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Chapter19

第二天唐江晚到學校的時候白晴表現得有些不太自然，大概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她撞見了她和孟愁予。唐江晚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絲毫沒有被影響，彷彿昨天不曾看見她對著孟愁予在路上撒潑的情形。

她有些不甘心，憑什麼唐江晚可以時時刻刻保持這種淡然的模樣，她現在也覺得她是個裝x怪了。可她越是這樣，白晴越是覺得自己心口堵得慌。

好久了。

她們真的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白晴瞥了唐江晚一眼，卻沒有和她說話。正發著愣小黃人走進了教室。

「安靜一下!」

「這個，學校考慮到我們已經高二了，就對放假時間做了一些調整。下面我來說一下具體的調整。元旦放假時間為1月1號一天，放完假回來就要準備期末考試。這次期末考考完之後會小分一下班，寒假呢，放9天，正月初八回來正常上課。咳咳咳，不要吵，你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同學們，好了我說完了，你們準備準備上課!」

話音剛落就大步地跨出了教室，把教室里一片鬼哭狼嚎拋在了身後，小黃人每次都這樣。

因為已經高二了，學校們都在加緊對學生們的壓制，臨市一中居然也效仿起了別的學校壓縮學生們放假時間的方式。小黃人一向怕麻煩，一般學校有什麼通知七班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因為小黃人有什麼事不拖到最後一天是不會說的。

小黃人一走教室里就重新喧鬧了起來，大都在抱怨學校慘無人性的決定。

唐江晚剛打開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便聽見門口傳來吳思遠洪亮的聲音。

「唐江晚，林淼找你!」

認識了林淼之後唐江晚才知道，其實林淼在學校也挺有名的，他們都稱她為溫柔美麗的小女神。不過也奇怪，林淼平時和唐江晚差不多，也不太願意和別人走太近，可她卻出奇的喜歡唐江晚。後來她跟唐江晚說，可能是因為覺得他們倆有點像吧，第一眼給人的感覺。

從一開始的食堂偶遇到每天一起吃晚飯，現在是連課間林淼有時候都會來找唐江晚了，或者是叫她一起去洗手間，或者是陪她去一下小賣部，甚至可能只是為了把她喊出來在陽台上說兩句話。

滿臉笑意的林淼牽起唐江晚的手就走。

「陪我去買個東西吧，我有點餓了。」

走廊里陳星恆他們一群一如既往地團在一起說笑，也成了一道挺特別並且亮麗的風景線。

唐江晚被林淼拉著路過他們一群人的時候孟愁予拍了一下她的頭，沒等她反應過來林淼已經拉著她下了樓，身後是幾個男生的唏噓聲。

「嘖嘖嘖…」

「怎麼回事啊予哥…」

「…」

下了樓林淼才注意到唐江晚早就羞紅了的臉頰:「江晚你臉好紅啊。」

「有嗎…嘻嘻。」唐江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作解釋。

「老闆，要兩包小當家，五香牛肉味的，謝謝啦。」真好，溫柔的人就連餓的時候說話都輕輕柔柔的，唐江晚看著林淼的側臉在心裡說道。

「咦，發什麼呆呢，這包給你，嘻嘻，我最喜歡這個味的小當家了。」林淼把乾脆面拿到唐江晚面前晃了晃。

唐江晚拿著小當家和林淼一起往回教室走去，走到操場外面那邊的小亭子的時候，看見孟愁予他們一群人趴在二樓走廊的陽台上說笑。

「林淼，你喜歡過別人嗎?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什麼感覺呢?」

林淼看了唐江晚一眼，順著她的眼光看向二樓的走廊，緩緩的說:「暫時還沒有。但是我看電視和書上感覺，喜歡一個人的話，最簡單的表現應該是會總是很想要見到他，和他說話，看見他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地微笑吧。」

兩人在樓梯口道了別各回各班。

後來的唐江晚每每回想起來都覺得，其實當時早就有很多跡象都能表明她喜歡孟愁予了，至少從她遠遠的看著陽台上孟愁予的背影笑著問林淼「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什麼感覺?」的時候，就已經能夠大致的判定了。

從教室前門進來的時候唐江晚總覺得有些奇怪，一群人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她強壓著內心的困惑淡然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不知道是誰在她桌上放了一小盒德芙巧克力。正當她困惑的時候陳星恆從後排走了過來，站在她面前輕聲的說了句。

「孟愁予讓我拿給你的。」

沒等唐江晚開口就回了自己座位，像是生怕她把巧克力還給他似的。

「陳星恆不會也喜歡她了吧天啊!」

「嘁，人家可是女神…」

「聾啊，沒聽見剛剛說了是孟愁予拿給她的啊。」

周遭的女生又開啟了瘋狂的八卦模式。

剛剛陳星恆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封燁白晴他們幾個一圈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孟愁予，給的。

江俊浩和封燁倒抽了一口涼氣，暗自觀察著白晴和唐江晚的反應。

一下子被這麼多人盯著唐江晚霎時間有些窘迫，紅著臉將巧克力收進了抽屜。白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嘲諷的冷笑。

正僵著，周樂捧著書和水杯急匆匆的進了教室。

「咳咳，上課!」

「起立!」

「老師好。」

「請坐!把書翻到第277頁，今天我們學《琵琶行》。」

一整節課唐江晚和白晴之間的氣壓都低到了極點。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們還能維持表面關係的話，孟愁予的舉動無疑成了她們兩個之間徹底破裂的催化劑。一下課白晴就把書本摔得賊大聲，跑向了劉雅清。

封燁看了一眼走遠的白晴，看著唐江晚定定的問:「他在追你嗎?」

「嗝…」

江俊浩目瞪口呆的看著若無其事的唐江晚，想開口說些什麼，但還是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唐江晚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那他為什麼要送巧克力呢?不管是因為什麼，反正不可能是因為喜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江晚在心裡腹誹。冷靜的撿起了剛剛被白晴摔書摔到地上的筆。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孟愁予喜歡唐江晚，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雖然是冬天，窗外的白雲卻和夏天時一樣白。她看著遠處的白雲在心裡加了一句。就算白晴會恨她也沒關係。但是如果這樣的話，她可能也就是別人眼中三觀不正的人了吧。唐江晚想起之前白晴成天在自己面前唧唧喳喳孟愁予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流行姓名測試。

有一天白晴興奮地對唐江晚說:「江晚!我昨天晚上測了我和他，上面結果說我們可能會分開，但是好多年以後還會破鏡重圓的，嘻嘻。」

「那我先恭喜你啦。」那時候的唐江晚還一句話都沒有和孟愁予說過。

白晴笑開了花:「謝謝謝謝!你知道嗎，我還測了你和他，結果說，你和他只能做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搞什麼啊，我怎麼會喜歡他啊，暈了。」

「哎呀對不起嘛，我就是好奇就測了一下。」

白晴的笑聲彷彿還在耳邊，她的眼睛卻突然有些模糊了。

那時候誰也不曾想過竟會一語成讖。

唐江晚苦笑了一下，擰開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對面的封燁把女孩臉上的表情記錄盡收眼底。

那就是了。她真的也喜歡孟愁予。

觀察了這麼久，封燁終於得出了這個讓他有些失落卻依然是在他意料之中的結論。那麼多女孩子，應該沒有幾個會不喜歡孟愁予吧。但是他還是有一點點沒想到的是唐江晚居然也沒能免俗。

從小學的時候看她每次都陪著鄭晚歆來找自己，到後來在光榮榜上看見她的照片和自己的擺在一起，他就這樣偷偷的在身後，也看著她這麼多年了。如果沒有鄭晚歆的話，他可能也會早早地和她表明心意吧。

可是他們之間，橫亘著一個鄭晚歆。現在還多了一個孟愁予。

正想著，鄭晚歆就出現在了七班門口，探出頭大聲的叫著:「江晚!」

「快點出來一下!」

封燁的眼神暗了暗，低下頭假裝在認真的翻閱從江俊浩抽屜里隨便拿的最新一期的漫畫雜誌。

還沒從有些感傷的情緒里完全緩過來的唐江晚迷茫的看了一眼門口，笑著走了出去。

「請問有什麼吩咐，大小姐?」

鄭晚歆左顧右盼地把她拉到了樓梯拐角的角落裡。

「我跟你說個事，你不要生氣哦。」

聽她這麼說，唐江晚更迷茫了。

鄭晚歆有些忸怩的說:「我決定了，我想，和張哲南在一起試一試。」

就好像被人澆了一桶涼水，唐江晚一瞬間就清醒了，隨即大腦一片空白。是有些意外，但她還是很快恢復了原樣，咧了咧嘴對鄭晚歆開口。

「好事呀，我怎麼會生氣呢，我又不喜歡人家，傻瓜。」說著還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鄭晚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你不生氣就好啦，其實也不是，我只是有點怕你會介意。哎呀也不是…反正你都知道的嗯!」

唐江晚看著眼前有些陌生卻是和一般女孩子一樣害羞的鄭晚歆，緩緩的開了口。

「但是…你不打算等封燁了嗎?」

「呵呵，其實我也想看看封燁他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我，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追著他跑，總要給自己，也給他放個假嘛。」

鄭晚歆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唐江晚有些看不懂。