帳話啊,得了,我不打擾你們一家人親香,畢竟,外人就是外人。」商夏說完,拔腿就走,你們這些親人,好好親唄。
陳冬瞎忙和了幾天,忽然就慌慌張張收拾行李,說要去廣東。連商曉荷做好了午飯也來不及吃,只說要趕火車,怕誤點。
「讓他去,咱們吃飯。」陳有貴惱火的看著兒子,妹妹傷的那麼重,他這個當哥哥的只在頭幾天去過病房,還是為了堵那些看望陳希的親戚。等把這些親戚都堵了個遍,他連醫院都不去了。
胡家那邊的親戚,口口聲聲說是親人,也就胡大姨值了一個晚上的夜,便再也叫不動。陳希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死活不要商曉荷值夜,沒辦法,只好請護工。
家裡的存款眼看流水一般淌出去,陳有貴只能找商曉荷開口。
「我看病能報銷的,陳希住院寫的是我的名字,遲早能報。但這不是得先拿自己的錢墊著嗎?你就借我墊一墊,報銷一回來,馬上還你。」
商曉荷從內心講,是不願意的,她並不知道那倆人摔斷腿是女兒設計的,以為他們是商量著怎麼害人,結果害人不成反害已,遭了報應。
但理智告訴她,這個錢她不能不借。幸好商夏說幫同學的父親完成任務,取走了六千,裡頭還剩五百塊。她決定,都取出來給陳有貴。
商夏也沒攔著,眼看她媽起身去卧室拖出床底的木箱子。箱子的鑰匙就放在床頭櫃的抽屜里,家裡人只要是有心,都能注意到。
「老陳,老陳……」商曉荷指著被翻的亂糟糟的箱子,「家裡遭了賊。」
箱子裡頭,紅本的存摺沒了,結婚時買的金戒指也沒了。
「商夏,趕緊打電話,報警。」
「別去。」陳有貴摸出鑰匙,打開衣櫃的抽屜,這裡擱的都是他前妻的東西。一條金項鏈還有一隻玉鐲子,是留給陳冬陳希的,商曉荷甚至連鑰匙都沒有。
可現在,抽屜里連同裝著首飾的盒子都一起消失不見了。
陳有貴頹然坐地,一瞬間頭痛欲裂,「不孝子,這個不孝子。」
商曉荷和女兒對視一眼,不用猜了,是陳冬。難怪今天飯都不吃,急著趕火車。
「老陳,趕緊去找他,找他回來呀。」商曉荷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慌得心呯呯直跳。
「我去找。」陳有貴只能寄希望於他們發現的早,火車還沒開動。跌跌撞撞出門,還要叮囑商曉荷不能報警。
「傻妮子,那天拿走存摺,幹啥還要還回來。」商曉荷拍著胸口,欲哭無淚。
「媽,你在家呆著,我去給你掛失,萬一趕得巧,他還沒來得及取走呢。」拿了她媽的身份證,商夏直奔銀行。
想當然,帳戶里一分不剩,銀行里的櫃員聽商夏說遭了賊,紛紛給她出主意。
「咱們這裡有監控,去報警,警察能調監控。」
「我還記得,是個小夥子,還說怎麼這麼點錢。我們還說這人咋冒傻氣呢,有多少錢他自己不知道啊,沒想到是個賊。不過你這是活期,又沒密碼,見存摺就能取,咱們也不能攔著。」
活期存摺是不需要憑身份證支取的,有密碼就憑密碼支取,早期有些沒密碼的,拿摺子就能取錢,的確不關銀行的事。
「報警也沒用,清官難斷家務事。」商夏搖頭,順帶掛失銷戶。
回到家陳有貴在客廳悶頭抽煙,商曉荷在卧室的床邊垂淚。可見,肯定是沒抓到陳冬。
「媽,咱們還有六千呢,您先別說,省得陳冬殺個回馬槍,又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商夏安慰好母親,又去客廳見陳有貴。
「陳叔,學校明天開課,我得去補習班。姐姐那邊送飯的事,只能麻煩您走一趟了。我媽這一下子估計也緩不過來,萬一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您擔待一二。再要是家裡忙不過來,單位有食堂,總還是方便的。」
陳有貴抬頭,臉上有怒氣,有震驚,最後統統化為一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