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禍兮福之所倚

「我不想被吃，我的眼睛並不能明目。而且，我也不是野兔子……」

宓月開口，有些委屈。然而，這話說出來的卻不是人話。可她也沒想到，這話竟然會被人聽懂。

「既然能到天虞山來，那便說明了有緣。這確實不是一般的兔子，雲卿你就帶回去養著吧！」

聲音敦厚，明明離宓月很近，可宓月聽著這聲音卻好像是來自山谷之中。

飄渺又清晰，在聽到那一聲雲卿之後，宓月長長的耳朵豎的特別直。

生怕自己聽錯了一般，她左右尋找卻不見被叫做雲卿的這個人。

「為何突然讓弟子養著？這是沐歌師弟的寵物啊！

再說這弟子獨來獨往慣了，養寵物這種事，弟子還沒這個心思。萬一，不小心養死了。

這不是徒增罪孽么……」

誒？宓月聽到雲卿開口，原來他便是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那個人啊。

「這一世，我終於又找到你了！」

宓月靠近，確認氣息。果然是她的恩公雲卿，司命也沒有騙自己。

這一世，雖然晚了兩百年，自己卻還是找到了他。

暗自驚呼，本以為無人知曉她的內心活動。

可偏偏天虞掌門，就像聽到了她心裡話一樣。天虞掌門開口，又是那個飄渺又清晰的聲音：

「這兔子不僅與天虞山有緣，更是與你有緣。

她千里迢迢尋你而來，自然你要帶在身邊。

至於，你會不會養死……一切皆看命數了。」

宓月不停的點頭，可是也不知道雲卿能不能看出來兔子身形的她，頻頻點頭的動作。

感受到雲卿為難的想要再次拒絕，宓月害怕雲卿不養自己。她奮力的一個跳腳，朝著雲卿的方向，往他懷裡跳去。

縱身的這一躍，她跳的很高。這高度足以讓自己看清雲卿的樣貌，一眼千年怕就是說的如此。

一樣的眉眼，一樣的神情。這就是千百年前，雲卿的樣貌。

雲卿下凡歷經九世，每一世他都有著不同的樣貌和名字。沒想到這最後一世，雲卿竟然會是初見時的模樣。

雲卿到底是心善，擔心眼前這隻兔子會摔到地上。他也不躲，任由宓月跳進了他的懷中。

宓月貼上雲卿的胸口，她使勁兒的聞了聞，再三確定這真的是自己的恩公。

「師父～」

雲卿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天虞掌門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天虞盛會，現在開始。」

天虞掌門走上正中央的位置，身後跟著的小弟子在接收到掌門的示意后宣布盛會開始。

「你的兔子，你自己拿著。」

雲卿見掌門已做好了準備，他隨手將宓月丟給沐歌。

「大師兄！」

宓月被他這麼非常不溫柔的一扔，立刻頭暈目眩，眼前全是小星星。

宓月根本就不知道天虞盛會到底是什麼，她只是想來找點肉吃，可誰曾想這會開了大半天，絲毫不見有人供飯。

宓月的長耳朵耷拉著，就是沐歌都察覺到了她的不開心。

天虞盛會，每五十年舉辦一次。對於人類來說，這個時間相隔已經很長了。通常情況下，天虞掌門只有在盛會當日出現。

掌門先是一番教導，然後就是座下各家弟子的比試。選出非常優秀的弟子，給予他們收徒的權利。

同時，這也是天虞山上招新的日子。

在今天，山下會有很多想要修仙，或者單純強身健體亦或者是無家可歸走投無路的人，前來拜師學藝。

光是聽天虞掌門在這孜孜不倦的教導，宓月就又餓又困的沒了精神。

在她昏睡之中，天虞掌門的話總算是說完了。她一句也沒懂，一句也沒聽進耳朵里。

接下來便是弟子和弟子之間的比試，這下叮叮噹噹的聲響，可讓宓月想睡覺都睡不著了。

變成兔子的宓月，視線又短又範圍狹小。

她看不清台上各拔武器，相互較量的場面。可光聽著金屬相撞的聲音，就知道打鬥一定很激烈。

「該我了。你好好待在這兒，不要亂跑。」

沐歌將一直抱在懷中的宓月放在地上，他囑咐一番過後就飛身躍起直到高台之上。

「沒想到今日與我相對的竟然是你，小沐歌可要加油了哦！」

這聲音，宓月可是記在了心中。

這不就是剛剛說要吃它眼睛的女子么！宓月一蹦一蹦的，蹦到了人群之外。它努力的調整姿勢，去看台上的兩人。

兩人穿的都是白衣，宓月只能通過身形來分辨他們誰是誰。

女子比沐歌還要高一些，法術似乎也比沐歌要厲害一點。

「還請墨香師姐，手下留情。」

沐歌很有禮貌的彎腰行禮，話音剛落兩人便交起手來。

宓月不懂像這種攻擊型的法術，她能夠得道成仙，純屬是靠天帝點化加持。

待在天庭這麼多年，除了天蓬那場大火她也沒遇到過什麼危險。

來了人間，她陪著雲卿轉世這些年，她用的都是得天獨厚無師自通的幻化型法術。

這是她得到仙體之後，自帶的能力也不用她去可以學習修行。

眼下看著他們在天空上，咻咻咻的飛起落下再飛起。

他們手中的劍，自帶光環交叉相扣，又雙雙分開，幾個回合下來，宓月再不懂也看出沐歌佔據劣勢了。

果然是那墨香師姐更為厲害一些，沐歌收起劍準備認輸。可誰曾想都收了劍，墨香還會繼續攻擊他。

沐歌也是獃獃的，看著墨香拿劍刺向自己。

宓月察覺到了墨香的不對勁，她奔跑的速度極快，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時撲向沐歌擋在他身前。

做好了被一劍刺穿的準備，可是卻久久沒有感覺到疼痛。當宓月有所知覺時，自己已經落到了那個久違的懷抱之中。

「墨香！」

白袍長袖一揮，墨香的劍被攔在一層薄薄的淡藍色的結界外。

「大師兄～我……」

墨香收了劍，終於恢復了正常的樣子。驚魂未定的沐歌，這時才反應過來說了句：

「多謝墨香師姐賜教，沐歌甘願認輸。」

墨香不再說話，她一直看著雲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反正宓月只覺得那目光有些令她不舒服。

沐歌和墨香是最後一對弟子間的比試，墨香勝出得到了收弟子的權利。沐歌想要收徒，只得等到下一次的天虞盛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